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这种手段,或许见不得光,但在这个时代,还真不管见不见得光了,只要能杀了仇人,一切手段皆可用。
虽说手段有些不光彩,与着他本身的身份不符,可真要把这仇人杀了,那不知道要费多少脑细胞才成,就算是费了脑细胞,估计还杀不了这仇人。
在这个时代,一切律法就算有了证据又能如何呢?没有强大的背景身份,你又能拿人家如何呢?
所以,钟文这才选择如此的办法,一招见效。
话说这样的手段,还是少用一些的好,毕竟,钟文的身份是道士,不是杀手,更不是刺客。
被人发现了,或知道了,名声也就烂了。
不过,就算是被人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他只是一个小道士,不是像他师傅一样的真人,没有那么大的名气,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名声了。
再者,这世上的做阴暗事情的人,可不止钟文他一人,哪怕是一些得道高人,也做过,甚至还在做着。
更别说朝廷高官以及当今的天子了,他们可没少做过这种阴暗的事情。
名声,算了吧!至少钟文是不会去想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了。
钟文的心思,永远是保命第一,其他的一概退居二线。
命都保不住,还讲什么名声呢?难道要坐在那监牢里讲名声吗?除非是脑袋秀逗了。
此刻的钟文,已经离开了巴东县城,往着山林里纵去。
他的心情没有多大的波动,这已不是他刺杀的第一人,而是第二人了。
杀人,在钟文的世界中,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在观中修行了这么些年,他的心,也修成了那种处事不惊的状态了。
或许是因为天天看书读经造成,也或许是李道陵他们的影响造成的,更或许是他在山林里猎野兽造成的。
诸多的原因,使得钟文他对杀人也已经见怪不怪,起不了多大的波动,更是不会紧张加害怕。
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或许会紧张害怕,但对于钟文这个穿越客来说,这一切都显得并没有那么难理解了。
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时代,哪里会去在意什么人命,律法什么的。
夜渐深,巴东田景府上,已是乱成了一团糟。
中了木刺的田景,剧毒通过血液,流经全身,面部越发的青了。
不管是田景的夫人也好,还是田景的妾室也罢,更或者是田景的儿女们,都乱了阵脚,不知道田景为何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大夫什么时候过来啊,我夫君快要没命了。”
田景的夫人大声的喊着话,心中急切的都不知道如何言语了。
刚才还站在院中训着话的田景,半刻钟不到,就已变成了现在当下的模样。
身为田府的女主人,在夫君倒下之后,必然要撑起这个田府的。
虽说眼下田景还未毒发身亡,但离死也不远了。
“夫人,大夫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田府的下人们,都紧张的到处乱跑,有去打水的,有去喊人的,有去准备灯火的,更有的却是不知道干嘛的。
就连院中的那些田氏亲族以及衙差们,都不知道他们田主簿发生了什么,为何训着话之时,突然间就倒地抽搐了呢?
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紧张的很,就怕他们的田主簿有什么隐疾。
如果,田主簿发生什么不测,那他们,也将会分崩离析,各自再去寻找一位靠山。
田氏一族,能力最大的田景一倒下,想来那后果不堪设想了,更或者,会被其他人攻击,导致整个田氏一族崩塌。
其实说来,田氏一族,在县衙,以及整个县,都还有着一些人的,比如仓吏,或者一些吏员什么的。
可真要要是田景死了,这些小官小吏,最多也就只能影响一时,影响不了多久的。
大夫姗姗来迟,刚一进入田府,就瞧见了田府中乱糟糟的状态。
大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请来之时,也只是说某人生了病,并未准备足够的药材以及一些救急之用的东西。
可当大夫来到一间屋子之后,瞧见的是本县的田主簿之后,心中这才开始紧张了起来。
“大夫,我夫君如何?可有事?”
田景的夫人在旁边瞧着大夫替床榻上的田景把了脉,着急似火的问道。
“夫人,田主簿身中剧毒,全身都布满了毒素,恕老朽无能,无法救治,田主簿他,恐怕……”
大夫把完脉后,又是查看起了田景全身,心中知道,这是中了剧毒的征兆。
如此全身性的剧毒漫延,哪里是他一个普通的大夫可救治得了的。
更何况,此时的田景,全身都已是青紫交替,嘴角边冒着白沫,早已是毒素攻心了。
“啊,夫君,夫君……”
田夫人听着大夫的话之后,一把扑在床榻之上的田景身上,大声嚎哭了起来。
“老匹夫,你敢咒我父亲,小心我弄死你。”
站于一边的田景的儿子,听见大夫说他父亲要身死之事,心中恨及这位眼前的大夫,一把扯着大夫的衣领,双眼瞪着大夫,大声的吼叫着。
话说此时的钟文,在这山林里急奔着,一路往着东边的归州纵去。
纵身术不是轻功,无法脚踩树梢,往前飞纵而去。
钟文也没学会那所谓的高深的轻身之术,要不然,也不至于像他现在一样,一纵一跃的。
奔袭是一件累人之事,更何况是在这山林里奔袭。
为了躲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钟文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返回归州挂单的三元观,而不是搭船离开。
毕竟,田景身为一县主簿,衙差下人众多,他也不想因为他的不小心,导致麻烦升级,更是不想被抓住把柄。
挂单的三元观,本就说好了五天的时间,而这五天的时间,也只是与着观里的道人说是静修,可这静修也不可能超过太久的时间,要不然,总会引起别人的疑心的。
所以,钟文才不要命似的往着归州方向奔袭而去,他想在太阳升起之时,奔袭回去。
一百五十里的路程,看起来不远,可真要是使用纵身术奔袭,那也得花四五个时辰才行的。
而且,这路上还会遇上两条长江的支流,要想通过这支流的江域,那可得花上不少的时间。
没有船只的横渡,只能潜水游过去,这也使得钟文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才能返回三元观。
时至四个多时辰后,钟文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回至归州。
一夜的奔袭,早已是把他累的像条狗一样,躺在离着三元观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上。
连续几个时辰的奔袭,除了身体疲累之外,肚中的咕咕,也早已是饥饿难耐了。
任是谁如此不要命似的奔袭,也照样得累得瘫倒在地。
“太饿了,得去弄只野味来烤着吃,反正到了目的地了,也不怕被人知道了。”
钟文躺在小道上,嘴里嘟嚷着。
休息片刻之后,钟文又是纵身一跃,往着山林里窜去,没过一会儿,手中就多了一只小山猪。
天色渐亮,三元观外一侧,钟文坐在一堆火堆前,烤着一头几十斤的山猪,眼中冒着绿光,明显是饿的。
火堆的烟火味,夹带着一股香味,飘向远方,把三元观中的几个道人,都给闹了起来。
他们本以为是哪里着了火,急忙忙的从观里跑出来,查看着。
当他们打眼瞧见钟文坐在那儿烤着一头山猪之时,这才明白这股烟火味来自于何处了。
“九首道长,你静修结束了?”
三元观的观主韦忠道长,带着其他的道人,来到钟文近前。
“各位道长好,我这不是刚静修结束嘛,肚子太饿,去了这山林里猎了头山猪烤来吃,各位道长,要不一起吃一点?”
钟文此刻的形像,着实有些不像个道士了,到像是个年轻的乞丐了。
头发早已是散乱的不成样子,一身青灰色的道服,衣袖也残破了一些。
“九首道长静修了好些天,难免肚中无食,我们就算了,我们还要去做早课,九首道长请慢用。”
韦忠道长抱手行礼后,带着其他的道人离去,返回道观里去做早课了。
钟文也不多言,道人自有道人的相处方式,真要像朋友一样劝阻过来吃上些山猪肉,说不定人家还不高兴呢。
三元观的道人们,不会在意钟文在观外烤山猪肉吃,毕竟,他们也是荤素皆吃的,根本也不会去在意这些。
至于在三元观外烧烤,这点他们也不在意的,只要稍稍注意一下就行了。
虽说钟文此种情形对三元观稍有一些不敬,但只要不在观里就行,其他的地方,别人也不会说太多的。
话说,道观附近的山头或者田地,基本都属于道观的。
在人家的土地上干点事,还是需要得到人家的同意才行。不过,钟文是挂单的道人,对于这一点,道观里的道人也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都属于同道中人,说不定谁以后能帮衬一把。
当然,也不可避免会成为争端的一方,或者说是敌视的一方。
只是这种情况少见罢了,不像太一门与太乙门这种,有着大仇。
时过一个多时辰后,烤好的山猪肉已是全部进了钟文的肚中,这才把他那大胃王给填了个七八分饱。
几十斤的山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
虽说没有什么调料,就连盐,钟文也只是撒了些自己带的一些,并不多,但也仅够使用几次的量。
好吃与否,对饥饿的钟文来说,早已不去评判了。
只要能使得他那肚中的咕咕不再乱叫,一切都只能简单处置了。
想要好吃的?在这个时代,估计还真难。
绝味的红烧肉?那你做梦去吧。
没有味精或鸡精提味,没有上好的酱油提味上色,没有这个那个的,再好的肉,也无法做出绝美的味道来。
虽说到也不是做不出来,只是条件所限,地域所限,一切都难以成愿罢了。
在钟文的眼中,好吃不如腊肉,一块熏制好的腊肉,切片后,随意搭配着一些蔬菜炒制,都可以是一道美味。
或许,是因为钟文前世是赣省庐陵人氏,心中怀念着前世的味道,更或者怀念着前世的亲人。
此生来到唐朝,钟文必然会去赣省走一走,看一看。看一看家乡在千年以前是个什么样,或许,还能见到自己的祖宗也说不定的。
赣的由来,其实是两条江而汇成的赣江,一条是章江,一条是贡江,东西两向,所以,汇合之后成了赣,而江西的赣也就是由此而来。当然,这只是简化的说法,因为,还有着其他特别的说法。
而在古代,江西又被称之为豫章郡,而这豫章二字,更是代表着江西。豫章二字,在汉楚时代,称之为巨大的木,其实,指的也是巨大的樟树。
因江西各地,有着非常之多,且参天巨大的樟树,这才有着豫章郡之名的由来。
太阳高升,三元观中的道人,也已结束了早课,都开始忙活起自己的事情来。
钟文挂单的时间还有一天,所以,结束了他本来没有的静修时间之后,也得加入到三元观中的事情当中。
比如此时,钟文就帮着韦忠道长,在忙活着一些杂事,维护三元观中的道君神像。
一日的忙活,又是到了晚饭时间,随后,又是晚课的时间。
钟文跟随着三元观中的道人,吃完晚饭后,就去了主殿做晚课。
挂单就是如此,主人家做什么,他就该做什么,要不然,这单就别挂了。
况且,三元观本就属于小观,田地还不多,供奉也少,过来祭拜的信徒也少,收入也就相对少了一些。
第二日清晨,钟文拜别三元观众道人,背着包袱,准备踏上路途。
“九首道长,此行可要注意安全,多保重,下次再来归州时,贫道必将扫榻相迎。”
韦忠道长带着其他的道人,把钟文送出三元观,向着钟文道别。
“韦忠道长,多谢,下次贫道再来归州时,定当前来打扰,到时还望收留。”
钟文说完后,行礼离去,留下韦忠道长几人,目送着钟文远去。
钟文此行不再搭船东进,而是步行,往着归州之北行去。
归州以北,几百里之外,就是房州,钟文将从归州官道,往着房州而去,随后,再看看该往哪个方向,好便于他去往京城长安。
归州通往房州的官道,有着不少的路人,更有着不少的马车牛车驴车,看得钟文眼谗的不行。
钟文本也想买头驴来代步什么的,但钟文又舍不得那包袱中携带的钱。
买头驴是件好事,除了能代步,还能节省行进的时间,可驴子该如何养,钟文根本不知道。
前世的钟文一直生活在赣省,牛到是见过不少,可这驴确实少见的很,更别说马了。
不知习性,买了到是省事了,可这要是死了,钟文可就得伤心难过了,毕竟那是钱啊。
钟文虽说不是小气,但包袱中的钱财并不是他所挣来的,而是自己师傅给的。
长辈给的钱财,要是随便花用了,那这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再者,钟文也没挣钱的头脑,打打杀杀,现在的他到是在行,但论挣钱的法子,钟文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话说此时的巴东县城,田主簿的府上,哀怨之声不绝。
诸多的大夫被请进田府,诊治后,均是无效。
田景这个主簿,也在一个时辰前,咽下最后一口气,就此结束了他这罪恶的一生。
田景离奇的死亡,给整个田府上上下下,带去一丝的阴谋,更是带着一些好奇之人的查探。
打田景咽气之后,田府就开始挂起来了白绫素缟。
整个县城,谁也不知道,这位恶事做尽的田主簿怎么就突然暴毙了呢。
对于田景的中毒一事,田府上上下下,谁都是闭口不提。毕竟,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也不信,更何况,田景的儿子,以及亲族,还想从中查出这背后之人,更是不会提中毒一事了。
整个县城中的居民百姓,在听闻田景的死亡之后,都躲在家中,暗自庆祝。
甚至有些大胆的百姓,还会奔走相告,以此来向一些不知情的百姓传递消息,更或者是一种兴奋的表达方式。
曾经,趴在他们头顶之上,作威作福的这位田主簿,终于是被上天给收拾了,任是谁都会兴奋。
如果此时有鞭炮的话,说不定还会有人会点上一挂鞭炮,来庆祝此事。
虽然,田氏一族并未倒下,但只要这位田主簿倒了,田氏一族离着崩塌也就不远了。
而当县令,县尉,以及其他的吏员,在听到田景的死亡消息之时,大家心中也都是挂着一副好奇之色,但与着田家关系不好或一般的官吏,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在庆兴着。
而这其中,最为高兴的,除了县令,就是县尉曾凡了。
以后的巴东县衙,衙差们要看谁的脸色行事,也只有他这个县尉了。
或许,田氏亲族会怀疑曾凡,可人家是县尉,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下,他们又能如何呢?
而此时的钟文,对于巴东县之事根本一无所知,不过,依他的猜测,估计也与他的设想偏差不到哪去。
就如原利州府的曾家一样,只要主事之人死了,必然会崩塌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钟文行进在归州至房州的官道之上,有时还会向着一些路人讨教一番。
毕竟,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甚熟悉,也从未来过归州附近,只是依着他前世的记忆,对这个世界地理稍有一些模糊的概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