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缨很快出院,柯文把在医院那套说辞对张姨、奥莱特、和母亲都重复了一遍——是自己要带暖缨去露营,才导致她失足落水,差点溺亡。
柯文母亲虽有些怀疑,倒也没问太多,毕竟孩子确实受了伤,只嘱咐张姨好好照顾暖缨。而暖缨不能说话的事,医院给出的结论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她让暖缨放心,她会安排好后面的心理治疗,也给暖缨向学校请了半个月假。
暖缨乖巧的笑笑,表示她没事。柯文知道暖缨的担心,她应该害怕她远在华国的父母会知道这件事,他当初提出让大人出面去解决的时候,不是没有注意到暖缨脸上一闪而过的抵触,所以他猜测,她和她父母之间可能并不信任。他想了很久,终于和母亲坦白,如果希望母亲帮助他们,把一切坦白是最好的方法。
柯文母亲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知道暖缨真正受伤的原因大吃一惊。她责备柯文不够成熟,却也不能再做更多,事情已经发生。好在没有什么人知道,外界舆论对孩子不会有太大影响。而暖缨的父母,这么多年过来她多少了解一二,他们如果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定会怎么闹,这对暖缨目前存在的应激障碍的康复可不是什么好事。当然,到底要怎么做,还有那个男生是不是要起诉还是要看重暖缨的想法。
晚上,柯文的母亲去暖缨房间,想找她好好聊聊。柯文提前给暖缨打过招呼,所以暖缨也没有太意外。她用这几天买来的写字板沟通:
“你不想让你爸妈知道,可以告诉阿姨为什么吗?”柯文母亲看着女孩问,眼里有丝心疼。
“因为,没有意义。”写这句话的时候,暖缨停顿了很久。
“失去语言能力不是小事,你父母有权利知道。”柯文母亲还想劝劝。
“我只是暂时不能说话,而且医生也说过压力太大会不利于康复,所以,我不希望告诉他们。”暖缨写完,抬头看着柯文的妈妈。
“这件事柯哥哥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他。如果我努力后还是不能恢复,到时候我会自己和爸妈说的。”暖缨继续写。
“哎,对了,还有那个男生,你希望阿姨起诉他吗?如果起诉,许多事情可能会瞒不下去,但如果不起诉,想对方得到惩罚就……”柯文母亲试图对女孩说清楚利弊。
“不用了,阿姨。”暖缨打断,落笔写道,起诉?她倒是不担心不能隐瞒,只是证据在哪里呢。
“哎,好吧,治疗上你安心,阿姨会帮你安排,你爸妈那里,阿姨也答应你先不说。可暖缨啊,你要明白,纵然他们有些事情做得不合适,但为人父母总是真心爱自己孩子的。”柯文母亲叹了口气,心情有些酸涩,走出了暖缨的房间。
可是阿姨,我已经不在意他们是不是真的爱我了。暖缨想着,眼眶有些湿润。
暖缨对柯文母亲说想多出去走走,大家也只当女孩心情不好想散心,只叮嘱她要注意安全。但柯文知道,暖缨每天都出去见成瑾翊,那人是可以相信的吧,柯文想,他现在看谁接近暖缨都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坏人。
成瑾翊陪暖缨待着的时候,总是给她弹吉他听,暖缨有时会在旁边画画,有时会跟着一起弹,有时候只是安静的坐着。她喜欢这样的日子,她甚至有了想要一辈子的念头,又笑自己贪心,谈何容易呢,一辈子那么那么长。
成瑾翊没有告诉暖缨他擅自替她处理了那个男生的事情,那男生平时就常和一些街边混混玩在一起,那群混混可不是简单的,竟暗地里组织一些少女援交,他只让人设了一个局,让那些人自作自受罢了。但他还是不想暖缨知道,他不希望这些龌龊事脏了她的耳朵。
暖缨不再说话倒是越来越喜欢写字了,她几乎每天都会在某个网站上写点什么,像是记日记般,她设置了访问密码,因此并不担心会让旁人看了去。她也发了邮件告诉胥阳,自己不慎溺水,暂时失去了语言能力,不能再给他打电话了。
胥阳看到邮件着急的不得了,他立即给暖缨拨了电话过去,也顾不得她那里还是三更半夜,噼里啪啦的问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就变成哑巴,不能说话了。医生到底怎么说的,能不能做手术,是不是医生不靠谱,有没再换个医生看看……他说了半天,手机那头一点声音都没有,才发觉自己真是傻,暖缨她哑巴了,又怎么能回答自己的问题呢。
夜里,他收到暖缨又一封邮件,只有简单几个字:“我很好,别担心。”
别担心,胥阳觉得他都快担心的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了。他想去找她,但他若想在父母眼皮底下偷偷出国,真的是难度有点大,他琢磨了一会,给他哥哥发了短信,甩给他哥一句话,威胁他哥明天周末必须从学校回来看他,否则就永远不理他!
胥阳知道只有他哥会帮他,从小到大,父母都不怎么管他,只要他闹得不算大,他做什么父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就是放养的。可他哥是会真的关心他,虽然脸上嫌弃,心里却总是维护他,他闯的祸,大都是他哥在帮他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