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平笑道:“你确定?太意气用事了吧?这可不是成大事者该有的风范。有道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姓是祖宗赐的,我当然不能改了。行不改名,不行就得改名!”
“行行行,祝你干一行行一行行行行!”
李昌佐开玩笑说:“我已经表明了心志,你是不是也该拿出你的诚意了?说,大宋皇帝要封我个什么官?先说了,小了我可不干!”
“看你猴急的。实不相瞒,皇上非常看好你,预先封你为西夏招抚使,官阶三品,满意吗?”
“就一个招抚使,还是没有地盘的,这不是虚衔吗?”
屈平安慰说:“这你就不对了,这可是发展潜力无限大的香饽饽啊!等你拿下西夏全境,所有地盘都归你管理,牛不牛?”
“到时可别过河拆桥,釜底抽薪。来来来,喝酒喝酒……”
两人喝得酩酊大醉,到了次日晌午才醒来。
屈平接下来帮助毕勒哥修建城防,训练军队,指导政务,让毕勒哥受益匪浅。毕勒哥感觉,自己早有这样的名师指导,也不至于今日落得寄人篱下。为了他日不做刀下鬼,只有好好学习,学以致用。
眼见得年底将近,大西北的天气实在太恶劣,将士们从中原而来,早就对这么寒冷的气候怨言不断。看着将士们天天烤火取暖,屈平心想,照这个样子,如何能挺近青藏高原。看来只有等明年夏天,等天气暖和的时候再进军吐蕃。
屈平召开军队高级将领会议,将自己的忧虑说给大家商议。
李昌佐说:“元帅大人,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刚刚拿下陇右及西州,又想进军吐蕃。小心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多嚼不烂!”
屈平说:“李招抚使大人,你的谚语说的非常好!但是,思想是行动的源泉,敢想才敢做,爱拼才会赢!”
刘筱臣说:“大人眼光长远,我等自愧不如。但是,目前摆在士兵们眼前的,是寒冷的冬季,衣物虽然还将就,但是粮马却是一大问题。还有就是年关将近,将士们思乡情切。”
江伯严也说:“末将也赞同二位大人看法,若士气一弱,恐难成大事。”
屈平说:“你们想的,我不是没有考虑过。我要的结果是,有没有办法两全其美?”
李昌佐说:“一定要马上实行?”
“没错,过完年,再等开春,天气转暖要等到三月份,太长时间了。有位伟人说过,一万年太长,只争朝夕。”屈平说。
毕勒哥由翻译说:“约昌城粮草吃紧,恐只够大军消耗半个月。”
屈平对刘筱臣说:“语言、文化问题,一定要在明年实现汉文化、汉语言的推行!”
刘筱臣点点头,思考后说:“大帅您看这样可行吗?留贵部部分将士在此,震慑周围部落势力,一面帮助招募、训练西州和古州二地的军队,等时机成熟,伺机而动。南可收吐蕃,北可抗西辽,东可拒西夏。”
李昌佐说:“这的确是长远之计。”
毕勒哥说咕噜咕噜一阵,翻译说道:“回元帅,我们大人说,不妨暂留部分军士帮助我们重建,另外,大帅可率其余战骑取道吐蕃回宋,可以敲打威震吐蕃,令其尽早自觉来投!”
大家听完若有所思。
屈平别开生面地看着毕勒哥说:“毕大人此法不错,但是吐蕃高原之境,不知有没有路线可以提供,方便我大宋精骑驰骋?”
“有的,若大帅同意,我今日便差人画出路线图。”毕勒哥说。
“很好,若此计成行,毕大人就是首功之臣!”屈平说。
李昌佐自荐说:“某愿为先锋,为大帅拿下头筹!”
屈平揶揄道:“我怕你带着我的精兵良将跑啦!”
李昌佐顿时歇气,暗道没意思。
却听屈平笑道:“我本来是打算让你暗中回西夏联络你的旧部,以便适时起义。你既然想先在我大宋拿下功名,以得到皇上的青睐,这个机会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你。”
李昌佐一听有戏,便开心道:“真的?”
“没错!”屈平道,“李昌佐、江伯严听令!”
二人起身正然道:“末将在!”
“本帅出门在外,有便宜行事之权。今命江伯严为主将,李昌佐为副将,领领兵八千,以迅雷闪电之势,共击吐蕃,威震敌境的同时,务必要注意保存实力!”
江伯严和李昌佐互视一眼,道:“末将领命!”
屈平说:“其余我宋军将分两部,由汪智全调度,共建古州与西州,望众将合力而为,共创辉煌!”
“是!”众人齐声领命。
江伯严问道:“大帅,您何时动身回京?”
“此番出军已有几月,一切基本稳定,我是时候回京复命了。我带王重阳十余人假扮商人,秘密回京,一个月之内切莫走漏风声。”屈平说完望着江伯严说,“现在是你自行做主的时候了,出门在外,要广纳良言,切莫偏听偏信、一意孤行。李将军带军多年,经验丰富,此番屈居副将,是因为他是身份限制,遇事你们一定要多多商量!”
“是,末将定不会辜负大人期望!”江伯严说。
李昌佐感动道:“多谢大帅看得起。你放心,良禽择木而栖,我虽为西夏皇室一员,但他不仁在先我不义在后。为表示对宋廷的衷心,这个投名状我一定会呈上的!”
屈平说:“好!好兄弟,西夏的天,未来就是你的天!”
屈平告别了西州众将及毕勒哥,与王重阳、吴挺扮作商贾,悄悄出了约昌,途径到了古州,再跟汪智全和赵怀恩推心置腹苦口婆心地交代一番,再静悄悄地星夜兼程赶往大宋。
西夏与西辽探子探知宋军尚未回军,均不敢妄动,一面加紧防备。
将近一个月,屈平众人有惊无险的终于进入了宋境,大家便可以去掉伪装,堂而皇之地走在大路上。为免兴师动众,滋扰沿途军民,依旧低调行路。
吴挺则自回吴玠处。
时间已是建炎三年的正月,元宵佳节也已经过去了。遥想去年时,和萧露共赏花灯,闲情逸致,好不乐哉。为抚慰大家,维持积极性,屈平承诺回去之后一定少不了给大家的奖赏。
马上就要立春,天气还是寒冷的很,除了常绿树木,只有竹子坚持抵御着严冬。望着满目苍翠的竹林,屈平道:“你看这竹子,就是一个人的真实写照。”
王重阳沉声道:“是啊,年少时虽然稚嫩,却一根筋地往上冲,比成年的竹子还要高。到后来,看透了世态,才知道垂首,才知道分叉,另辟蹊径。”
屈平拍拍王重阳的肩膀:“王兄弟年纪轻轻,眼光已如此犀锐,愿好事多磨,日后必成大器!”
“多谢国公大人赏识。”王重阳说。
“王兄弟是咸阳人士?”
“是的。”
“咸阳好地方!秦国以此卧龙之地,一统六国,成就中国大一统局面。”
“可惜好景不长,汉夺秦政,建都于长安。”
屈平说:“天下大势,循环反复,其中自有道理。天下之道,也是自然之道。”
“国公果真非凡人,小民受教了。”王重阳指着前方说,“翻过这座山就到了长安京兆府了,按我们的脚程,今晚是到进不了城了。”
屈平望着眼前的巍峨大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以前部队拉练的时候到过。后人不见今时山,今山而今见后人。
“此山气势不凡,叫什么山?”屈平问。
“终南山。”王重阳说。
屈平点点头,原来这就是王重阳挖建活死人墓参悟修道之所,不知他的造化到了没有。屈平说:“仙山在眼前,哪有不登山造访之理。今夜夜宿终南山!”
大家收拾心情,向着苍茫的终南山爬去。
终南山高山险阻道路崎岖,《左传》、《史记》形容它为九州之险、天下之阻。山上物种植被丰富,最主要是,它在道教中占有浓墨重彩的地位。
观宇深藏山中,却并不影响百姓们来求神许愿。心诚则灵,越是高山峻岭,越是凸显求愿之人的决心坚定。
不时有下山的百姓擦肩而过,也有上山的人们或并肩齐驱,或忽前忽后。
“能得这么多香火供奉,得与人多少恩施!”王重阳叹道。
“不过顺着渴求之人的渴望罢了。”屈平说。
王重阳不说话,遥望着山峦,心中神往。
是夜,大家在一座残缺破败的道观中歇息。
一夜寂静。
第二天一早,大家醒来后不见王重阳,四处寻找,依然无果。
“大家分头去找。”屈平说,“活生生的一个人,还能从我们这么些多年行伍之人的身边消失都没察觉?”
大家分头出去寻找,屈平心中暗想,以自己对王重阳的关照,他不可能不告而别,许是有什么事暂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