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村子里的大夫就是个半吊子西医,他不会治病,男人这才来了百草堂,想让刘老板帮忙问诊。
苏绵让他去县城医院里看诊,但那个费用……
男人有一瞬间的迟疑,就听见苏绵笑道:“你去了就说是苏绵让你来问的,他不会收你的钱。”
孙大夫的才学不如袁老爷子,袁老爷子来县城的时候没少开课给县城的医生们授教。
袁老爷子离开,就一件事拜托了孙大夫,那就是照顾苏绵。
苏绵最近闲暇的时间,也能去医院跟着孙大夫一起坐诊。
孙大夫见过的病人比苏绵多,可苏绵脑海里,袁老爷子留下来的知识却比孙大夫足,几次下来,孙大夫还有很多解决不了的问题要问苏绵。
男人想着苏绵不太像是为了店里的老板就诊支开他的,犹犹豫豫地去了县城医院。
他刚走,伙计就松了一口气,嘟囔:“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苏绵站在他身边,伙计约么苏绵是听见他的嘟囔声,有一点儿不好意思,下一秒又摆上了一张微笑脸:“这位小姐,您?”
“我来抓药。”苏绵直言,报了药材的名字,伙计按照苏绵的指示给她做事。
苏绵要做的是补心丸,她往看诊室看了一眼,门帘半拉,只能从缝隙里看见刘医师一张急切的脸。
苏绵像是不经意问道:“看诊室里的人是京城来的?”
“啊,是啊!”苏绵帮着伙计拦住了男人,伙计对苏绵很有好感,他直言:“这不是才过年吗?求诊的这对夫妻是特地回县城探亲的。男方姓林,听说手下有几个歌舞厅,出事的是他太太。因为这病县城医院的大夫也治不好,而他太太情况紧急还不能方便长时间移动,所以林家就贴了悬赏,说是谁能帮忙给林太太治好,林家愿意拿出来一千块钱答谢!”
歌舞厅……
苏绵心里“咯噔”一了一声,她点了点头,还没说话,看病的男人从医院里折回百草堂,他手上捏着一个正方形的纸包。
“小姑娘,你说的太对了!孙医生也说我是肚子里有蛔虫!他带我去拿了打虫药!”
相比男人的激动,苏绵就平静多了,她把药包放在柜台上,看向店里的伙计:“我看问诊室里的大夫还没出来,既然林家发了悬赏在县城求医,我也是个医师,想要进去帮病人诊治。”
要是没发生蛔虫的事情,店里的伙计肯定不能让个小姑娘就这么进去打扰大夫们的诊治,可这件事之后,伙计瞧着苏绵像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尤其是这人身上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古代闺门小姐的感觉,他迟疑片刻,想到苏绵还认识县城医院的孙大夫,当下也不再多说,做了个请的姿势,给人带到了看诊室里。
百草堂的看诊室很大,帘子被掀开,苏绵一进去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有一群医师围在女人身边七嘴八舌的讨论。
这都是听见风声过来挣钱的。
女人身边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他一只手握着女人的手掌,眉眼里藏不住的痛苦。
苏绵暗自打量,只观皮相衣着就能看出来这是个大人物。
中医治病讲究望闻问切,苏绵的视线扫过床上的女人,脸色灰白,十指的指尖青紫,肚子微鼓,有三个月的身孕。
怀孕的前三个月算是高危时期,因此,如何用药,在治好病的同时不伤及女人体内的婴儿这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看诊室的医师们有不少,中医西医汇聚一堂,他们没发现进来的苏绵,争得脸红脖子粗:
“林太太明显是中了毒,她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宜随便用药,稍有不慎,肚子里的孩子可都保不住了!”
“刘医师,要我说啊,咱们当务之急就是查清楚林太太到底中的什么毒,这才好对症下药,商量用药剂量!”
“可叹我行医十多载,这毒还真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不要说找到解毒的方了……”
“是啊,要是林太太没怀孕咱们还可以尝试让林太太喝几剂解毒汤!”
照理,医生是不能在病人面前讨论病人的病情的,可现在情况特殊。苏绵眼尖,发现躺在病床上的林太太已经对医生的诊断没有什么反应了,反倒是握着她手的男人一双眼爬满了血丝,满脸的悲切。
正想着,帘子再一次被人掀开,店里的伙计带着个背着药箱的老爷子进来,对着一头大汗的刘医师道:“师傅,马大夫来了!”
刘医师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他松了口气,赶忙上前去请马大夫,姿态放的极低:“马大夫,您来的正好,您快给病人看看这到底中了什么毒,我们实在是束手无策了,可别耽误了病人的病情!”
到底是一人两命,医者自是慈悲为怀,在专业领域上,刘医师能放得下身段,一切以病患为先。
被叫马大夫的男人先前也是县城医院的医生,说是脾气爆,和病人打起来了,这才被医院给开除了,要说本事,自然是有的,这些年也是靠着给人治病博得了一些好名声。
马大夫端着架子,下巴微抬,提着药箱就直走到了病床前,周围的医师见状全都给他让了路。
“马大夫,我妻子是——”
林深的话说到一半马大夫就摆手,示意他闭嘴,马大夫坐在病床边上的凳子上,问话:“这位太太,不知道你这个症状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女人没说话,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林深赶忙开口道:“最先发现不对劲是两天前的饭桌上,我妻子忽然昏厥,等我把她送到县城医院检查之后,医生说她是中了毒,却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毒……”
说到这里,男人的眼眶又红了一圈,他抓着女人的手恳求道:“马大夫,人家都说你妙手回春,医术出神入化,只要您能救活我夫人,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我都可以满足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