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惊魂未定的问道,“爷爷,我怎么了?刚才好可怕哩,我被个大骷髅追赶。”
“大骷髅?”海大桨错愕的看着一凡,又转向邋遢老道。
邋遢老道眉头紧锁,他告诉一凡,“你爷爷急匆匆的找我,说你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一头栽倒,并且气息微弱,怎么都叫不醒。
我赶过来看,发现你已经三魂离体。”
“啊?”一凡十分惊恐,他盯着邋遢老道问,“我死了吗?刚才明明跟着爷爷...”
邋遢老道给他解释,“一般人魂魄离体必定是死了,但有的人未必。得道高人可以做到神游八方,这种却不是死。
还有一种便是尸解,所谓尸解升仙,是修行者修行到极高的境界,便可以寄托一物,抛却肉身,做到魂魄永存。
不过这两种情况,你都不是,刚才你元气虚弱,被邪物摄走心魂,就是俗称的‘丢了魂’。
你且详细说说,都看到了什么?”
一凡听的似懂非懂,他回答道,“从陈爷爷家出来的时候很困,我跟在爷爷身后,走着走着就找不到爷爷。
周围都是黑乎乎的,我害怕,就使劲跑,看到一个会发光的紫色宝石,可是还有骷髅头!
再然后,就跳出来个拿叉子的红骷髅要吃我!”
“吃人的骷髅?”海大桨脸色惨白。
“嗯。”一凡回忆起来仍然心有余悸,“最后突然出现一个月亮,我飞了起来,又摔下去,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哩。”
海大桨难以置信的看着邋遢老道,一凡明明在床上躺着,怎么就魂魄离体了?还经历了这么骇人的事?
“莫怕。”邋遢老道告诉他们,“那种轻微的魂魄离体,有时做梦也能感觉到。
一凡看到的紫色宝石,应该是紫水晶,那个拿叉子的大骷髅,肯定就是骷髅精灵!
至于那月亮,是我适才见你心魂远离,使用了心灵启示找寻,并施展精神力战法助你脱困。”
“道长,紫水晶是什么?”
海大桨担忧的问道,“一凡又怎么会碰到骷髅精灵呢?他,他没事吧?”
“莫怕,贫道给他摸过骨,一凡的灵觉强,很有修行的天赋。”
邋遢老道出言安慰,“紫水晶是一件魔王祭祀时使用的邪宝,它在魔王手里,可以散发出黑暗力量,魔王也曾经用它做过很多坏事。
骷髅精灵是那些骷髅妖群的首领,这件事和一凡有什么关系,现在还不得而知。
但如果一凡的心魂是因为受到紫水晶的影响,那说明它就在附近!
待贫道明日在周边细细查找,便可真相大白。”
邋遢老道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对手镯,一凡看那手镯上各缀着许多小铃铛。只不过一个是黄色铃铛,一个是红色铃铛。
“给他带上吧,黄铃铛的是小手镯,熟铜打造,能让佩戴者增加一些魔法防御。”
邋遢老道告诉海大桨,“红铃铛的这个叫避邪手镯,能帮助佩戴它的人保持头脑清醒,视觉清晰,躲避阴邪之物。”
“多谢道长哩。”海大桨感激的接过手镯,套在一凡手上,说道,“还不快谢谢道长?”
一凡发现老道除了有些邋遢,似乎也不猥琐,何况刚才还救了自己。他学着大人作揖的样子,拱手说道,“多谢道长。”
邋遢老道哈哈一笑,摆手说道,“小物件,不值一提。”
一凡的神魂受到冲击,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邋遢老道看看一凡,转头问道,“海施主,听说这孩子...”
海大桨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邋遢老道想问什么,他接过话来,“道长,您是想问一凡的身世来历吧?”
“正是。”邋遢老道点头,海大桨搬来一条凳子,用袖子抹了几下,请老道坐下。
海大桨从腰间拽出旱烟袋,就着昏暗的油灯点着,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不瞒道长,这孩子的确是老汉捡的哩。
说起来,那还是七年前的秋天,我那回想趁着虾蟹肥美,多捕一些卖点钱,就早早的出海,撒下渔网。
可是连拉两网都没什么收获,却远远的看到河口那边漂来一条小船。镇上的渔家我都认识,那条船从来没见过哩。
怪异的是船上没人,等我划过去看,没想到船舱里边躺着个两三岁的孩子,那就是一凡。”
邋遢老道有些激动,海大桨接着说道,“当时他身上穿着不菲的锦袍,只是沾满了土,额头上还有几道已经凝痂的血口子,不知道是死是活哩。”
一凡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海大桨扯过来长衫给他搭身上,又说道,“伤的不轻还不算,还有更可怕的哩,我发现船的另一边钉着好几支箭!
当时我就想,这多半是遇上了劫匪哩,或是惹到什么仇家,可是谁会如此狠心,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哩?
跳上小船,我发现一凡还活着,只是干脱的厉害。我赶紧给他喂些水,带回了边界镇。”
烟锅里的烟丝快燃尽了,海大桨又吧嗒几口,把那烟锅在脚边磕几下,伸进系在烟杆上的烟袋里,挖出些烟丝摁的紧实。
“老汉就是个打渔的。”
海大桨叹了口气,“勉强活着罢了,孩子是带回来哩,可怎么养?我心思得找个好人家收留才是。
镇子上倒有人愿意收养,可这孩子去谁家都哭闹不止,单单在我这乖的很。
左邻右舍的都劝老汉,说这是俺爷俩的缘分,留着养老送终哩。
嗨嗨,就这样,这小子吃着鱼粥跟我到现在。
他很会帮忙哩,不嫌冬天冷,不嫌夏天腥,是个懂事的孩子哩。”
说到这,海大桨满是沧桑的老脸露出许多笑容。
邋遢老道点头,问有没有人前来寻找?
海大桨答道,“老汉当时也托人打听过,但是一直都没什么消息,也不曾有人寻问。
因为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我瞧他命运坎坷,就给他取名尨一凡,希望他一辈子都平凡平安。”
“姓尨?”邋遢老道有些意外,“为何没随施主的姓?”
“那哪能哩。”
海大桨笑了,他感叹道,“老汉也一直等着哩,要是他的亲人找来,就把娃娃还给人家。
万一他爹娘哪天真找过来,看到自己的骨肉随了别人的姓,你说该有多伤心哩。”
邋遢老道默然,海大桨忽然想起来件事,“当时一凡戴着个银锁,上面有个‘尨’字,正因为如此,才给他取名尨一凡。
就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他的姓,老汉这就取来给道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