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淑还没有来得及梳理街亭守军的内部问题,司马师又带着魏军出现了。
迷魂阵的拆除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建筑根本就不具备防御魏军进攻的功能。
面对这样无险可守的局面,钻了牛角尖的鲁淑决定砸锅卖铁的拼一回。
“老鲁,我看你还是去找庄主他老人家请教一番吧?”郭淮望着地图上司马师大军的位置,神情凝重的建议说:“你现在的状态,制定出来的作战计划很不靠谱。”
“行!”鲁淑说道。
鲁淑为了调整状态,只好前往刘正居住的小院请教。
“庄主,我刚下令拆除迷魂阵,司马师又带着大军来了,难道真的做错了吗?”鲁淑问道。
“鲁淑,你想错了!”刘正沉声说道。
魏军大都督司马师退守华亭,与汧县的程武成犄角之势。
华亭易守难攻,需要投入防线的兵力不多。那部分富余的魏军,完全可以绕过街亭直接武都的太史亨部。
太史亨所部肩负着养马计划的重任,与费曜周旋倒也恰到好处。倘若司马师增加武都魏军的兵力,兴汉军又该如何自处呢?
费曜身经百战,仅凭劣势兵力就让太史亨勉强的支撑。要是魏军兵力增加,势必会打破武都战局的平衡。
倘若养马计划受到影响,兴汉军攻略凉州的大略肯定会无限期延后了。
街亭守军的任务,不在于迅速的击败司马师和魏军,而是要拖住魏军主力。
只有限制了司马师本部的活动范围,才能替兴汉军争取大略上的优势。
拆除迷魂阵,就是要告诉华亭的司马师——有街亭守军在,他哪儿都不能去!
“庄主,您的意思是说我只需要拖住司马师就可以了?”鲁淑恍然大悟的问道:“可是没有迷魂阵,街亭守军也没有把握顶得住魏军的进攻呀?”
“你大可不必担心,想来这个时候赵统的人和物资也该到了!”刘正说道:“针对街亭的特殊情况,祁山大营的配属军工企业已经研制出了可拆卸的模块防线。用的时候直接拼装,用完之后拆卸装车。省时省力,还可以根据需要进行拼装,从而构筑不同种类的功能建筑。”
鲁淑回到街亭指挥部的时候,发现祁山大营的装备参谋庞宏已经等候多时了,郭淮正在小心翼翼的作陪。
“鲁参谋长,我部奉镇帅军令向街亭守军交付一批模块防线,请查验签收吧!”庞宏说道。
“庞参谋长辛苦了!”鲁淑诚恳的说道:“请!”
庞宏起身在前面引路,鲁淑跟在其后亦步亦趋。
抵达物资储备仓库之后,庞宏兴高采烈的向鲁淑介绍了模块防线的基本功能。
鲁淑闻言大喜,忙提出了重新置放迷魂阵的构想。
庞宏让随行的文员立即对迷魂阵图进行组合运算,验证鲁淑构思的可行性。
一刻钟之后,随军文员拿出了计算结果。庞宏验算之后,对鲁淑说道:“鲁参谋长,你的计划可行。我需要三天的时间进行布置,还需要一万大军从旁协助。”
“庞参谋放心,这件事情我会亲自跟进协调。”鲁淑承诺道:“为了减少战损,街亭守军愿意全力配合装备部队。”
庞宏得了鲁淑的承诺,立即命令装备部队派人前往前沿阵地,制定地基的相关布局图。
鲁淑亲眼见证了奇迹的诞生,对于防守街亭前沿阵地又增加了无数的信心。
司马师带着魏军赶到街亭前沿阵地的时候,鲁淑的迷魂阵居然重现。
魏军中军大帐,司马师望着浑身是血的刺候队长程路风,厉声喝问:“说吧,谎报军情是什么样的罪过?”
“大都督,末将冤枉!”程路风大声的喊冤。
谎报军情的后果很严重,罪过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作为世家子弟的程路风,也不敢背负这样的名声。
程路风作为魏军的刺候队长,麾下的一千刺候都是军中的精英。如今莫名其妙的背负谎报军情的重罪,搞不好刺候营所有的人都得受到牵连。
“你冤枉?”司马师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街亭守军的迷魂阵一夜之间拔地而起是什么原因?”
面对司马师的质问,程路风哑口无言。
虽然说程路风坚信刺候营的兄弟们没有谎报军情,但是却无法解释兴汉军迷魂阵重现街亭前沿阵地的事实。
司马师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只能认定程路风谎报军情。总不能胡乱的解释为神仙助力,反而坏了军心士气。
何曾觉得程路风没有撒谎,可是却无法解释鲁淑的迷魂阵为什么在拆除之后,一夜之间再次屹立在了街亭前沿阵地。
司马师见程路风坚持喊冤,也觉得事有蹊跷。只是魏军面临迷魂阵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总得有人为决策失误买单。
何曾第一个想到了司马师的打算——借程路风的人头稳定军心。军中不讲对错,只认成败。
程路风没有查清楚街亭前沿阵地上迷魂阵的来历,就是一次重大的失败。这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魏军刺候营的失职,把司马师逼上了梁山。
大军已经到了街亭战场,即便是司马师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一场。
程路风的失败,让街亭之战变得不可控。
司马师为了震慑部属,只得下达了屈打成招的将令。
程路风果然是一名硬汉。面对有着切肤之痛的军棍,他坚持不肯信口雌黄,最后晕死在地上了。
司马师恼羞成怒,直接下令将昏迷的程路风枭首示众。
刺候营所有将士一律重责二十军棍,记大过。
司马师砍了程路风,刺候营的架子可不能倒。校尉陈骞临危受命接任刺候营队长,率领麾下戴罪立功。
陈骞亲自出马,于月黑风高之夜抵近街亭前沿阵地。
“队长,地上的土翻新过!”刺候甲说道:“种种迹象表明,街亭守军的迷魂阵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
“荒唐,你认为把这样的侦察结果上报中军大帐,大都督会相信这份说辞吗?”陈骞问道。
“队长,你看!”刺候乙拿着两块断砖走到了陈骞的面前,惊喜交加的汇报道。
两块断砖截然不同,左手处的断砖是从迷魂阵被拆除之后残留的地基上截取的;右手处的断砖,则是从现有迷魂阵的底部抽取的。
旧有迷魂阵与街亭前沿阵地连成一体,那一块块砖头砌成的墙,似乎在地上生了根;现在的迷魂阵似乎是拼接起来的,与街亭前沿阵地的地基完全分离。
“你想说明什么?”陈骞问道。
“队长,根据我的经验。街亭守军的新版迷魂阵,可以自由的拆卸组装。”刺候乙回答说。
“如此庞大的建筑体系,你觉得有办法搬来搬去吗?”陈骞问道。
“队长,咱们做了多年的刺候,对于固定建筑和移动建筑的判定,有着成熟的经验。经过众人一致认定,没有误判的可能性。”刺候乙说道:“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技术。”
刺候乙继续介绍新迷魂阵的某些数据,特别是制作砖头的材料。以前的迷魂阵就地取材,砖头的颜色偏黄;现在的迷魂阵应该取自于祁山堡后面的山坳,那里曾经是诸葛亮的屯田区域,砖头的颜色青中带黑。
这足以证明新迷魂阵的建筑材料由兴汉军祁山堡大营转运。长途运土,似乎不太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浇铸成型之后再送到前线。
“行了,你这样的解释只会引火烧身!”陈骞粗暴的打断了刺候乙的话,郑重其事的说道:“大家记住:刺候营前任队长程路风,谎报军情属实,罪有应得!”
刺候乙闻言,痛苦的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