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拼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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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一波攻袭又来,墨霜闪身躲过几招,又对避之不及的旋流气浪支起手臂强行硬抗。

  然而,绕是他天生体格再如何强横也被对方术法施以的力道给压得喘不过气来,只不过是瞬间的缓解后就被整个人弹飞出去滚了几大个跟斗。

  右胸上的窟窿还在往外咕噜噜的冒血,在适才激烈的争斗中伤口似乎又裂开了些。

  墨霜用手捂着伤处还待站起,可不料动作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变得缓慢——现在,一个小旋风的气流也能够轻而易举的打中他。

  在这穷途末路要死不活的状态下,在他被对方的法器以无人操纵的击打下被掀飞十多次后,他基本上只剩下了出的气。

  他此刻躺在地上,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天际那把毁天灭地的云中剑已经快要露出全部的身躯时,他的银牙终是在嘴里咬了又咬,试图以此举动鼓足全身的气力到手臂上,从而撑起已如破布的身体。

  ——不能被那个东西打中!他是这么想的。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天姿卓越的人喜欢另辟蹊径的修习一些不留余地的法门。好比他身上那被称之为“魂影”的反噬寄生咒,又好比无锋所练的“隐”术,更好比此刻的“云中剑”。

  这些秘法无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更是一种刻毒而带有浓烈强制意味的手段。

  云中剑,他知道,施法者耗的是气血或阳寿,被害者伤的也不仅仅是躯体。

  一剑而落,魂飞湮灭。

  不论是生命还是与自然间缔结的灵息,又或是生死涧里游荡的一缕残魄,都将不复存在。一切可以消亡得干干净净,仿佛这世上从来没有你这个人的存在。

  “你们,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墨霜一手撑地一手捂胸,抬眼看着似乎可以用“浩瀚无边”来形容的幻剑冷笑。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那群人还在专心之至的吟唱,仿佛是在虔诚的像上天祈祷。

  墨霜这边也不过是多了句话的功夫,目光还不曾来得及收回,只听“噗噗”两声,肩膀和背上又各中了两处暗招,只将早已破碎不堪的衣物划成了大小不一的布条挂在身上,而满是血污的布条下,一头踩着貔貅吞云吐雾的巨大黑龙正弯腰缠绕在他的身上怒目而视。

  似乎在这个敏感的图腾暴露在空气里的瞬间,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催动了情绪。只是低头看了看早已衣不蔽体的身躯,然后猛的一扯将衣服丢到一旁。手也不去捂刚好射在怒龙铜铃眼上的窟窿了。

  然后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直接用手抹了一把身上的血水一甩,缓缓起身冷冷道:“想杀我?那我就先要了你们的命!”

  说罢仰头一声长啸,顿时头顶生出雄鹿似的犄角,口里长出尖利的獠牙,身后一条似龙似鲛的长尾扫出,打飞了自主而来的法器,背上两对漆黑的羽翅突然张开,犹如九天之上的金鹏展翅,遮蔽了头顶巨剑五彩的神光。

  大妖们总是会有多重形态。而墨霜就算修为不进那从血统里看也依旧是只大妖。

  妖族之人,越归整的人形越限制与自然之力的感应度,因此能力也就会有所下降。

  反之,越靠近原本的状态就越能发挥自身“影”的优势,可大幅度的提高与自然之力的融合。不过相应的,又会在某些方面不便或是干脆做不了一些事情。这是题外话。

  且说墨霜异化成了这副形貌,似乎是比刚才迅捷强劲了许多。

  在以巨尾甩出数道接踵而来、死缠不休的法器的同时,他两双羽翅同时一拍,一阵黑风更在面前形成了一股旋流朝着那几人裹去,且在中途有越裹越大越来越猛的趋势。

  这风不仅扰乱了吟唱几人的心神,更重要的是它还挡住了不少自法器身上自发形成的术法攻击招式。

  墨霜本就健壮挺拔,此刻异化之后那身皮肉更像是镀了层铁浆似的强硬许多。

  他只直接用身子顶着那些漏过旋风的攻击,十多道剑影刀光之下,身上再没了流血的破口,顶多是些略深的划痕。

  趁着这机会,墨霜终于在右眼那赤红而呆滞的眼珠上比划了个动作,一阵轻语过后,八九十斤重的暗纹黑戟被他毫不费劲的提在手中。

  他看着锃亮的辽戈自顾自的说了句:“今天,我就让你尽兴!”而后长戟一挥脚跟在水面上蹬出了一道波纹整个人向着那六人冲去。

  这该死的云中剑,吟唱耗时之长;特别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如果阵散人离那便是前功尽弃!

  一群人这厢无计可施只得干瞪眼。不过好在先前被墨霜长尾扫到一边去的法器也算是护主衷心;不过是在水面沉寂一秒的功夫又以不甘示弱的架势朝着男人的背影扑过来。

  这一扑只为众人赢得了盖碗间的功夫,但这瞬间即逝的时间却正好让几人的如意算盘得逞了。

  墨霜重归与那些形状各异的法器械斗,突然便觉得周遭的气流猛的往下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突然压缩了一下似的;然后他便看见脚底的虚幻水面无缘无故的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这涟漪由小扩散越散越开,直至荡到望不了边的尽头去。

  男人皱眉,早已异形成龙掌的脚爪在水面上重重一踏,顿时将法器所带的光雾振开,而后便在那清澈如镜般的平面上看到了头顶雷霆万钧的一幕。

  那是一把看不清形状却又不得不认为是剑的巨-物,周身都环绕着耀眼而刺目的白光与浅蓝色萦绕的电伏。

  巨剑行动缓慢却已露出完整的身形,那蓝色无垠的天似乎是被它给活生生的撕裂了般,带着惊粟的抖动与扭曲的炫纹,仿佛是个被一剑穿喉的人,濒死前无声而绝望的呐喊!

  天空中传来一阵阵沉闷的嗡鸣,他所踩踏的虚幻水镜开始抖动起来;不同于适才层层荡出的涟漪,此刻那水镜里的水就像是一条条活了的鱼虾被惊扰了似的,每一滴都在跳动和翻腾。

  它们由最开始的一股一股的水流在顷刻之间分裂成了一点一滴的水珠;然后在镜面上跳跃或者升起,诡异的像是有了思想。

  墨霜仰头看着头顶那刺得他双目几乎无法睁开的庞然大物,眼底处印着不断往上窜的密集水珠;他缓缓的闭上了眼。

  看不清那便不再看了,如果觉得自己太过渺小那便闭上眼睛吧。

  “我信你。”随后他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只将手中一柄重戟提起直接指向空中;犹如一只漆黑的蚂蚁用它的触角指着天上的太阳。

  “务必要一击毙命,不能让他有喘息的机会更不能让他活着走出这里!”

  发动咒法至尾声,这饶家主才得以喘口气沉声嘱咐。

  云中剑,就算这看不出本体是什么玩意儿的小子再有多厉害,寄生在他身上的魂灵再有多神通;一旦被击中也是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众人彼此一望均看出对方的杀意。当下嘴角一咧手上的动作开始变换,指尖缔结繁复纹印的速度开始肉眼不可辨;不过数秒之后,六人一声暴呵:“落!”,那头顶高悬的庞然大物便带着浑厚的响动加速飞射下来。

  快!很!准!

  墨霜闭目无法看见那汹涌崩腾的气势却能听到头顶上破风尖啸的声音。一时间,沉闷的声响与尖锐刺耳的破风声混杂在一起倒也成了另一种攻击手段;只将男人的一对耳朵振出血来。

  但他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伸手去抹?只把辽戈一横堪堪顶上了那白芒四射的剑尖!

  顿时,以两物接点为分界的两道白红气罩瞬间爆开;明显可见白光以攻红光以守。

  两种截然相反的气罩一出,周遭气浪竟然是以肉眼可见的形态从中间扩散出去,将之前飞起稳固于空中的水珠以离线利箭的速度朝四面八方反射出去!

  “老五!”饶家家主眼神也快,见势不妙赶紧提醒其中一个弟兄;那老五也是反应迅速,连忙腾出一只手来画了个防身的招式,将那些噼里啪啦轰向自己这边的水珠给硬生生的挡下来。

  “那小子坚持不了多久!”

  众人又加了把力。

  这边力道一加,那处巨剑劈天斩地的又往下冲了一截,只将墨霜原来直立的手臂向下一压,顿时将重戟压到了自己的肩头上。

  六人一见颇有效用嘴角都是一挑。开始洋洋得意起来。其中一人甚至开始算计着后面的事情:“他死了,兵器归我!”

  其他五人没说话,但都是轻松一笑。那兵器居然能够硬抗云中剑想必是把极品的神器。

  然而,正当六人觉得势在必得的时候,那个赤着上身的异化妖人却是突然暴呵一声,原本漂亮而深邃的柳形双目此刻睁得如铜铃大小甚至还隐见血迹;他张口露出满嘴的獠牙嘴角也破了口;这幅目眦尽裂的神情仿佛是一条案板上苦苦求生的鱼。

  可那一双本就筋肉纠结的臂膀上此刻却青筋暴起甚至萦绕了几丝看不真切的银灰气息还在奋力往上顶。

  那状态是让这六人又惊又惧,惊的是这人怎么还不死,惧的是那妖人此刻如地狱修罗般狰狞的面孔。

  “他的罩门怎么还不破?!”饶家主眉头一皱放下适才轻松的神情。他是太小看这人了么?

  “管他是什么东西!咱们再加把力就是铁坨子也给他碾成灰!”

  那之前还笑谈要索人兵刃的带头使了十二分的功力,其余人纷纷跟随。

  此刻剑势汹涌,墨霜的脚掌已深入水下。

  这样一来,他不得不同时应对着从天降的泰山压顶也不得不忍受水下早成利刃一般、迅速游离奔涌的水流和水珠对之皮肉的割裂与穿刺。更糟糕的是他还得分出部分精力来保障自己可以站在水面上。

  这果然是上天无法入地无门,四面八方无论是什么竟都对自己有害无利。他此刻却只能红着眼睛又闭着双目的凭本能反应。

  ……我就要死了么?

  他要死了么?就算是辽戈也不能逆转局势去帮他破开重围。

  他要死了么?四面楚歌之下,他开始害怕起来。原本那一破千军的浩然气度终究是在生命最原始的本能下往后退缩。但很可惜,他现在是退无可退的死境。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什么都还没做,该报恩的该复仇的,该爱护的该痛恨的,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表露什么也都还没来得及贪图,而自己……就要这样烟消云散了?

  时间仿佛凝固在墨霜退缩的那一刻,那一刻他仿佛是一直将全身缩在龟壳里探头探脑的乌龟;踌躇而怅然、怯懦而惶恐。

  单独一只小小的蚂蚁真能杀得了大象?浮游真能抵抗得了惊涛骇浪?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发出感叹:放弃吧!

  放弃这悲催的一生,也放过自己残缺的躯体;或许那才是他一直以来应该选择的路。

  一直以来,无谓的挣扎与反抗到底有什么意义?

  渐渐的,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从未被尘封过的往事。

  那痛苦的、悲催的、不耻的、无奈的以及肮脏的……一幕幕一点点的清晰印在他的眼前。

  不不不,他为什么要以这种姿态离开这个世界?

  为什么,他只能是一个带着虚无光环实际上却被人愚弄的对象?

  他为什么,一定的必须的存在于别人给他定制的牢笼中,带着别人的镣铐感恩戴德?

  这世界是有病的吧?

  既然是有病的,为什么自己一个求取正常的人却要死在一群疯子手里?!

  拼不过又怎样?最终难逃一死又怎样?!

  难道,就这么算了?难道不应该把这些人从喜乐的巅峰拉下来狠狠摔在地上放声痛哭吗?!

  “凭!什!么!”

  已经被惊天之势压迫跪倒在水面上的人突然莫名的笑了一笑。

  然后陡然将紧闭的双目睁开,看着那嚣张跋扈得不可一世的头顶利剑又一声暴呵!

  一瞬间,他的身子不再因为恐惧而微颤,也不会再因为生命的即将终止而下跪。

  全身紧绷的肌肉鼓成了大小不一的山包,肌肉下泛黑的血管似乎也膨胀了一圈,缠绕错落着,宛如一条条污黑的藤蔓。

  再呵一声,这只微小的螳螂便顶着比之巨大得多的车立身而起。

  “螳臂当车”原来也不过如此!

  墨霜眼神突然一寒,手中辽戈气息同时喷薄万丈顶开了那久久欺压在自己头上的悬刃。

  然,那爆发的瞬间,不仅仅凭的是手中的神器、自身天生的神力;更是吃尽了基体上所有的能力。

  于是,云中剑终于被打开的同时,他耳中只听得“咔咔”几声脆响,双臂连接后背的地方突然一阵剧痛,两块染血的森森白骨便从里面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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