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克在赌坊搞的事并没有影响周庄家的继续营业,每天依旧是打开四门接客,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爆满,唯一与以往的不同,那便是周庄家不再坐台了,而是每天坐在里屋里面喝着茶,偶尔才出来走动走动,跟常来的熟客聊聊天,以至于,赌徒们一度怀疑周庄家是不是暗地里被白长老教训过,才会从以前那个老奸巨猾的恶人变成一个儒雅随和的良善老板。
除了周庄家有明显的转变以外,赌坊风波另一个主要参与者,肖克,也改变了许多。
肖克自打被白长老教育过,老实了许多,每天只做三件事,吃药练功,练剑以及喝兽血跑圈。
也不再胡乱破坏建筑,也不出去招惹人,完全变成了一个乖宝宝。
肖克有如此巨变,白长老清闲了许多,不用再跟在他后面帮着擦屁股,只是,他发现自己的生活也无趣了很多,每天不是晒太阳就是被林嫣然抓着教画符,每一次,这个老头子被林嫣然搞得烦了,便会抓云图来顶岗。
以至于,云图每次在受着林嫣然用朱砂笔在他脸上画乌龟与小兔子的时候都十分期待肖克再出去搞搞事,在他看来,给肖克擦屁股虽然有危险,但至少是自由的,远比跟陪着林嫣然这个叛逆期少女玩耍来的要洒脱许多。
一个月后,下午,白长老再次以年纪大了精力不足需要休息为理由,将云图交给了林嫣然,正当云图无言恨苍生慷慨赴死地将自己白净的脸蛋凑到林嫣然面前,供这个叛逆丫头作画的时候,肖克,背着个包袱,手里拿着两根彩色冰糖葫芦,嘴角带着标志性坏笑,跑圈归来。
云图知道,他的枯燥生活即将画上句号。
果不其然,肖克走到林嫣然的面前,将手中的冰糖葫芦递给早就在咽口水的小姑娘,压着嗓子道:“小嫣然,回房吃冰糖葫芦去,云图哥哥今天不能跟你玩了。”
小丫头点了点头,扔掉手上的朱砂笔,抱着冰糖葫芦就跑了。
肖克在身后微微笑了笑,一个月的相处,他终究还是以白长老小小徒弟的身份取得了这个丫头的信任,并且与之相处的还不错,比云图强多了,小丫头不仅听他的话还不会拿他的脸当画布。
就是每次林嫣然在场的时候,他说话的时候都得压着嗓子,不过,这相比于之前躲躲藏藏连面都不敢见好的多了,他很知足了。
肖克将云图拖到自己房间,一边解包袱一边神秘地说道:“师兄,今晚我就带你去揭露咱师父交代给我们的话中话。”
说着,肖克从包袱里面摸出来一件夜行衣丢给了云图,然后,自己也拿了一件穿上,再蒙上一块罩面的黑布,与打家劫舍,偷鸡摸狗的江洋大盗没什么区别。
云图拿着夜行衣,手有点抖,心里万分不解,“师父的意思什么时候变成了打家劫舍了,不应该是苦心修行,不要惹事,匡扶正道么,难道这世道变了,匡扶正道还要穿个夜行衣不成?”
云图的疑问终究是没出来口来,这一个月的相处,他发现了一件事,论猜测他自己师父内心的造诣,肖克能甩他十八条街,不带吹牛的。
并且,他的认知很快就得到检验,晚上吃饭的时候,肖克面罩摘了,可夜行衣还光明正大地穿在身上,丝毫不顾及其他人,在专属于他的小桌子上大吃大喝,而他的师父,对此就像是没看到一样,跟往常一样,自顾自地喝粥吃小咸菜。
见到师父如此平静,云图一颗心安定了七七八八,加快速度吃饭。
如以往一样,肖克依旧吃地很快,一只烤乳猪,一只烤鸡,十斤牛肉,一坛子低度杏花酒半炷香的时间就消灭完了。
看着桌子上空盘子,肖克很是满足地拍着他八分饱的肚子。
这一个月的苦训,保守估计他至少吃了一百枚聚灵丹,大都是从白长老与云图那里借来的,余下的一小部分还有林嫣然小姑娘的功劳,因此,他的修为长进的飞快,从炼气三层一跃飞到了炼气六层。
并且,白长老还是保证每天给他一碗兽血,前十五天喝的是红色血液,后十五天喝的是墨绿色血液,前者激发血气,后者提升身体的柔韧性,直至现在,肖克都没从白长老的嘴里套出来他所谓的炼体是什么,只不过,效果却是好得很,他现在不仅有着七八斤的力量,身体的协调性也提升了很大一个档次,惊雷剑法使用起来也更厉害了。
如此大的进步之下,伴随着也是他的食量猛增,平日里按照上面的吃法还得加上两只烧鸡才行,但今日,有行动,吃太饱了不行,所以他才吃了个八分饱。
云图还在抢在吃最后一碗饭吗,肖克让他别忙,而是泡了一壶茶慢慢等着。
喝茶的时候,顺带还压着嗓子给林嫣然讲了个狼外婆的故事。
终于,云图吃好了,肖克蒙上面罩,对还在喝粥的白长老道:“师父,我们走了!”
说实话,穿着夜行衣的云图还是有点慌,他跟着白长老十年,老头子不是给他灌输正义就是忠诚的思想,何曾有过今日穿上江洋大盗夜行衣的教化。
正当云图忐忑的时候,白长老却头埋在碗里,衣袖一甩道:“滚吧!”
“呼!”
云图心里头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麻溜地带上白长老给他的遮羞布,一跃追上已经跳上房顶的肖克。
云图本以为上了房顶以后还要赶很久的路,毕竟现在做贼都要带着脑袋,肯定不会就近下手的,谁知肖克只是跳到了茶楼的房顶,便早有准备地从怀里摸出来一本武林外史,躺着翘着腿,借着明亮的月光欣赏起来。
这可把云图又整蒙了,问道:“师弟,咱们不是要出劫富济贫吗?”
“噗呲!”肖克笑了出来,随后又若有其事道:“师兄,还真是劫富济贫,不过现在天色尚早,外头找乐子的人有点多,咱们还是在这楼顶一边欣赏着子夜一边等着吧。”
“可劫富济贫,不应该是找为富不仁的人家下手吗?再说,绿林好汉也没在自己家门口打劫的先例,咱们是不是应该走得远一点,我早就听说两百里之外有一个庄园,庄主是干人口买卖的勾当,要不咱们去把他端了?”
肖克报以微笑,被云图的真正义所折服,道:“师兄,费那个劲干吗?眼下就有现成的,你仔细看看,在茶楼视野范围内,哪里最富有?”
云图还真轻手轻脚地绕着茶楼的房顶踩了一圈,回到肖克身边,一脸震惊道:“师弟,咱们要对赌坊动手?”
肖克眼不离书,道:“对头,这可是老头子的意思,你要有问题,你回去问他去,至于为什么给我这个暗示,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清除异己,也可能是打击报复,总之,有他的指令,我也乐意干,而且姓周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一日的钱没赔给我,我记挂的很,三个理由,今晚我们必须把它抢了。”
抢赌坊,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云图不禁想到了赌坊里的周力,那个玩火的黑肤男子,虽然那一日,对方没有能把他怎样,但云图却知道,若是真打起来,哪怕是在符纸的帮助下,他也没能百分百战胜对方的把握,毕竟,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保命的本事。
于是,云图劝解道:“师弟,赌坊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光是那个黑肤男子我就奈何不了,更何况还有几个境界也不低的外门弟子,打起来我可没工夫……”
“不用担心我,师兄,我这一个月的苦修可不是做做样子给给你们看的,你只需要拖住那个玩火,其他的人交给我,我保证把他们揍得服服帖帖,然后,咱们师兄弟二人联手揍死那个玩火的,王八犊子那一日放火烧我我可是记着呢。”
肖克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云图也没法再继续劝阻下去了,此行肯定是危险的,那么做师兄的他多关照一下师弟就行了。
时间过得很快,子夜的到来只是肖克多看了二十多页的武林外史。
头顶明月被云朵遮住,释放出被囚禁的暗夜。
在暗夜的笼罩下,整条街道除了花红酒绿的香秀楼与人声鼎沸的赌坊还在亮着灯火,其他商铺都察觉不到半边人气。
肖克收起书,道:“师兄,到点了,我们去干大事。”
说着,腾空而起,凌空翻了几个跟斗,便出现在赌坊的大门外。
里头赌徒们激情豪迈,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大!大!大!”
“小!小!小!”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开了,四五六,大!”
“玩的挺开心啊,给他们来个劲爆的吧,哦,对了,师兄,你之前在那个黑皮面前漏了一手的剑法可千万藏起来,咱们是出来打家劫舍的,得低调点。”
云图点了点头,随后肖克便走到赌坊已经修好的大门前,一脚将门踹飞,走了进去,将身上带的口袋往最中间的赌桌上一丢,说道:“打劫,不想死的就给劳资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