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孙荣才将穆长川及谭未二人送回城主府,穆长川让谭未带孙荣去用饭。他则直接往卧房走去,遇到侍女,打听出常琉璃在正堂,穆长川便弃卧房,改去正堂。
“郡主,天已不早,骏马爷应已是用过晚膳……”已到酉时,常琉璃还未用膳,侍立在侧的紫月,柔声劝道。
“紫月,夫君是不是嫌我无用,为何很多事,都瞒着我。””常琉璃摇摇头,若有所失的看着紫月。
“郡主,此话何意?”紫月讶道
,穆长川有事瞒着常琉璃,紫月也看得出来,不过她却并不认为穆长川是看轻常琉璃。
“府里陆续进些护卫、仆役,还有些入军籍的。可这一切,夫君却都不告诉我?难道不是怕我坏他的是吗!”常琉璃自嘲,穆长川办这些事都是通过卓玉处理的,因他觉得事不大,也担心勾起常琉璃的好奇心,故未告知。
“郡主,我想郡马爷是有他的苦衷的。”
“苦衷?!”常琉璃喃喃道,鹰卫的事,常琉璃若知道,定然是左右为难,毕竟其是梁国的宿卫暗探组织。
“莫非郡主是怀疑,郡马爷对您的情谊不成。”紫月笑道
常琉璃白了紫月一眼,颇为自信道:“夫君对我的情谊,我自是知道。”
说话间,门外响起脚步声。
“咦,你还没吃饭?到点就吃饭,何必等我。”一道爽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常琉璃与紫月皆抬头朝声音的来处看,一身黑袍的穆长川跨步进入正堂。
见穆长川进来,紫月给他行礼。穆长川点点头,常琉璃却扭过头不再看他,一脸揾色。
紫月瞧常琉璃这番模样,掩嘴偷笑,与穆长川错身就出去。
“夫人!”穆长川一脸笑意,走到常琉璃面前,蹲下身子,常琉璃又转过身去。
“下次,我出去一定事先告诉你,可好?”穆长川伸手,握住常琉璃如玉般的嫩手,将其贴在自己脸颊上。
常琉璃轻叹口气,缓缓扭过头,看着穆长川,眼中似有怒气未消。“你说过的话要算数。”
穆长川收敛笑容,郑重点点头。便在此刻,得知穆长川已回府,卓玉领人将晚膳端过来,晚膳是四菜一汤,一壶烧酒。
“我今日领谭未去看过浮桥。”穆长川饮下一杯烧酒,长吁一口气,才言道。
“去看浮桥做什么?”常琉璃奇道
“就去看看其结实程度。”穆长川笑笑,浮桥是静安城的命脉所在,一旦梁国进攻静安城,极有可能会遣人破坏浮桥。
“无聊!”
“对了,明日我要去巡防静安城,你与我一起去吧。”穆长川提到浮桥,常琉璃记起,明日要巡查静安防务。
穆长川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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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在龙登云的带领下,穆长川与常琉璃及众护卫,开始逐府巡查静安城防。静安城有属府六座分别为:静柳府、宁边府、骏景府、容欻府、基林府、郡记府。
骏景府、容欻府两府靠近西中城,静柳府、基林府、郡记府三府靠近南华城。宁边府为静安主城所在驻有甲士三万,其他各府驻有甲士三千,合计四万五千人。
从静安东城出来,一众人沿着官道,打马就往骏景府奔去。
通往骏景府的官道,倒还宽阔,能并行两辆马车,路况却一般,偶尔能遇到大坑,为避免马失前蹄,穆长川他们的速度并不快。
静安的山要比峦山的矮,因为靠近洪江的缘故,这里的山石潮湿,极易发生山地滑坡。
刚奔出半个时辰,穆长川就见到六处山体已塌陷。许多本就破损的烂瓦房,被山石淹没,沿山的土路已被阻断,若是在夜晚,那些房中百姓,怕是命已不保。
“哎………”马背上的穆长川摇摇头,叹口气,扭过头,不忍再细看。
“郡主、郡马爷,前再行半个时辰,就到宁边府驿站,我们到那里歇马吧?”在前带路的龙登云,扭头对身后紧随的穆长川与常琉璃笑道
常琉璃侧脸看向穆长川,穆长川点点头,常琉璃即刻大声回道:“好,就到那里歇息!”
尘土飞扬,一行十数人,沿着官道继续策马前行半个时辰,便见到一处立在路边不远处的两层木制楼房,楼房前圈有十丈见园的院子,院边竹条围起。院外屋檐悬有牌匾,上书着“宁边府驿”四个碗大白字。
院内,有数名皂衣差人在忙碌,穆长川一行人的马蹄声,惊到他们。一名胸前绣着“驿丞”二字的中年皂差,放下手中事物,向院门走来。
“宁边驿城李峰,拜见诸位将军!”驿丞双膝跪地,叩拜道。在滕国,驿丞职位是低微的,见将军需行跪拜大礼。
“我等还有要事,快去准备饭食。”紫月下马,吩咐驿丞道。
驿丞领命,站起身快步跑回院中,遣人去伙房吩咐做饭,再领人来接马。
穆长川回头看下身后的护卫,苦笑不已,若不算谭未,便是清一色的娘子军。
出静安主城才两个时辰,现在刚到午时,谭未依靠在驿站大门角落,闭眼小憩,龙登云带人去提酒,穆长川与常琉璃自去厢房歇息,紫月并未跟随。
宁边驿站的厢房,颇具梁国的气息,屋内一应物品,虽简单却精致,不似黄安府驿站那般粗糙。
“这个驿站,与一般客栈也不逊色。”常琉璃扫一眼房内摆设,赞道。
“梁人生活向来精细,想必官府也受到沾染。”穆长川接过常琉璃的手中宝剑,与乌云剑一起,放在剑架上。
常琉璃点点头,摘下头盔,顺着躺椅就坐下去。她刚坐下,敲门之声就响起。
“咚…咚……”
“进来!”常琉璃回道
“嘎吱……”紫月推开门,提着茶壶,带着茶盏,走进来。她给穆长川与常琉璃各倒杯温茶。“郡主、郡马爷,再有小一刻钟,饭食便准备妥当。”
常琉璃点点头,接过茶盏,慢慢品起来。
“龙将军呢?”穆长川仰起头,看紫月道。
“回郡马爷,龙将军与谭护卫在饮酒。”
“菜肴都没上,他们就这样喝?”穆长川讶道,这滕国的酒水烈度虽比二锅头差些。却容易上头,风一吹便昏昏然,不知所云,若不吃菜,空腹饮酒更厉害。
紫月还未开口,躺椅上的常琉璃抢先开口道:“军中将军都善饮,没有那么讲究。”
穆长川倒不担心龙登云,他担心的是谭未。穆长川并不知谭未酒量,此去军营,若因醉酒,误事便不好。念及此,穆长川对常琉璃道:“我去看看谭未。”
常琉璃莞尔一笑,穆长川起身将茶盏放到桌上,开门便寻谭未去。
“谭护卫,你酒量可以呀!看来以后咱们要多切磋切磋。”龙登云满饮一碗酒,伸手抹去嘴角酒水,一脸舒意。
谭未冷脸涨红,左手端碗,右手提壶,笑笑,将碗中酒满上。欲要再饮,手臂却被人压住。他回头一瞧,笑意便消失,轻声道:“大人。”
“对影成三人,怎能少一个。”身着黑袍的穆长川,就在桌边坐下,驿卒赶紧再摆上一只碗。穆长川拿过谭未手中酒壶,将面前空碗倒满。
如此,三人空腹就饮起来,待菜肴上来时,穆长川已微酣。这时,常琉璃领着紫月也过来,见桌前酒气熏陶,秀眉一皱。“酒吃这么多,等下怎么赶路?”
穆长川来时见谭未已有醉意,便抱着今日留宿的想法,也饮起来,“夫人,今日留宿驿站便是。”
常琉璃摇摇头,就着桌边坐下,拿起筷子,低头兀自吃饭起来。一顿饭吃完,谭未与穆长川皆不胜酒力,龙登云的副将扶着谭未去偏房休息,常琉璃令紫月去备醒酒汤,她寻位女剑修,与之一起扶穆长川去厢房休息。
巡视察军营乃是正事,如今穆长川迷醉,常琉璃也只得下令夜宿驿站,服侍穆长川躺下后,她也将乌甲卸下。
“郡主,醒酒汤来啦。”没用多久,紫月端着碗温汤便走进来。
常琉璃接过醒酒汤,开口问道:“龙将军与谭护卫的送过去没?”
“都已送去!”
紫月搬来凳子给常琉璃坐,常琉璃就着坐下,勺起醒酒汤喂穆长川喝起来。
“你喝酒又不行,没事与龙登云斗什么酒!”常琉璃秀眉频皱,言语中微有怒气。
“夫人,我若不醉,哪里有理由留宿?”穆长川喝几口汤水,酒意就醒几分。
“你不想去军营?”常琉璃讶道
穆长川笑笑,也不反驳,常琉璃毕竟威信不足,似龙登云这样的将军,若不是看在景王面上,还真不一定卖常琉璃的账。今日若是醉酒入军营,那常琉璃的威信就更少几分。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常琉璃看着穆长川,那副淡然的表情,便也猜出几分缘由来。她放下汤碗,擦去穆长川嘴角的水渍,继续道:“我做大将确实欠些火候,这次我们若再立大功,父王铁定要扶你上去的。”
“我知道,打了再说吧。”穆长川轻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