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对于贵妃之死,也有他自己的一套说法:“我虽然喜欢你,但也不敢轻易忤逆犯上,对抗皇上的。本来还想、他一把年纪再能活也活不过我们的,就等他驾鹤西去再与你耳鬓厮磨。没想到他竟听信谗言,不顾父子情分……”安禄山说到这里,不由讥讽地笑了笑:“也是哈?他连亲生儿子的女人都抢了,更何况我这个义子干儿?所以我才要灭了他这个丧德败伦,不仁不义的昏君!我本来还想也当他面抢走他的女人,叫他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没想到……”安禄山说到这里,眼里流露一丝豪亏欠之色。
“安禄山!你混蛋!”贵妃羞恼地叫道。
“我混蛋?我有他混蛋吗?没想到他不但无德还这么没种?他身为一个天子,竟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把你推到身前替他挡死?他这么无情无义,哪配做一国之君?……您不如过来投奔我?我现在也是国君了!我保你还像以前一样风光,怎么样?”安禄山气得一挑眉毛,而后又傲气十足地瞥一眼金殿劝说她道。
“安禄山,你当我杨玉环是什么人?”贵妃气呼呼地反问。
“玉环,得知你被逼自缢,我也是难过了好几天都茶饭无味、彻夜难眠,总想着哪天能到你墓前负荆请罪。虽然不是我逼死你的,但总是因我而起……”安禄山忧伤地说着,转而又高兴地说,“哪知皇天不负有情人,你居然还能活着?而且又来到我身边。你说我们这不是缘分是什么?……既然是上天安排我们再次相遇,你就安心在我这里住下,让我们重温旧好,如何?”
“安禄山,你觉得我们还能重修旧好吗?”贵妃冷冷地反问。
“母妃,孩儿自瑶池百日沐浴、与你鱼水尽欢之后,就再不近女色,心心念念都是你呀?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呢?”安禄山一边叫屈、一边嬉皮笑脸地下得宝殿来。
“皇上,她可是妖怪呀?”有臣子赶忙过来阻拦。
“嗯?……”安禄山这才想起来抓她来的原因,陡然定在那里。
艾翡也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于是镇定下来,抬头冲着他邪魅地笑笑:“你真想跟我重修旧好?你确定你能养活我?”
安禄山一看,身子动了动。大臣们又一起围了上来:“皇上,不能过去啊?她一口就能吃下一头牛,您这身板……”大臣们后面的“那够她搭嘴的”都没敢往外说,生怕这妖怪得风过来给他一口。
“不信你问问他?他可是亲眼看见的?”众人急得把尔壮推了过来。
“皇……皇上,她……她真是妖怪呀?我一头头牛就那么给她吃掉了!可是连牛筋都没吐出来呀?”尔壮指着贵妃,战兢兢地说道。
安禄山闻言,惊得倒退了几步,嬉皮笑脸上立刻附上惶恐之色,但很快又换上极不自然的笑容、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们真能开完笑?就他这小身板还能吃下一头牛?”
他这问完全是不想相信。
“那我要真不是人了呢?你也会养我?”艾翡朝天上翻了翻眼,又邪媚地看着他说。
安禄山一听,不由在心底一咯噔,他快步回到龙案后。
“怎么?害怕了?”艾翡歪头,冲他妩媚地一笑道。
“怎么可能呢?就算你真的成了妖,我也会养你的。”安禄山现在后怕得要死,听先头士兵汇报她现在的功力连那么多人都一起被打倒,他哪敢再冲撞她?所以只有强作镇定地安抚她。
他这话倒叫艾翡一阵感动:知道我成妖了也不负我,可见他对贵妃真的是一片赤诚?莫非他才是筱大哥的前身?……哎呀怎么这么乱呢?……想想她又不禁埋怨贵妃来:“你们皇宫内院怎么这么乱呢?到底谁才是最真心的那个嘛?”
“唉!女人多无奈啊!不是被他们当礼物就是被当衣服,随便赠送、随便丢弃。好不容易被当宝了吧?又被你争我夺。我其实也就想过个好日子,哪知会……”贵妃叹了口气,哀怨地说。
“也是,你们古代女人最难。尤其是后宫的女子,不能独立,只能依附男人,而且是还是与千千万万个人共一个男人?不出轨才怪呢?”艾翡表示同情与理解。
“人情面场、投桃报李,总不能为这点小事向皇上告发他们吧?再说,一旦告发,我再冤也脱不了干系的?又何必去给皇上添堵?”贵妃无奈又委屈地说。
“多情自古空余恨!你呀!就是多情又懦弱,不然就拼着贵妃头衔不要也要去揭发他,看他可敢再犯?”艾翡不由又替她怄火说。
“丢册封是小,丢贞节是大。你说我以后哪还有面目去见人?”贵妃眼泪汪汪地说。
“还是我们那世好!想跟谁好就跟谁好,对你不好就白白。像你这情况以告一个准,哪还有这多顾虑?”艾翡回想到前世的人事行情,不由自豪地说道。
“是吗?我怎么听着比我这世还乱啊?”贵妃听了,不能理解地说。
安禄山见她脸上一会儿气愤,一会儿忧郁,一会儿愉悦、一会儿又黯然,就是不说话,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是尽量用好话甜不她吧?不然她发起怒来,又岂是他的侍卫能抵挡得了的?……于是他又按捺住胆战心惊,装作很真诚的样子说:“怎么样?肯不肯留下来?”
他这话出口,眼里却丝毫无有期盼之色,有的全是担心与恐惧。
他怎么跟我那世似的、这么不会撒谎呢?明明怕得要死,还非要打肿脸充胖子——楞装情圣?……怪不得那世他们都说我二,被一眼看穿的谎言是有点逗?……想到这里,艾翡不禁噗嗤笑了:“算了吧!本宫还没有落魄到不能养活自己的份儿上?就我那些陪葬品也足够我下辈子花的了!”
坏心思被看穿,是耍心计人的最为伤自尊的事。安禄山见谎言被拆穿,挫败感立刻僵显到脸上,红蓝交替,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稍稍退去,极不自然地冲她笑了笑,慌忙辩解道:“我是真的……”
“好了,你还是告诉我皇城怎么走吧?你要是真有心,就再给我宰头牛来,好让我带着路上吃。”艾翡可以理解地摆摆手说。
安禄山实在绷不住脸上的恼怒之色,他黑着脸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