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
叶尘被黑衣人一句话惊遍全身,猛然一颤,恐慌地凝视着黑衣人,久久说不上话来。
“当日你与覃史比试之时,我隐身于暗处,场内的一招一式我都看得非常清楚。当时覃史挥出三道剑气,从三个不同方位逼近,你如果不想落败,便只能使出穿云无影诀闪身而出。你师父早就料到你会使出这套轻功,所以才没有出手制止,以你师父的修为和见识,你这个十岁未满的小毛孩使出的武功,他会看不出来?”
黑衣人侧身一旁,背对着叶尘,缓缓解释道:“你师父早已料到你在修习《穿云无影诀》,发现之后并未训斥你,反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你师父都没意见,你就应当遵从你师父的意愿,继续修习此套功法。”
“武林之中,有多少人觊觎这套轻功,反而到了你这,你还不肯学了,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
说罢,黑衣人骤然转身扬手,掌心对准叶尘的脸庞,准备一掌扇下。
叶尘下意识地皱眉闭目,稍稍侧脸,准备挨下这一掌。
“我问你,你学还是不学?!”黑衣人大声质问道,说话之时,手掌提起半寸,两行气急败坏的眼神。
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说是威逼。
叶尘思考了半会儿,认为黑衣人既然能说出自己比试的战况,想必她当时也确实隐身在东南院某一暗处,古仁与她同为江湖中不可多见的高手,一眼便能看出自己的武功招式自然也在情理之中,既然古仁对此事不作追究,那么自己也无需顾及太多。更重要的是,万一真的将黑衣人惹毛了,一掌下来,自己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想到这,叶尘倒吸一口凉气,一双惊恐的眼眸悄悄往上移,瞄了一眼黑衣人停在半空中的手掌,支支吾吾道:“我...我学。”
砰!
黑衣人甩下手掌,一股淡金色掌风骤然迸出,一股破空声还未消散,紧随着的,便是一块石凳般大小的石块被轰成碎片,扬起一阵尘埃。
叶尘被眼前一幕惊呆了,死死地封住嘴皮子,不敢吐露半字,甚至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有些人一旦怒气冲天,那可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的,即便是眼前这个对自己照顾有加的黑衣人。
“从现在开始,你若是再如此婆婆妈妈的,就别怪前辈我掌下不留情。”
“跟我走。”
黑衣人随手一甩,转身回眸,瞥了叶尘一眼,随即朝乔木那边笔直走去,叶尘不敢久留原地,连忙跟了上去。
途中,黑衣人走几步,叶尘便跟几步,时刻与黑衣人保持一丈的距离,黑衣人故意止步,叶尘便立马停下身形,带丝恐慌的眼神注视着前方。
片刻后,二人来到溪水附近,黑衣人没好气道:“过来。”
“噢。”
叶尘赶紧回应一声,加快步伐赶了过去,呆呆地立在黑衣人身旁,眼珠子四处瞟动,时刻注意着黑衣人的手臂,生怕她忽然给自己来一掌。
“我说你这个臭小子是吓傻了吧,我还能吃了你?!”
黑衣人有些恼怒,却又很无奈,伸手拽住叶尘的衣襟,猛地拉到自己身边。叶尘丝毫没任何准备,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吸了过去,瞬间依偎在黑衣人身旁。
这一瞬,叶尘并未感到一丝丝的杀气,相反,倒是觉得心里头暖和不少,仰头望着身材高挑的黑衣人,一股亲切的陌生感戛然而生。
“看见对面那块花斑岩石没?你现在使出穿云无影诀,飘到那块岩石之上。此过程中,脚不许落地,只能点在这几棵乔木上。”
黑衣人一边抬手指示着前方,一边扭过头细心说道。
“记住,任何一门武功,都离不开真气和内力,气随心走,力随意动。在施展之时,体内的真气和内力要随之调节,要达到气力相通的境界。至于每一步该如何运气,气运何处,力道大小等等,这些你应该已经十分娴熟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心如静水,无波无浪,心气浮躁者即便是学了这门轻功,也顶多只能学到些皮毛。你只有心定下来,将自己想象成一颗悬挂在夜空中的星子,虚空而立,却不担心跌落,心间不起任何波澜,才可达到这套轻功的真正境界。”
“重中有轻,轻中有重,气汇于身,力集于点......”
叶尘此刻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黑衣人手掌之上,而是在她的话语之中。黑衣人每传授一句,叶尘便默默在心里头思索一遍,一遍未懂,那就继续琢磨,手脚也开始轻轻挥动着,试着调节体内的真气。
昨晚黑衣人打通了叶尘的任督二脉,真气和内力已经可以游遍全身,循环不断,不必再像之前那样打坐吐纳,将其储蓄于丹田之中。
脚底在石块上轻轻摩擦,扭转,起落...
双臂则跟着黑衣人教授的口诀,不断调节真气和内力,以使自身到达最佳状态。
黑衣人担心叶尘理解不过来,每句口诀都念上数十遍,以便叶尘能真正凭借自己的领悟力,理解出穿云无影诀的精髓奥妙之所在。
半晌过后,黑衣人轻声问道:“怎么样?明白了吗?”
叶尘缓缓睁眼,手脚也渐渐停止挥动,挺身深吸一口气,朝黑衣人微微一笑,道:“我试试。”
黑衣人点了点头,两眼一弯,满是期待的眼神。随之后退数步,给叶尘足够的施展空间,静静地立在一旁凝视着叶尘的一举一动。
叶尘对着面前数棵乔木,嘴角上扬,骤然踏了出去。
左脚略重点地,压在了岩石之上,右手随即一挥,袖口一阵风声响起,右脚瞬间挪动至前方,脚尖点地。
叶尘身形一侧,腰部发力,力随筋骨顺至脚底,只见右脚轻轻一扭,身躯瞬间飘起。
按照黑衣人的心诀,将自己看成一颗星子,脚踏虚空而不落。
叶尘按照卷轴上的脚印深浅和方位顺序,加上自己之前在宗门内的摸索,迅速地踏出了第三步。
第三步一出,叶尘竟感觉自己压在了一块硬石板之上,用力一踩,石板瞬间反弹一力,叶尘的身形顿时背着反弹之力推出,身躯骤然倾斜。
紧接着,第四步踩出,狠狠地落在了第一棵乔木的树干上,落脚一瞬间,膝部骤然弯曲,随后顺势挺直而出,身形奔向第二棵乔木。
叶尘每踩到一棵乔木,瞬间便弹至下一棵,呈‘之’字形不断往前闪身过去,高度也逐渐上升,身法速度也慢慢加快。
几眨眼的功夫,叶尘已经飘到最后一棵乔木之上,顿时抬头一视,凝望着前方的花斑岩石,顺势一翻转。
‘蹬’的一声,贴在树干的右脚突然滑动不稳,叶尘立马发觉自己内力使用过大,真气运行不稳,两者并未与之相协调。
身形猛然从两丈之高的树身上跌落,重重地砸在了碎石地上,顿时便感觉自己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