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小五郎凑上前,看着池非迟用软尺测量信纸长宽,“信纸的长度……正好是24厘米,宽则是……”
“19厘米,”服部平次先一步念出了软尺上的数字,目光肯定地总结道,“这是日本画纸的标准规格之一,刚才和叶和小兰那两幅肖像画,应该都是长45.5厘米、宽38厘米的8号画纸,而这张信纸长24厘米、宽19厘米,是2号画纸的规格。”
在池非迟收起软尺时,毛利小五郎猜测道,“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是一个画师喽?”
“现在还不确定,但凶手采用画纸打印,肯定有什么原因……”服部平次神色认真地琢磨了一下,拿出了手机,“总之,我们先去案发现场吧,路上我会打电话给大泷警官,把这个发现告诉他,顺便让他再确认一下信件原件的大小,看看是否跟2号画纸一致。”
一行人到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前往金水寺的路上,服部平次就在电话里跟大泷警官说了信纸大小的发现。
毛利小五郎、池非迟、越水七槻和柯南就在后座,研究那封信的内容和现场留下的两首和歌。
京都多寺院、多神社,多到随处可见的地步,东西南北都有知名寺院或者神社,甚至有‘五步一寺,十步一庙’的说法。
第一个案发现场的金水寺不算大寺院,寺里修建了一个大池子,主殿建筑临水而建,其他建筑就只有主殿旁边的偏殿和僧舍,平时寺里只有主持和主持的两个徒弟。
“这一次被杀害的人,就是金水寺的主持权慧,虽然金水寺不是大寺院,但是权慧主持似乎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和尚……”
服部平次沿池塘外围的石子路走着,到了有警戒带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看着池塘继续介绍案件情况,“他被人用绳索一圈圈捆绑,再被丢到这个水池里,就这么被溺死了,推测死亡时间是深夜两点到三点,没有目击者,另外就是在现场石块上发现的、道真的和歌,‘东风若吹起,致使庭香乘风来,吾梅从失主,亦勿忘春日’。”
“这是道真左迁至京都时所做的、用来歌颂梅花的诗歌,意思是,春风吹起的时候,花香就随风到了我的面前,就算主人不在,春天也没有把我忘记……”越水七槻说着,转头看四周的环境,“这附近好像没有梅花树吧。”
“这个和歌好像有点奇怪……”柯南双手拿着和歌内容的照片,在其他人转头看时,把照片用一只手拿高,另一只手的手指指着照片上的小字,“就是这里!这里写着‘におい’,但如果是道真留下诗歌的那个时代,不是应该写做‘にほひ’、读做‘におい’吗?”
“啊,这么说来确实是这样。”服部平次若有所思地肯定道。
“但是只要读音是‘におい’就可以了吧?只是犯人不小心写错了而已,”毛利小五郎不以为意地说着,转头看了看四周,催促道,“既然警方把能调查的地方都调查过了,那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还是快点去下一个现场吧!”
池非迟也觉得这里没什么线索可查了,转身往外走的时候,顺便提醒毛利小五郎,“但是这样的话,就说明凶手对历史、国文的研究不算精深,或者凶手并没有那么了解道真的作品,不像是那种过度崇拜道真、疯狂搜集道真信息、并按照道真怨灵传说杀人的人,凶手选择被害者的原因,很可能不是因为被害者的某个特征符合传说,应该有着别的原因,那么,调查就可以优先考虑从仇杀、劫财、同伙灭口这类动机,跟基于宗教信仰的动力来作案相比,拥有这些动机的凶手会跟死者认识。”
服部平次补充道,“也就是说,被害者的人际关系还是很值得调查的,尤其是那些被害者牵扯进的纠纷事件、那些可能对被害者心怀怨恨的人,还有两个被害者之间的联系,都需要多加留意!”
毛利小五郎听得连连点头,“啊,是这样没错!”
柯南跟在一旁,无奈地叹了口气。
再这么下去,小五郎叔叔会变得更像是当徒弟的那一个……不对,打一开始,池非迟就比小五郎叔叔要强一点,在池非迟熟悉案件调查的流程之后,叔叔跟池非迟完全就不在一个等级了。
他有时候会怀疑,是不是池非迟某些方面的认知存在问题,大叔才能趁虚而入、空手套到了一个厉害徒弟?
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
第二个案发现场,还是一处寺院。
寺院名叫奥宝寺,由于被大火焚烧过,现场是一片焦黑的废墟。
“第二个被害者,是奥宝寺里同样作为僧侣的鉴容,他是大寺院里出来的和尚,之后才到了奥宝寺,在京都的名气也不小,可能跟金水寺的权慧主持相当,三天前的夜里,他被人浇上汽油,连同这处寺院一起烧了,死得很惨,”服部平次绕着地上的焦黑木柱,带着一群人往里走,“火烧起来的时间,是三天前的夜里,大概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另外,在门外未被大火烧到的地方,也留下了一张写有道真和歌的纸条,内容就是‘水深似海亦映月,丹心终可见光辉’……”
“意思是,就算是再深的水底,月亮也能映在水上,我的一颗心也像月亮一样,不会丧失清明,”越水七槻环顾四周,疑惑呢喃,“不过这里没有水池,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映月的水,凶手选择和歌的时候,难道没有根据环境来选择吗?那么凶手分别选择这两首和歌的理由又会是什么呢?”
池非迟听到越水七槻的呢喃,思索了一下,又出声向服部平次要了那封信,“服部,那封信再给我一下。”
服部平次立刻把信拿了出来,递给了池非迟,“非迟哥,你又发现了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不……我也不确定有没有发现,”池非迟拿出手机,拍下了复印件信纸上的内容,才把信还给了服部平次,“只是想再多研究一下。”
“原来还剩下一些没有被烧毁的房间啊,”毛利小五郎踏上焦黑建筑的走廊,皱眉嗅了嗅房间里的气味,“这里的气味太难闻了吧,有股奇怪的焦臭味……”
说着,毛利小五郎上前两句,打开了旁边的门,感觉到更浓郁的焦臭味扑鼻而来,连忙后退了两步。
越水七槻也觉得空气中的气味怪异,屏着呼吸,走到门口往屋里看,看到地板上有不少被烧得七零八落的画,“是佛像画啊,好像全都被烧……咦?那边墙壁前好像有一幅画还算完整……”
毛利小五郎带头进了屋内,尽量避开地上那些焦黑的佛像画,到了角落里,蹲下身看着那幅没被烧毁的佛像画,突然注意到右下角的花枝图案,“咦?这不是雄黄兰花枝吗?”
“难道这幅佛像画,是之前给小兰、和叶画肖像的那个画师画的?”越水七槻也认出了那个花枝图案,又打量起整体画作来,“这幅佛像画画得是很好,应该也是那种绘画功底深厚的画师才能画出来的……”
“铃铃铃……!”
手机来电铃声突兀地响起。
站在最后方的服部平次拿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接起了电话,“大泷警官,是我……怎么了?……什、什么?第三名被害者出现了?!”
听到服部平次这么说,柯南和毛利小五郎脸色变了变,越水七槻也惊讶地看向服部平次。
凶手四天前、三天前作案,随后两天并没有动静,池非迟也没想到今天会出现第三个被害者,不过仔细想想就不觉得奇怪了。
死神小学生来了,被害者还会远吗?
“你那里的位置是……下京区、大宫通路上的美术馆吗?……毛利先生他们也跟我在一起,我们在奥宝寺,现在马上过去……”
服部平次挂断电话,跟其他人重述了一下第三个案发现场的位置。
一行人离开奥宝寺之前,还用手机拍下了房间各处的情况、和那幅未被烧毁的佛像画。
坐出租车赶往下京区的途中,越水七槻坐在前座,用手机在网络上查找雄黄兰花枝相关的信息。
服部平次用手机看着那幅佛像画的照片,皱眉道,“边缘有烟熏过的痕迹,但是不算太多,说明在火烧起来的时候,这幅画就在房间里,只是一开始就没有跟其他画放在一起,而是被放在了那个角落,肯定是有人故意把这幅画放在了那里……”
柯南凑在服部平次身旁,和服部平次一起看着手机照片,也跟着皱了皱眉。
如果这幅画是凶手特地摆在那里的,应该是想避免画作被烧毁,那么凶手跟画下这幅画的画师一定有什么关系……
毛利小五郎盯着画作右下角的花枝图案打量,“这幅佛像画上的雄黄兰图案,跟小兰她们肖像画上的雄黄兰,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个雄黄兰花枝图案,似乎不是某个画师协会或者绘画兴趣社的标志,”越水七槻放下手机,回头对后座四人道,“当然,也不排除这是某个毫无名气的绘画团队的标志,只是网络上信息并不多,我们还是去佛画圈子里打听一下更好吧,因为一些佛画画师在外界确实不够有名,只有寺院、僧人、佛画画师和一些佛学研究爱好者才会知道,另外……大叔,你要不要打电话让小兰她们小心一点啊?给她们画肖像画的画师,很可能就是这个疑似跟凶手有联系的画师,她们去打听对方的消息,有可能会被凶手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