戚芸轻轻拨弄着头发，宛若邻家少女，说出来的话却让方自行不寒而栗。
最毒不过妇人心，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一开门就上了这女人的套。
方自行望向此女，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不过瞬间压制下去。此时的他可不是此女的对手，一旦出手，还不知道谁制住谁。
而且就算能够忽略对方的修为，忽略对方九方商盟的官方身份，其身后的金丹长老才是让人胆寒的存在。
“夫人是天关后期，在下天关初期。在下如何强迫得了夫人？”
方自行的语气清冷，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威胁的影响。
戚芸还在状若天真地玩弄着头发，闻之呵呵一笑，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了过来，柔弱之状我见犹怜。
“你是炼丹师啊，你在妾身身上下了毒，妾身现在浑身使不上力气，只能任人施为喽。”
方自行不语，沉吟了良久，继而似乎做了什么决定，神色陡然轻松起来。
“戚夫人这是吃定了方某？那夫人可以试一试，看看是你先失宠，还是方某先被击杀。”
戚芸停住了动作。
“你不怕死？”
方自行给自己续上了半杯白水，刚刚倒出壶嘴的开水冒着蒸腾热气，让戚芸看不太清对面之人的表情。
“当然怕。方某从小就怕死，不然也不至于来修仙。不过夫人对方某的手段了解多少呢？”
说话间，一股强大的威势从他身上升腾而起，剑气凛然！
“金丹之力！”
戚芸神色一滞，即使天关境后期的她也无法正视这股威严。这种感觉她只有在面临赤眉真人的时候才出现过。
“倒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手段。不过，你不过区区天关初期，这样的招式你能用几次？”
方自行不置可否。
“方某能用几次不重要，关键是夫人你能抗下几击。”
戚芸脸上阴晴不定，没有说话，方自行又继续道：
“方某自问保命的手段还有一些，应该有一两成的几率逃过金丹境追杀。不过无论能不能逃得掉，某都必然会反咬夫人一口，到时候赤眉真人如何对待你，严真人又如何对付你，就不是某能够知道的。而且，若真是死到临头，方某不介意拉夫人陪葬。”
“哼！严守一他不敢拿老娘怎么样。”
戚芸恨恨道，但是却没有说赤眉真人如何，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胜券在握。
方自行放下心来，只要镇住了此女，就有转圜的余地了。他底牌虽有一两件，但是保命最强的银色匕首现在不能用，这让他底气有些不足。
“戚夫人手握大权，又是天关境后期，金丹有望，若是和在下一个赤脚散修两败俱伤，那可真是让严真人看了一出好戏。夫人说是不是？”
戚芸冷哼一声，等着他的下文。
方自行继续道：
“夫人也知道自己对付严真人最有力的手段是赤眉真人，何必为难方某一个小小天关呢？在下手中倒是有一物，或许可以帮助夫人再得一分宠爱。”
“什么东西？”戚芸问道。
方自行翻手取出一只纯白玉瓶，递到她手中。
“驻颜丹，让人容颜永驻的好东西。”
“驻颜丹？”
戚芸打开玉瓶，里面放着的是两颗灵光氤氲的丹药。
方自行像个世俗商贩一样推销起来。
“哪个男人不爱年轻红颜，戚夫人与其通过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找严真人的麻烦，不如投资自己，增加自己在赤眉真人眼中的分量。
“若是配上合适的秘法，让夫人的容貌重回二八都不是不可能。在下虽然距离金丹境尚远，但也知道，金丹亦为人、不为仙，仍然摆脱不了七情六欲的诱惑……”
戚芸将玉瓶收好，以手捂嘴，似笑非笑。
“看来妾身派去宝黄楼的奴才还真是该杀，竟然没有打听到道友手里还有这种宝物，险些让妾身错过了此物。
“你说的不错，金丹也有欲望，而且为了欲望不择手段。尤其是我们赤眉真人，最爱这一抹朱唇。”
说到这句话时，她的眼中似乎有无数怨恨闪过，不知是对严守一还是赤眉真人。
她转而一阵娇笑，重新换了一副媚态，将粉色玉简随意地扔到方自行身前，道：
“你赢了，妾身今日从未来过此处，只是碰巧捡了一颗丹药。你这丹方也不是九方商盟的东西，而是自己击杀邪修所得。”
说完，重新披起斗篷。
她走到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似是关心道：
“对了，方客卿，小心严守一哟，他可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人呢。”
话音未落，消失不见。
方自行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中松了一口气，勾连在无相斩空剑上的灵力也悄然收回。
真是麻烦，刚刚手里被塞了密信不知道怎么处理，现在这女人又找上门，看来自己最近运气真的不太好。
最后那句话，也不知对方是真的好心提醒，还是有意挑拨离间。
不过……
“小心严……”
“小心严守一”
这两个“严”是指的一个人吗？
方自行叹了一口气，心神探入粉红色玉简，查探其中的内容。半晌之后，脸色发黑地退了出来。
“呸，空手套白狼！”
方自行细细阅读了一番才发现，这玉简中是天关境的丹方不假，但是根本不实用。
此丹名曰血龙丹，炼制此丹的主药竟然是五百年以上的血参。
百年份的草药还好找一些，可是到了四五百年份，那都是稀罕的东西，平常药店里根本不会有卖，偶尔出现一株也马上会被人抢走。
连如今的百宝阁中都没有存货。
这丹方给了别人，别人又能炼几炉？
方自行想要凭借炼道童子提炼的话，还得设法找到一株五百年以上的血参。
几十年份的草药精粹和百年份的精粹在质上相差不大，直接依靠提炼就可抹平其中的差别。但是五百年是一个分水岭，草药到了这个年份药力中会多出之前并不存在的成分和力量。想要得到五百年的血参精粹，就得依靠升华功能了。
升华，则必须要有样本。
方自行收起玉简，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