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苡瘫软的靠向攀着些泥泞的墙,在火光的亮灭流转间抓住了那孩子的手拉至身边,掌心紧紧捂住他的耳朵。
几个人都被打中手脚,连天的哀嚎嘶吼声传来,比那枪声更可怖。
衣领好像被什么人拽住,缓神之前已经被半拖着出了巷口。她才刚借着老店铺的招牌灯圈看清这个“枪手”的轮廓,就被重重摔在地上。
这力道使的,别说把她当女的了,都没把她当个人,像是丢掉一个多余的包袱一样。
抬头仰视,对方穿着花裙子,头上的橙黄布巾把长发盘起一圈又一圈,这么惊人的力道和高大的骨架,居然也是个女子。
既然都是女人,何必为难彼此呢。
苏木苡狼狈的爬起来,还以为自己得救了,原来是从一批地痞流氓掌心被转移到另一个地痞女流氓手上了。
谁说世界上好人比坏人多的……
还心想着怎么能带着这个孩子再跑一次,低头,却发现孩子受到的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待遇。
他被那女人极为小心的护在身后,双手扒拉着女人的花布包,只探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来提溜的看着自己,眼里的恐惧已经散去了大半。
应该是孩子的妈妈吧,苏木苡轻吐出一口气,总算不用极限逃生了。
叽里呱啦的,又是一阵自己听不懂的话,不过看那唾沫横飞的架势,总归不会是在夸自己。
“我明明是救人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凶,好像拐卖小孩的是我一样,你这妈当的也是不长心,我看下次哪能碰见我这么个大善人…….”
某人连眼睛都不敢瞎瞟,嘟囔着用最怂的语气说出最刚的话。
“你妈的,老子是爷们儿!你才是孩子他妈!”
一声从头顶劈下来,苏木苡满心惊愕,是她精神错乱了吗,为什么听到了一股流利且地道的东北话?!虽然混杂着些许咖喱味儿。
“你不是泰国人?!”她眼睛都亮了,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真想双膝跪地感谢上苍感谢神母玛利亚,只要是个听得懂中文的就好,能沟通就好,不然她绝对是下一个被怼在枪口下的可怜虫。
那位自称男士的艳女郎显然不屑于开口回答她的话。
罢了,她也没什么心情跟他聊天。
苏木苡果断转身撤步逃离危险人物。
忽的,肩膀处一凉,巨大的力道要把她的肩膀捏碎般,阻止着她逃跑的步伐。
她的心颤抖了一下,举双手投降转了回来。
“我跟你说,刚刚是我救了他,我真的不是想伤害他的人,你你你放我走行不行。”她苦口婆心道,连脸上丰富的表情都在奋力表达着“我是个好人”。
“没空听你解释,不想死的话最好跟我走。”
嘴上说着最好,却也没给她什么选择的机会,又是拽着就往前狂奔,也不管身后的人还是不是个活物。
一间喧扰的酒吧被他一脚踹开,斑驳陆离的灯光照起一圈圈情迷的色调,纠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丝毫没有被他们的闯入惊扰。
仿佛早已习惯了一般的自动将他们忽略。
苏木苡在看清面前的景象后,头瞬间往下折,都快跟前胸贴在一起了。
救命啊,她开始悔恨自己出门之前为什么要戴隐形眼镜,不如瞎了算了。
“喂,你到底上不上来,咋的你想站在这儿多看会儿?”
拐角处传来一阵嫌弃的数落。
她两眼一闭赶紧朝前奔去,差点扑在楼梯上。
还好三楼没什么“奇异”场景,是个矮顶的阁楼,随处都搭着花里胡哨的墙布,杂乱的摆着很多东西,不过再破也比待在楼下好。
只是从楼梯口走上来,就撞翻了一堆的瓶瓶罐罐,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她踏上三楼开始就几乎没断过。
“能不能小心点?这些药金贵着呢。”
金贵?苏木苡随手拾起几个塌瘪老旧的小瓶子,拿到眼前瞅了半天也没办法把它们和“金贵”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这个......很贵吗?”她试探的小声开口。
“无价之宝好吗,出了我这里就只能在海关那里见到了。”
“你卖禁药?”她很快反应过来,脚底反射性的拉开和他的距离。
“别说那么难听好吗,只是进不了国内又不是泰国的禁药,多的是治病救人的便宜药。”
她半信半疑的压制住好奇心闭了嘴,算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沉默间,他无比熟练的扯出一个铁皮箱子哐当丢在脚边,拿起镊子和酒精棉球就开始往身上的伤口处怼。
通常这种剧情大概都是什么拿一条毛巾咬着,疼死都不闷哼一声的霸气走向吧。
可这人愣是叫的险些刺穿苏木苡的耳膜。
“嘶,嗷,疼死老娘了,嗷!”
他顿了顿声,“咳咳,痛死老子了。”
要不是不熟,苏木苡真想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以这个分贝和激烈程度再叫下去,她怕警察上来以聚众嫖娼的名头把他们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