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徐州城再复平静 吕奉先辕门射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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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次大更扁桃体发炎明天估计更不了了)

  一里的路程转眼就到,吕布早早地迎了出来,他一见刘备便豪气干云地说道:“贤弟受惊了,哥哥我来给你解围了。”

  张飞一听这话,嘟囔了一句:“要不是你这奸贼,我兄长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刘备白了一眼张飞,自知失言的张飞赶忙解释道:“口不择言,口不择言。”张飞说完便躲到关羽身后,刘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换上笑容急催战马向吕布迎过去说道:“温侯,你可算来了,若再迟来半日,小沛百姓可就要遭难了。”

  两人说话间便汇合在一起,吕布笑道:“贤弟事事以百姓为重,今日我若不能平息纷争,还有何面目坐镇徐州。”

  刘备一抱拳说道:“一切就仰仗温侯了。”

  吕布引着刘备一干人等刚进入大营,斥候来报:“袁术先锋将军纪灵正带人在营外求见。”

  吕布对来人说道:“你告诉他,说我马上就来。”他转头对刘备笑道:“纪灵来了,贤弟稍候,我去去就来。”

  刘备心里大震,这吕布说请自己来营中议事,没想到他还约了纪灵,以他反复无常的性格,会不会把自己卖了,刘备心里也没底。他故作镇静道:“一切全凭温侯作主。”吕布刚一离开,刘备就向关羽使了个眼色,如果情况有变,那就按约定那样,不惜一切代价杀回小沛。

  关羽会意地点了点头,用极其自信的眼神向刘备回应着,只要有他在,足以应付任何突发情况。

  很快吕布带着几人从辕门内走了近来,他身旁的纪灵一看到刘备等人突然面色大变,他停下脚步惊慌失色地对吕布说道:“吕将军……你……你这是何意?”

  吕布微笑道:“将军休慌,今日请将军来营,乃是为两家罢兵之事。”吕布说着拉着纪灵的手向刘备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吕布安抚着惊魂未定的纪灵言道:“将军有所不知,我与后将军交情匪浅,绝不会作出不利将军之事。”纪灵见吕布之言并无恶意,又想到现在主公与吕布正处于结盟关系,心中略微平静了些,他半信半疑地说道:“难不成温侯是要把刘备交予我?”

  纪灵所在离刘备不足十步,加之纪灵声音比较洪亮,这下轮到刘备面色大变了,关羽、张飞急忙按剑而立,只要吕布稍有异动,他们就立即动手杀出大营。

  吕布摇头笑道:“将军说笑了,我吕布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若如此行事,岂不让天下英雄耻笑。”吕布说完拉着纪灵来到刘备近前说道:“刘玄德,是我吕布的贤弟,如今兄弟有难,我不能不管,而且我吕布生来就不愿看别人互相争斗,我只喜欢替别人解除纷争。将军可否给我吕布一个面子,放弃小沛,我自会给后将军个交待。”

  刘备听着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终于放下心来,吕布请他来营,果然是为解小沛之围而来,纪灵却面有难色地说道:“擅自退兵……这个并不是末将能决定的事情,就这样回去,末将怕是要受责罚啊!”

  “你是不愿退兵了?”吕布板起脸不满地说道。

  纪灵面有惧色道:“温侯哪里的话,末将并非有意……只是……只是末将出征前已立下军令状,温侯就不要令末将为难了。”

  吕布听后略作思考道:“军令岂可儿戏,将军的难处我明白,不如这样,退兵与否就交给天意好了!如果上天执意要你们厮杀,我也不作阻拦,今日你们就在这里分个胜负。”

  吕布不待纪灵回答,便命士兵在营门中竖起一支长戟,他拿起弓箭走出数十步后朗声说道:“诸君看我箭法,我若能射中戟上的小支,两家便罢兵如何?”

  纪灵一看距离,纵然箭术能百步穿杨,也未必能射中这小支,吕布这匹夫未免太过托大,这样答应他又有何妨?纪灵随即拱手道:“一切全凭温侯作主。”

  刘备的一颗心也跟着吕布的动作提到了嗓子眼里,他本以为吕布会用武力令纪灵退兵,但不曾想事情竟然发展到这一步,除了在心中祈祷吕布一定要射中外。刘备亦在盘算,若有差池,务必要使得吕布与纪灵翻脸,否则自己绝难活过今日。

  关羽、张飞也是面色凝重,二人手握剑柄,分别站立在刘备的左右,他们紧盯着吕布的一举一动。万一事情有变,只待刘备一声令下,就要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吕布弯弓引箭,弓弦随之发出紧绷的声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吕布闭上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全神贯注盯着立于营门前的长戟,弓已满弦,吕布气定神闲调着箭头与小支的位置,他用皮肤感受着空气流动的速度,心中默默计算放箭的最佳时机,弓箭飞行的轨迹已经了然于胸。待一切恰到好处时,吕布右手轻轻松开箭尾,只听“嗖”的一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箭矢不偏不倚正中小枝。

  纪灵还末睁大双眼就已惊立在当场,他根本不敢相信吕布神乎其技的箭法竟能到了如此地步。在众人雷鸣般的欢呼声中,吕布将长弓交给身旁的张辽,径直来到纪灵身边说道:“既然天意如此,将军这下可以退兵了吧!”

  纪灵无奈地说道:“一切全凭温侯作主。”

  吕布当即宣布两家罢兵,宴会足足持续了一整夜。第二天宾主尽欢后,刘备回到小沛,吕布返回下邳,纪灵无功而返,当他见到袁术,并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知给自己的这位统帅后,登时就将这位世家子弟气得七窃冒烟,他从坐处一下窜了起来,发疯一样冲到纪灵面前,抬脚就将纪灵踹翻在地上,并且痛骂道:“废物!蠢材!你就是这么给我带兵打仗的?”

  纪灵不住叩头痛心疾首道:“末将有负后将军重托,还请后将军责罚。”

  “责罚……责罚……”袁术一边骂一边用力踹纪灵,他歇思底里的吼着:“我的小沛呢!?刘备的人头呢!?”

  袁术发泄了好一阵子,纪灵身上已遍布袁术的脚印,打累了的袁术不断喘着粗气,纪灵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庐江太守刘勋来到袁术身边劝说道:“后将军请息怒,既然事已至此,再生气也无济于事了,在下倒有一计,可扭转当下之劣势。”

  “说!”袁术不耐烦地说道。

  “吕布虽使奸计令纪将军退兵,可也欠了很大一个人情。后将军若能引他为强援,则曹操不敢南顾也,这样一来,后将军的大事……”刘勋说到一半,便闭口不言了。

  袁术刚皱起眉头,想开口命刘勋把话说完,可见他脸上尽是神秘之色,他略微想了一下刘勋所说之事,眼珠子连续转动了好几下,心领神会后,袁术点了点头道:“有理,此事交给你去处理吧。”

  消气后的袁术看了一眼身旁的纪灵,低声训斥道:“还不下去,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我定砍了你的脑袋!”

  “诺!”如蒙大赦的纪灵抱头鼠窜而去。

  此时的小沛城内一片欢乐,从生死关头逃出生天的刘备双喜临门:曹操的使者带来了策封刘备的诏书;糜竺的妹妹下嫁刘备。小小的郡守府喜气洋洋,作为新郎官的刘备正与关羽、张飞等心腹把酒言欢。

  许久都没有开怀一笑的张飞,此刻是兴高采烈,他特意坐到糜竺、麋芳两兄弟的中间,频频向两人祝酒,数盏酒下肚的张飞喝得是红光满面,他开心地说道:“憋屈了这么多天,今日可算是缓过劲来了。子仲你是不知道,自从丢了下邳,失了大哥的家眷,我一直都想以死谢罪。”

  糜芳赶忙劝道:“大喜的日子,将军怎可说出如此扫兴之言?”

  糜竺对弟弟不满道:“子方!”

  一旁的张飞笑道:“子仲,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说话不必顾忌我老张的面子,说实话,我是打心底感激你们兄弟二人,你们带来的粮草救了所有人,今日令妹嫁我大哥,此等恩情我老张就是死十回都无法报答啊!”

  糜竺举盏向张飞说道:“将军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们所做之事皆是为了州牧的雄心壮志,昔日曹操兵锋直指徐州,若不是州牧挺身而出,别说区区家财,就是我们一族的性命都难以保全,州牧于我等有活命之恩,这点家财又算得什么,是我们高攀才是。”

  张飞带着三分醉意道:“子仲,我说不过你,但今天我就把话扔这,日后只要有用得上我张飞的地方,只管开口。”

  糜竺哈哈一笑,道:“将军,喝酒,喝酒!”

  说话间,新郎官刘备来到三人近前,容光焕发的刘备对张飞说道:“三弟,怎么坐到这了,刚才云长那没看到你,我还奇怪呢。”

  张飞刚要起身,刘备伸手将他给按了回去,然后刘备对糜竺、麋芳二人说道:“子仲、子方,我这兄弟一喝多就喜欢说胡话,而且酒量颇高,可不要被他灌醉了啊。”

  糜竺微笑道:“州牧言重了,张将军雅量有致,我们相谈甚欢。”

  刘备笑道:“你们先喝着,我去招呼其他人。”

  刘备刚一走开,张飞立即起身,他开口道:“我去二哥那边转转,一会回来咱们接着喝。”

  “将军请!”糜竺言道。

  张飞刚一走开,糜芳便对兄长说道:“我们倾尽家财相助刘玄德,时至今日只能困守在这小城之中,未免太过冒失了吧。”

  糜竺皱起眉头不悦道:州牧雄才大略,仁义无双,早晚成大事,子方你怎能只看眼前而不顾长远呢?”

  糜芳答道:“兄长我并不是只顾眼前,此番若不是吕布辕门射戟,我们要么城破人亡,要么亡命天涯。”糜芳话说到一半,特意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远的不说,就说当下,近有吕布之忧,远有曹操之患,就不用说更远处的袁术了。”

  糜竺不悦道:“吕奉先对州牧视为兄弟,曹孟德更将州牧引为知己,至于袁公路,一时之间怕也不会攻来,小沛虽小,但危机已过,子方你多虑了。”

  糜芳不满道:“兄长,你这是太过乐观了,吕布是什么人,真要厚道会趁人之危夺徐州?至于曹操,他可是对天发誓必报父仇,都到这份上了,说危如累卵都不为过。”

  “子方!”糜竺加重了语气道。

  “我不说了!”糜芳闭口不再言语,独自喝起了闷酒。

  这时候已大醉的张飞又走了回来,他对二人笑道:“子仲、子方,我又回来了,来……来,继续喝!”

  糜竺举盏与张飞共饮,糜芳却直起身来,一言不发离席而去。

  “子方怎么了?”张飞开口问道。

  “不胜酒力,先回去休息了。”糜竺答道:“益德!我们接着喝!”糜竺说完将盏中美酒一饮而尽,随后望着糜芳离去的方向长叹了一声。

  刘备凭借着超乎常人的毅力挺过了难关,虽然失去了来之不易的城池,但比起当年,这世上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在小小的涿郡,出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出自中山刘氏的卖履者——刘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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