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信却苦起了脸,他连叹了几口气,“索性都给道长坦白了吧!都怪我杨永信一时糊涂,当初我见张小德不知所踪,以为他家的宅子成了无主之地。
那时我为了自保,急需钱财孝敬御史,打通上下,便自作主张把张家的房产典了一千余两银子。这,这,唉!”
“杨县令,你也是糊涂啊。”逍遥子一声叹息。
杨永信涕泪直下,戚然说道,“要不说那张小德一身蹊跷,我本想让人监视他,谁知他本领高强,竟然害了几个官差。
其中一个中了毒,全身火烧般的红,还捎回来张小德的口信,说他一个时辰之内就来取东西。”
“他要取的,可是张家的祖产房契?”逍遥子有些疑惑,难道张小德学会了施毒术?
“可那房契哪还在我手里,我怕他会更加怀恨在心,对我一家不利啊。”杨永信提出那包着五十两银元宝的包袱,“道长,您可要帮帮我啊,小勇还小哩。”
逍遥子也想瞧瞧那张小德,就让杨永信不要急。他往那矮炕上一坐,说道,“贫道在这里等着就是。”
“杨县令,我不负约定而来,希望你也遵守承诺才好。”
门外的一声叫喊,唬的那杨永信面容失色。如果张小德连县尉都敢杀,那他这个身为正主的县令,又有何不可?
屋里的杨永信不敢吱声,屋外的张小德便自个推门走进来。和他昨天来时不同的是,这次他手里多了一把降魔剑,脖颈下面也挂着一条凤凰明珠。
张小德猛然看到逍遥子也坐在屋里,他阴森森的笑起来,“我说杨县令怎么忽然指使了人去伏击我,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只是不知道,口口声声救死扶伤的神仙道长,怎的成为此人的看家护院?”
“张小施主,贫道是有事而来,并非什么看家护院。”
逍遥子没理会张小德的言语讥讽,他淡淡说道,“贫道听说了边界镇的变故,对张财主的不幸遇难也感到惋惜。
我看你这身打扮已成为了一名修行者,还望你志存高远,将除魔卫道视为己任。”
不听这话尚好,张小德听了以后,心中的火气登时蹿起三丈高。他扬起手中的降魔剑答道,“好!既然如此,那就请道长稍作避让,莫溅上了此人污血。
容我今日先做完这件除魔卫道的事,杀了这披着人皮的狗官,解救一方百姓。”
杨永信看到那把降魔上还隐隐的粘着血迹,几乎被吓破了胆。他苦苦哀求着,说一定会想办法还给张小德的祖宅房契。
至于那县尉之死,亦不追究。过后他会禀告府尹,就说县尉一行遭遇山匪强人而殉职,争取个嘉奖抚恤罢了。
逍遥子见杨永信仍有隐瞒,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但他还是劝解张小德道,“张小施主,除魔卫道是对妖族异类,并非人族自相残杀。
再说无妄杀戮有违天和,有损修行。既然你只想讨回祖产,那不如就给杨县令个期限,让他筹得银子把张家老宅赎回来。”
“对,对对,道长所言极是。贤侄啊,我,我一定照办,一定办。”杨永信胆战心惊,就差把头磕在地上。
张小德冷笑道,“你这话要是放在昨日,我定然应允,奈何你这狗官人面兽心,两面三刀,背地里竟然想谋害于我!
若我没学得些本领,岂不随我爹娘后尘,冤死了去!今日不杀你,难消我心头怨恨!”
张小德转身对逍遥子说道,“神仙道长,我张小德纵然算不得好人,但我也听从师父的教诲,知道江湖的规矩。
我前两日来,没动他杨永信分毫,只为讨要我家祖宅。其余店铺,我张小德没用,自认倒霉就是。
但这狗官见我找上门来,就想绝了后患,他竟然指使多人想把我在荒地里截杀!所幸我有所防备,那几人都被料理了,只可惜一个弟兄伤重不治。
道长提到除魔卫道只对妖族,张小德深不以为然!这人做起恶来,比那妖怪更甚,妖怪害人不过夺其性命,这人作恶,不但要命,更要贪财!
这种魔不除,还说什么除魔卫道?卫的又是什么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张小德在罗刹门耳濡目染,已经让其心性大变,若是别人,张小德也不会费这么多口舌,大不了一起杀了。
他只是忌惮于逍遥子的战力,如果逍遥子执意出手,不光会阻挠他的计划,能不能脱身而退都是个问题。
“盖闻善摄生者,路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
逍遥子感受到张小德的怨念极深,带着些许魔性,便给他说了这番道理。厚爱生命,心怀善念,达无我真人境,就能天地护佑,猛兽不遇,兵刃不加,超脱生死执念。
但此时的张小德根本听不进去,他举起降魔,遥遥指向杨永信,“化境真仙与我张小德无缘,我还活着,就是为了讨回张家的公道!
姓杨的,你假仁假义,虚伪至极!标榜着正义爱民,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自个最清楚!我是真恶,那你就是伪善!”
杨永信心想连县尉都敌不过他,就算叫来别人也是无用,再说现在又能到哪里去叫人,他几步躲到逍遥子的身后,不停的喊道,“贤侄,贤侄,你且听我说。”
逍遥子对杨永信也无好感,但又不能见他死在这里,就缓缓说道,“张小施主,回头是岸啊。杨县令既然已经认错悔改,何不给他一次机会?
你看他尚有幼子,再者,他的身份还是府县官吏,你可都想过?不知你师父是何人?”
逍遥子最后那句话动摇了张小德,他并不在乎什么幼不幼子,他年纪小时,别人可曾在乎过他?张小德想到的是,今日若动了杨永信,这老道士必然不会放他走,那就有大麻烦。
不仅是他自己麻烦,还可能给他师父,给罗刹门带来麻烦。比起什么官府衙门和江湖规矩,如果暴露了罗刹门,大头领、二头领的手段才是让他顾虑,让他恐惧的原因。
张小德极力压制住心头的怨恨,他朝逍遥子一拱手,说道,“今日恭听道长真理,实在是小德的福气。
但张家祖宅是我母亲的遗愿,无论如何都要收回来的,那我就等下次再讨饶杨县令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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