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紧张的看着小月,庄正德不觉间左手的力气稍大了些,灰晓舒喘不上气来翻起白眼儿小脚乱蹬,抬手使劲拍了拍庄正德,庄正德这才发现,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我松开你,你别乱跑,听懂的话眨眨眼。”
忽闪忽闪看了看庄正德,灰晓舒叽叽叫了两声。
松了口气,灰晓舒不敢乱动,小心翼翼蹭到墙边蜷缩起来。
静静的等了一刻多钟,小月轻哼了两声,从昏睡中醒了过来,睁开双目,尝试着伸了个懒腰,竟是感觉精气神都好了许多,挣扎着靠墙坐了起来,小月长长的舒了口气。
将早就备好的一碗茶水递到小月眼前,庄正德定睛一看,还真是瞬间白骨生肌!方才塌陷的眼窝都已平整起来,脸上的皮肤也稍稍恢复了弹性,奇哉怪哉!
咕咚咕咚就是两大口,小月将碗里的茶水喝了个干净,舒服的哎呀一声。
一看未来师娘清醒,胡不来告罪上前诊脉,这会儿这脉门子摸上去,沉稳有力,身体肌肤也霎时恢复了七七八八,看来这人之精气还是不能少了毫分,轻则病痛缠身,重则命归黄泉!
回过神来,小月扭头一看桌上可怜兮兮的灰晓舒,惊得掐住庄正德胳膊就喊,“这灰公子怎么在这儿?!”
灰晓舒被吓得一愣,一看原来是小月姑娘醒了,赶忙跪地磕头不止。
拍了拍灰晓舒肩膀,胡不来轻声安抚一番,扭头对小月说道,“师娘好,贫道乃是庄公子的开山大徒弟胡不来。师娘这般就是这灰晓舒所为,师娘陪了许久的女公子便是夺了将死之人的尸身的一直大老鼠。这母老鼠不懂修行,无意间抽了师娘的精气,差点让师娘驾鹤西去。”
有庄正德在身边,小月胆子也大了许多,看见灰晓舒在一旁乖巧的频频向自己点头,不禁哑然失笑,“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小月竟然陪着大老鼠睡了一个多月,这会儿小月觉得身体舒服多了,也没了先前的难受。道长,小月这病,可是好了吗?”
看着目光殷切的小月,胡不来故作高深,抚须哈哈哈哈干笑四声,“必然是好了,贫道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这等小事都不劳师傅出马,我霹雳大法师随随便便就办了,贫道还真是世外高人呀!”
侧目瞟了胡不来一眼,庄正德冷哼道,“怎的,你也想紧随母老鼠之后,吃我一顿耳光?”
小月一听这话一把揪住庄正德耳朵,咬牙切齿的说道,“庄正德,你胆儿肥了啊,现在都动手打女人了?我要跟你回去,这还不得让你打死?”
身体恢复的小月这会儿力气大的很,扯的庄正德疼的直哎哟,“姑奶奶饶命,咱这病刚好,能不能歇息歇息,一会去前头吃顿饱饭您老在收拾我不迟,再说我这有伤在身,你怎的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不动手它能乖乖束手就擒嘛,姑奶奶快放手,疼疼疼疼疼。”
又使劲拧了一把,小月愤愤说道,“少找借口,打了就是打了,别说为我治病才打的,这锅我可不背,你以后给我乖乖的,庄正德,我可告诉你,这卖身契我也拿了,以后你往东我就往东,你往西我就往西。你敢扔下我,我就死河里,变个水鬼天天缠着你。”
看这师娘大变样,胡不来吓的捂着耳朵就往墙根儿蹭。之前从庄正德只言片语中稍有了解,这小月姑娘是个知书达礼十分温柔贤惠的女子,怎的发起狠来六亲不认了就?看来这以后还得小心伺候师娘,免的自己活受罪。
庄正德吃瘪,灰晓舒顿时高兴坏了,叽叽叽叽兴奋的叫个不停。
这还了得?庄正德抬起血淋淋的右手晃了晃,灰晓舒顿时没了精神,耷拉着脑袋抬头看着屋顶。
这会小月才看见庄正德右手的异常,拉过来一看,小月忍不住就泪如雨下,“怎的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告诉我,一定很疼吧,我知道你向来怕疼,掐你一把你都疼的直哼哼。这血都出来了,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捧起庄正德右手,小月轻轻吹了一会儿,这温馨一幕看的胡不来心中酸不拉几,只好眼不见为净,紧随灰晓舒视线抬头看向屋顶。
自觉不妥,庄正德轻轻拽了拽小月,将小月扶起,“胡不来,你先去前院,让老鸨把刚才屋子收拾一下,准备一桌饭菜,不许太油腻,在弄点小米粥来。灰晓舒,这会儿小月好了,我便饶你一命,我也不留你,你自行离去吧。”
真是之音!话音未落,胡不来前脚开门出去,灰晓舒跌跌撞撞紧随其后跑了出去。
扶着小月进了前院,老鸨正从楼上下来,看到小月姑娘安然无恙,瞬间就换了一副脸色,噔噔蹬蹬快步上前,谄媚说道,“哎呀,庄公子果然手段高明,小月,老妈妈可想死你了,你可终于好了。老身这下放心了,你们先上去,老身后厨吩咐一番,让熬个鸡汤送来!”
庄正德看着变脸如翻书的老鸨,苦笑着摇了摇头,刚和小月走到楼梯口上,就听远远传来一声大喊,“我透!那是我表哥哇,表哥你去哪呀,等等我!”
一听这标准的太州官话,庄正德瞬间觉得一头两个大,扭头一看,果然是这太州府活宝,杨启文!
朝着杨启文招了招手,庄正德先将小月送到房内,转身一看底下黑压压一片劲装汉子,众星捧月般将杨启文围在中间。
最怕的就是在这种场合遇着这货,庄正德头疼不已,这个小兄弟哪哪都好,就是太他娘的能喝。
杨启文快步上楼,狠狠的抱了抱庄正德,底下一众弟子齐刷刷的喊了声表哥好,吓的周围客人和姑娘纷纷侧目。胡不来在里头看的真切,这阵仗一上来,胡不来对自己拜师的英明决定竖起了大拇指,看来以后在太州府怕是不好意思直着走道了。
半年多没见,杨启文胖了许多,腆着大肚快赶上庄正德了,看着虎头虎脑的“表弟”,庄正德也煞是开心。
搂着庄正德往房里走去,杨启文侧头笑道,“表哥,你怎的半年多不见人了,怕放印子的人找你呢?放心吧,我都给你料理好了,他们这帮傻狗听了你是我未过门儿的表哥,吓的裤裆都快湿了。快走快走,进去喝两杯。”
庄正德哭丧着脸,笑骂道,“你这碎怂,又恐吓人家良民百姓。表哥求你别喝酒了,以后我喊你表哥行不?当年酒楼里我可是见你天天跟你喝到丑时多,现在认怂还不行啊?”
“不行不行,认怂也没用,不要墨迹哇!”
房里头,胡不来伺候着小月梳妆打扮已经坐好,饭菜上了一桌,边上热了壶小酒,清香四溢。
“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位小兄弟是太州府第一大帮文海帮少帮主,杨启文;这位姑娘是你未来表嫂,这位道长是表哥我新收的徒弟,胡不来,人称大同府霹雳大法师。”
听得文海帮少帮主的名号,胡不来起身作揖,“还请小师叔日后多多关照呀。”
小月笑眯眯的看着长相俊俏的小哥儿,感觉甚是亲近,轻声说了一句大表弟好。
大咧咧往下一做,杨启文也不废话,斟满酒杯举了起来,“看小表嫂脸色不好,小表嫂就以茶代酒吧。来哇,二位老哥,咱们同起一杯!”
起身夺过酒壶,小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我身体已无大碍,这会儿缺点酒水开窍,少喝两杯便是。”说罢不等众人,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