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公子的纨绔名声,声名在外。
王升自然认得,脸色微变,旋即冷峻。
他和赵大公子并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也混不到一个圈子去。
论风光派头、挥金如土,他远远比不上这些纨绔,但要说怕则未必。
铁骑军乃是北周最精锐的四军之一,攸关国运,其将领升迁任命,皆由皇帝乾坤独断。换句话说,他是柴兴罩的。
除开柴兴和顶头上司,他可以不给任何人面子。
风沙向赵大公子迎去,行礼笑道:“大公子别来无恙,前几日让你爷俩受惊了,今日相请,一为道歉,二为两位压惊,咦?他人呢?”自然是问赵旦。
赵大公子揽着流珠的纤腰,把那丰腴动人的娇躯死死挤在自己地怀里,得意洋洋地朗声而笑。
“虎父犬子,虎父犬子,自从他被那几个小妖精彻底吸干,到现在还直不起腰呢!哪像他爹我生龙活虎。不信你问流珠,昨晚几次来着?”
流珠霞生玉颊,妖媚地推了赵大公子一把,当然推不开,只好撩人地嘤嘤一声,风情万种地垂首,予人一种欲拒还迎的感觉,很不正经。
街上行人纷纷侧目,开始不由自主的绕着赵大公子走,不乏凑着头窃窃私语,显然不会有什么好话。
风沙干笑道:“大公子虎体熊腰,佩服佩服。”
赵大公子得意一笑,转目道:“哟~今天只带着流火和授衣啊!这位是谁?瞧着好像有些眼熟。”
他毫不意外的忽略了毫不起眼的易夕若,盯着王升的脸使劲打量。
王升根本不搭理,冲纯狐姐妹痛心疾首地道:“师傅的教诲你们是否都忘了,洁身自好,洁身自好,怎么能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三河帮显然求门路求到赵大公子的头上。
赵大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想要求这种人办事,就得送女人。
听赵大公子轻佻的语气,显然认识流火和授衣,恐怕两女早已落入虎吻。
他没想到这对天真烂漫的姐妹花居然变成交际花,心里五味杂陈,又羞又恼,恼羞成怒。
赵大公子见王升认识纯狐姐妹,以为是风沙的朋友,强行按下心中的不快,笑道:“别干站着了,走罢~凌少的花酒,我还是头一回喝,今晚定要不醉不归。”
风沙以手引道:“大公子请。”
赵大公子抱着流珠迈步入门,风沙紧随其后。
纯狐姐妹相视一眼,冲王升露出歉然神色,然后绕开他,想要追上主人。
王升闪身去拦,没曾想眼睛一花,那铜面人居然无声无息的占住了他要落脚的地方。
铜面具上那对毫无半点人性的水晶眼睛,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冰冷光芒。
王升心下大骇,眼看收势不及,双足钉子般强钉于地。
他的腰肢竟然扭出了一个正常人绝对扭不到的程度,硬生生止住冲势的同时,剧扭的腰肢仿佛蓄力的绞弦,把冲力全部绞于腰肢。
转眼之间,绞弦迅速回转,右掌如同离弦之箭,直插铜面人的心口。
易夕若咦了一声,探掌虚击实拨。
王升剑刺般的小臂无法遏制的往内一折,右掌击上了自己的左肩,整个人踉跄后退,捂着肩膀瞪着眼,失声道:“阴阳倒转,你是日月门妖人!”
易夕若再度探出欺霜赛雪的玉掌,像随风雪花一般飘到了王升的脸上。
王升脸色瞬变,腰肢竟又往侧折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的角度,将将避过了这迅疾绝伦的一巴掌。而后单掌击地,身体猛旋飞退,再起身站直,已是十步开外。
脸颊微痛陡起,伸手一摸,不见血迹,肯定有抓痕无疑。
易夕若冷漠地道:“说话注意点,否则下次不是打脸,是探底。”
王升几乎下意识的想要夹腿,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一步,森然道:“今天没带剑,下次再见,自会讨教。”
易夕若不屑一笑,飘然而退。
风沙当然不知道易夕若在门口和王升过了几招,赵大公子正在大发脾气,他则忙着劝和。
赵大公子在杨楼有固定的包间,结果那身段浮凸的美女管事战战兢兢地告诉他被人占了。
他一向好面子,哪受得了这种气,气得直跳脚。
正因为知道赵大公子在此有包间,所以风沙也没有特意定包间,是以赶紧让那美人快去找间上房,把这可怜的女子支开。
显然杨楼很清楚赵大公子的喜好,连接待都派个美人。
也幸好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如果是个男的,赵大公子这会儿恐怕已经上脚踹了。
易夕若无声无息的回来,风沙扭头看了一眼,低声道:“不要惹事。”
这句话也是说给赵大公子听的。
结果赵大公子根本没听,直勾勾的盯着易夕若的铜面,显然才发现易夕若的存在,依稀觉得这副狰狞地铜面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又实在想不起来。
他唯一见过这副铜面的时候,就是中了幻术的时候,是以仅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映像而已。
也亏得他冥思苦想,一时间忘了闹腾。
这时,王升快步行来,推开意欲问询引路的小厮,径直转上楼去。
赵大公子正想得头疼,顺势抛开不想,向风沙问道:“你认识这小子?”
风沙反问道:“大公子认识他?”
“刚才觉得眼熟,现在想起来了,王剑儿嘛!”
赵大公子盯着王升的身影,冷哼道:“他早先跑去洛阳事奉宦官,以为进身之阶,生性残忍,擅长击剑,人称王剑儿,私下都叫他王贱儿,贱人的贱。”
流火和授衣神情微变,显得很不自在。
听到“贱人”两字,其实易夕若也很不自在,带着铜面看不出来。
风沙轻咳一声,问道:“生性残忍怎么回事?”
赵大公子张了张嘴,又摇头道:“待会儿还要吃饭喝酒玩美人,不说这么煞风景的事了,等等,他这,这,他怎么进了我的包间!!!”
那管事的美人正巧小跑过来,赵大公子一把揪住她的前襟,怒不可遏地嚷道:“你说,到底是谁抢了我的包间。”
赵大公子纨绔归纨绔,人一点都不笨,心知杨楼既然敢得罪他而让出包间,肯定有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占下了。
所以,生气归生气,并没有非要抢回来,甚至都没有多打听。
这会儿看到王贱儿跑进去,才是真正的气炸了,就凭这小子,又能认得什么大人物,居然敢抢他的包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