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弥漫着一股熟悉的烤肉味道,这是必然的,战争过后,哥布林的尸体都被一把火烧了,看着熊熊烈焰,战士们却没有打了胜仗的喜悦。
因为现在西面的战争虽然停止了,但是南北两个方向开始响起了炒豆一样的声音,尤其是听志愿上来的游骑兵说,就连东面都被恶魔用魔法驱动发了大水,这一仗怎么看,恶魔都是要狠打,就说恶魔弓箭手,这个兵种一旦问世,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撤了,杀手锏,或者说是新招数第一次出现都是要有大动作才对得起这些兵种的开发啊。
不过这些都不是无名军需要考虑的,现在无名军各部都在悲痛中度过。
他们要焚烧战友的尸体,在瓦房子阵地上的每一名士兵都留下了一封遗书、一个纪念品,因为战死的人最后能回到亲人身边的只有士兵牌、遗书、纪念物以及一个小布口袋装的骨灰,就连骨灰都不能全部带回去,就是这么残酷。
当然,立下军功者还会多上几枚军功章和一份简单的功劳簿。
“无名军新二旅7102团团长燕双月,在这里恭送诸位弟兄弟兄们走好”
1,7102团一共战死五百七十六人,重伤六十三人,轻伤超过四百,其他部队有逃兵的伤亡更惨重,据说有一个团现在算上轻伤的指战员只有不到一千人,太凄惨了。
现在每一个尸体前都站着一个拿着火把的战士,这些战士身下铺上一些还有些嫩绿的草,身上浇上了一瓶酒,即是送行酒又助燃。
“弟兄们走好”
“点火”
看着熊熊大火将战死者的尸体全部引燃,无数人都变得沉默了。
“谦哥,你说我死了也是一把火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么”在一个碉堡门口,两个负责引燃三个人的士兵交头说话。
他们就是那个在碉堡里的人被击杀,第一时间补上机枪位的战士,先去的男子叫做郑谦,后去的警卫员叫做焦阳。
焦阳只有十八岁,原本是连长的警卫员,现在连长一死,他反而没了去处,看着这次焚烧有些感慨,前一阵烧也就是个把个尸体,哪像这一次,一烧好几百,其中甚至还有他们的连长。
郑谦瞄了一眼这小子,说道:“死也就死了,哪有那么多想头活着就好好活着,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小焦,别跟我说你在士兵证上登记的亲属是无”
焦阳点点头,说道:“是啊,我无亲无故的,原本还有一个妈,在辽西走廊的时候病死了。”
这个团的人都是曾经狄家军的军人,狄家军很大,相互之间尤其是士兵,没几个认识的。
郑谦说道:“那你当兵图个什么啊死了什么都不剩,咱们这些无名军,哪怕是被流弹打死,亲人也能有一个稳定工作的名额,老子要不是有个媳妇跟儿子要养,狗屁才当兵,还是这个劳什子的无名军,死了就是一把火。”
焦阳摇了摇头,说道:“我要活的有尊严谦哥,我以前走在街道上,感觉到处都是鄙夷的议论声音,我们这些到处找不到工作的人,到哪里人家人家看我们的身份证明就知道我们是谁,我们虽然拿着三等户籍,实际上狄家军的名头挥之不去,到处都是不愿意雇用我们的人,但是我们参军以后,哪怕是无名军,我们在街上也再也不会有其他的议论声音,说的都是赞扬的话,我要的不是虚荣,而是没有差别的对待,我不想要时间慢慢去熬。”
郑谦赞同又有些不同,说道:“我跟你不一样,我有家要养,但是我现在没有军饷,你知道么,我的老婆带着我的儿子在一个商人家里做女工,我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我要挣出一份前程出来,刚才统计军功,我因为及时恢复重机枪碉堡有功,我已经实际上达到了脱离无名军的军功,从今天起,我也是有军饷的人了,等这一仗打完,我回到新的部队去报道,到时候,我会拿着我的军饷,给我的儿子买好吃的,给我的媳妇买新衣服”
这就是最底层人的渴望,他们对于东北体系来说是后来者,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种事情显然是行不通的,都是在末世挣扎过来的,你们前一秒还是我的敌人,还是陌生的人,后一秒就享受我们创造的机会,跟我们同等身份的抢工作,李阳要是真这么做,那才是白痴。
老人们会觉得不公平,新人们会觉得是应该应分的,老人抱怨,新人不会感恩,李阳才不会这么白痴。
所以,才出现了东北越来越层次分明的等级制度。
而在东北想要真正的出人头地办法有很多,但是最简单的就是参军,只要立有足够的军功,你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很快,尸体都焚化干净,每一个人抖捡起一块骨灰放进一个口袋里,递交给总参政治部的人,他们负责一切人事事宜。
在战阵上的军功,这些专业的人会统计出一个大概的功劳数,然后从负责军官那里得到他统计后的功劳簿,只要功劳簿没有跟他们统计的没有太大的出入,多出一些来,他们都不会计较的。
“郑谦、焦阳、高旭..念到名字的过来。”
这些给士兵证上盖上了印章,证明他们已经成为一名有军饷的东北军军人。
这一次,有足足一百九十二人达到了标准,郑谦要不是之前还得到过一些军功,光重新恢复重机枪碉堡击退哥布林狼骑兵的功劳还不足以让他得到这个印记,可以看出,想要从无名军脱离,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只有困难,才能让无名军出去的人都挺胸抬头的在新部队呆住,否则其他几个军是不会接纳他们的。
但是这一仗仅仅是开始,他们听着南北两侧的枪炮声,甚至炮兵群已经开始支援北面了,可以看出,恶魔这一次的攻势是多么凶猛。
能在瓦房子阵地上活下去,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