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快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武藤大声疾呼。
但已经迟了,只听“当啷”“当啷”,接二连三的饭碗掉地的声音传来,片刻之间,五名宪兵全部面孔乌黑的倒在地上,他们的嘴角都有一丝鲜血流出,甚至连呼喊声都发不出来!
“怎么回事?!”
武藤的心中突然涌起大恐怖——当着自己的面,这几名宪兵竟然在转瞬间尸横就地,这种场面实在是太惊悚,完完全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就算是武藤做过的最恐怖的噩梦,也梦不到这样的场面!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渡边,田中,罗永乾三个人也都是大惊失色,他们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忍不住都向后退了几步,尤其是渡边和罗永乾二人,慌乱之中,竟然和田中挤在了一起!
“别慌!”
武藤使劲咬了咬嘴唇,勉力镇定下来,他蹲下身子,摸了摸离他最近的一具尸体,然后掐了掐死者的脉搏,片刻之后,嘴里终于挤出三个字:
“氰化物!”
“是谁,把这种东西放进了他们的碗里!”
武藤猛地站了起来,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三个人,他的目光不断的在三人之间游移,从云蔚的脸上移到田中的脸上,接着又从田中的脸上移到罗永乾的脸上,最终,他死死的盯住了罗永乾,厉声喝问:
“罗永乾,说,是不是你!”
罗永乾脸上的肌肉猛地一抖,举起双手辩解道:“大佐,我刚进来,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么,是你了?”武藤又把目光转向了云蔚,他的眼光想利剑一样,似乎要射入到云蔚的内心深处。
云蔚的表情却很是镇定,嘴角甚至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
“真的是你?!”
武藤看出了云蔚的不对劲,他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紧接着胳膊一动,手中多了一把手枪,指在了云蔚的脑门上。
“说,谁指使你干的?!”
武藤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现在最信任的属下,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云蔚只是冷笑,似乎根本没有把武藤手里的枪放在心上。
“是我!”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嘎吱”一声,屋门被推开了,一个人施施然的走了进来,拉开了屋里的电灯。
刺眼的灯光晃的武藤的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他眯着眼睛,努力的辨别着这个不速之客的面容。
“是你!”
屋里同时传来两个声音,一个是武藤,另一个却是田中秀树!
“方途,居然是你,果然是你!”
武藤掉转枪口,死死的对准了面前之人,他的眼里像要喷出火焰,到现在,他哪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一切,都是这个方途布下的陷阱!
“前辈,这,这是怎么回事?”
田中秀树也认出了耿朝忠,他的心里一片迷茫——这不是对自己一直悉心呵护,照顾有加的特高课前辈吗?怎么现在又成了大佐口中的“方途”,这个北平特高课一直都欲除之而后快的北平站站长?!
“田中,实在不好意思,我失言了,”灯光下,耿朝忠的脸上露出几分遗憾,他丝毫没有在意武藤手中的手枪,而是用诚恳的目光看着田中秀树,“我本来打算,把你培养成特高课的精英,甚至计划让你掌管北平特高课的权柄,可惜的是,事情瞬息万变,我也不能完全掌握,所以只能对不起了。”
“你,你,前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搞不懂啊!”田中秀树的脸上露出迷茫到极点的表情,眼前的一切,直接摧毁了他的思考能力,他完全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需要搞懂,以你的智商,这太难了。”耿朝忠嘲讽而又怜悯的笑了笑。
“田中,动手,他是骗你的!”武藤大喝道,同时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彭!
武藤的手枪没响,耿朝忠安然无恙,田中秀树反而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他的身后,罗永乾放下拿着枪托的手臂,微笑着像耿朝忠敬了一个礼。
看到这一切,武藤脸上的肌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他死死的盯住了罗永乾,举枪问道:
“你也是特务处的人?!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加入的特务处?”
罗永乾害怕的往后缩了一步,干笑道:“大佐误会了,我只是刚刚加入特务处,与您没太大的过节,您不要这样。”
“八嘎!你这个卑鄙小人!”武藤怒火中烧的对准罗永乾,再次扣动了扳机。
咔!咔!咔!
空枪的“咔咔”声传来,武藤的手枪依然没有击发!
“八嘎!”
武藤几近疯狂,为什么,自己的手枪就是打不响!
“不好意思,”耿朝忠走过去,轻轻的拨开了武藤的枪口,“早在你来之前,云蔚已经对你的手枪动了手脚。”
“云蔚?”武藤的眼神有点迷茫,失神的在所有人身上绕了一圈。
“六哥说的是我,”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云蔚终于开口了,他怜悯的看了武藤一眼,“大佐,实不相瞒,我是中国人,‘渡边太郎’只是我的化名罢了。早在两年前,我就潜入了上海的日本侨民区,加入黑龙会,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潜伏到你们身边。”
“哈哈哈哈!”武藤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仰天狂笑道:
“云蔚?你的本名叫云蔚?可笑,真可笑,我居然把你当成是我最信任的下属!”
“不,大佐,您最信任的下属应该是江州,可惜,他已经死了,在岛城,我亲手扭断了他的脖子。”云蔚淡定的说道。
“江州是你杀的.......”武藤的眼睛似乎在看着云蔚,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过了好久,他才终于冷静下来,啪嗒一声把枪扔在了地上,一下子靠在了墙壁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耿朝忠,微笑道:
“方站长,看来,这场局,是你赢了。”
“我一向都是大赢家,”耿朝忠同样微笑,“其实,如果你没有那么快发现我的身份,你不会死这么早。”
“那又有什么用?”武藤自嘲的笑了笑,“早死和晚死,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可惜的是,如果江州在的话,我不会这么一败涂地。”
“不过,”武藤口风一转,“就算我落在了你的手里,你敢杀我吗?贵国政府现在正在全力对付红党,如果你杀了我,就不怕影响到贵国政府和我大日本帝国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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