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色大亮,漫天飞舞了三日雪花的天空终于迎来了晴空。
朝阳的光芒洒在雪地之上,反射着耀人眼目的七彩光芒,令钻出帐篷的北伐大军将士再次感受到了眼光的温暖。
云阳将突袭突厥的战事整理完毕,天气晴朗之下,金雕再次展翅高飞,翱翔而去。
女皇,呼延筠瑶二人还在召集兵马准备这抵御大龙兵马的到来。
云阳率领的这一路兵马,以干粮为食,雪水充服的北伐大军经过短暂的修整,直接对数里外的史毕部发起了攻击。
卓录,木儿沙两人在发现了北伐大军的踪迹之后,虽然占了逃跑的先机,可是依旧没有逃脱北伐大军那些上了品的斥候的追捕。
最终在接近史毕部牧场的范围被生擒了下来。
然而卓录两人虽然没有将发现大龙兵马踪迹的消息带回部落就被生擒下来,可是他们迟迟未归的缘故依旧引起了史毕部的警惕性。
不排除两人留在了出羊部做客的可能,然而根据狼群之事的推测,史毕部的射雕手一路深入东境的侦查行动,算是彻底的暴露了大龙兵马前来突袭的事实。
一时间史毕部是风声鹤唳,开始着手筹备一系列的防御计划。
自知行踪败露的北伐大军也不再隐藏踪迹,直接对史毕部发起了冲锋。
经过数次试探性的交手,云阳他们对史毕部的兵力情况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五万出头,七八万左右已经是史毕部能拿出手的最大兵力了。
见到史毕部跟的兵力跟自己等人所预料的兵力相差不大,云阳他们一边指挥着兵马对史毕部兵马的攻击,一边开始商议着进军突厥王庭的计划。
“据哨兵汇报,如今史毕部的战况多以袭扰为主,很显然咱们突袭的行动很大可能之下已经传到了突厥的王庭之中。
而史毕部这一上午一直以奔袭战为主,来袭扰我们主动进攻的将士,正说明他们是在故意阻拦咱们进军王庭的脚步。
本帅推测,突厥王庭现在虽然知道了咱们的突袭行动,可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除了王庭本部所属兵马跟有可能与之联合的金国残兵之外,他们目前能够短时间召集的兵力并不可观。
如此一来,本帅觉得留下可观的兵力对史毕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托住他们驰援突厥王庭的步伐,剩下的兵力齐聚突厥王庭发起主攻的计划完全可以实施了。
你们谁还有不同的建议?”
“吾等无异议,请大帅下令!”
“张默听令!”
“末将在!”
“以史毕部目前骑兵的数量而言,本帅打算留下你安西都护府的一半兵力跟五万西域诸国的兵马,共计十二万左右的兵力由你指挥拖住史毕部七万乃至八万左右的兵力,在我主力大军攻击突厥王庭之时,你们与史毕部兵马自主为战。
能斩杀则斩杀,不能斩杀则一路追击,袭扰阻拦,令他们无法驰援突厥王庭,完成合兵。
你可有异议?”
“末将领命!”
云阳将一道兵符递给了张默:“你们安西都护府的兵马跟新军六卫都是骑兵,孰强孰弱就看突厥一战了。
去吧,别给你爹丢脸。”
“末将告退。”
“姑墨路,纳罕塔......你们随本府帅前去迎敌。”
被张默点到名字的西域诸国援兵的大将军恭敬的点点头:“遵令!”
“诸位,只要程凯他们完成合围,纵然刨去驻守金国一些重要地势的兵力跟押送俘虏的兵力,咱们聚集在突厥王庭的可战之兵依旧有六十万兵力。
突厥王庭哪怕有金国残兵为援,兵力上咱们依旧占据绝大的优势。
我大龙能否一统天下,就在此役。”
“威武!”
“威武!”
“威武!”
“众将听令!”
“吾等在!”
“整军开拔,急速与副帅万明亮合兵,全军总攻突厥王庭!”
“得令!”
云阳等人扫视了一眼雪地之上不久前留下的斑驳红点,眺望了一眼奔袭在原野上厮杀的双方兵马,领兵直奔突厥王庭。
云阳他们突袭突厥王庭的战事打的如火如荼。
远在北疆颍州并肩王府中修养身体的柳明志于一日后接到了第二道来自京城的圣旨。
传旨之人不再是李晔身边的小太监小德子,而是一个柳明志以往交情还算不错的故人。
曾海。
李白羽的贴身內侍,前任内务府大总管曾海。
那个时常被老周成为小海子的故人。
曾海所带来的圣旨内容与上次小德子所带来的的圣旨内容大同小异。
归根结底都是让柳明志回京担任摄政王的意思,比之上一次的圣旨,曾海带来的圣旨多了一些李晔的肺腑之言。
至于这些肺腑之言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曾海这位老故人的到来,柳明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真诚接待。
寒暄了一些往昔的过往之后,唏嘘了良久的二人便开始了正题。
曾海宣读圣旨之后,柳明志再次以身体不适跟唯恐德不配位,以致使朝纲崩溃的话语拒绝了圣旨。
王府正厅,曾海喝着上等的茶水,目光怅然的看着坐在主位之上,被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扣着脉搏的柳大少。
这老者并非赛华佗,而是随曾海一同奔赴北疆的御医圣手楚仁心。
昔日李晔被下蛊毒之事,柳明志也没少跟其打过交道。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李晔竟然会把他一同派来。
难道李晔认为自己先前是在装病不成?
盏茶功夫,楚仁心收回了搭在柳明志手腕上的手指看向了曾海,点点头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楚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咱可告诉你,并肩王的身体乃是千金之躯,你可马虎不得,要是误诊了耽搁王爷的病情恢复,咱们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敢不敢,只是王爷的脉搏时有时无,加上王爷脸上气血不畅的样子,确实像是重症在身,可是根据脉象显示,王爷的五脏六腑曾经遭遇了重创,那种程度的创伤......”
“你别说这些咱家听不懂的话,你就说王爷能不能经得起进京路上的舟车劳顿?”
楚仁心迟疑了一下犹豫着摇摇头:“以老夫来看,还是不要轻易赶路回京的为好,王爷时有时无的脉搏贸然进京的话,实在太过冒险了。
万一出了岔子,老夫可担待不起啊。”
曾海纠结的望着柳明志明显异于常人的脸色:“王爷,您真的不能强撑一下吗?如今陛下因为立新后的事情跟朝中的臣公闹得不可开交。
陛下迫切希望您能回京辅佐啊,骑不了马,咱们乘坐马车啊,加上楚太医随行,安然回到京城再静养些许时日,应该不是问题的。”
“咳咳.........”
柳明志闷咳了几声,急忙用手绢捂住了嘴巴,双眸浑浊的对着曾海摇摇头。
“老..........老曾,非是本王........本王无心,实在是无力啊!
呼...........一场秋雨落下的病根,眼看着就差点要了本王的命啊。
本王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回了京又能如何,根本无力上朝参政,若是再被同僚的话刺激一下,说不定一哆嗦,就随先帝去了。
万一车马颠簸,半路上就撑不住,本王更愿意最后一刻陪在妻儿身边。”
“这.........咱......楚大人,你可有法子治好王爷的顽疾?”
“曾公公,老夫已经给王爷开好了方子,只要王爷按时服药,就王爷目前的病症而言,不出半月便可恢复七七八八,最迟一个月便可痊愈。”
曾海双眸一亮:“当真。”
“只要王爷按时服药,几乎没有变故。”
“好,你马上给王爷开方子。”
“公公,老夫在你跟王爷说话间已经开好了方子!”
“王爷,您请。”
柳明志拿起药方看了两眼,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有劳楚大人了,本王痊愈之后必有重谢。”
“不敢不敢,分内之事!”
曾海挥了一下拂尘站了起来:“王爷,既然你实在无法赶路,咱就不叨扰了,该回去复旨了。
咱不通医术,唯有提前祝贺王爷早日痊愈,风采依旧。”
柳明志取出一张银票塞到了曾海的手里,默默的点了点头。
“承你吉言,病愈之后,你我把酒言欢。”
“咱翘首以待,告辞,您保重身体。”
“不送!”
曾海复杂的看着淡笑的柳明志,一甩拂尘摇着头叹息一声朝着厅外走去。
楚仁心跟一帮随从也行了一礼,跟在曾海身后出府而去。
几人的背影消失了之后,柳明志双眸微微眯起,从左臂的腋下取出了一个茶杯丢在了桌案之上。
掏出楚仁心给自己开的方子看了看,抬首望天目光中满是痛惜之色。
“如今你的眼里只有江山了吗?比起你的爷爷跟你父皇,你的江山没有人情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