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
第二天在去往电视台的路上,听见有不少的路人都在议论昨天的事情,就连报刊亭最为显眼的位置上都挂着和昨天有关的报纸。即便是到了电视台,打开电视机,里面也都是对于昨天的播报。
坐在我对面的是“长香”,年长我几岁,是本电视台当中我认为为数不多长得最好看的。理论上我们是同事,但是我得喊她一声“长老师”,因为她入职时间比我要早很多,而且她是正式人员,是有记者证的。而我,则什么都没有。
长香平时总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在台里喜欢看书的同时,泡上一杯花茶,这茶叶会弄得满屋都是香气宜人。
我打趣地对长香说道:“长老师,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
长香放下手中的书,像是憋着笑,然后对我说:“怎么?到了上班的时间,难道我不该来?”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听长香对我说,那是因为接到通知,今天要开会,所以才来的,不然这会儿应该是去练练瑜伽,早上练瑜伽对身体最好。
当我收拾好东西刚坐下,就听长香对我说:“你知道昨天的事儿了吧?”
我寻思了一下,说:“啊,知道。”
长香接着说:“你说那些人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不过要说也是的,一下子那么多钱都没有了,这搁谁身上都接受不了。”
我看着长香,说:“你知道是什么事儿?我的意思是说,你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长香把压在桌子一边的报纸拿给我看。当我粗略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之后,再听听身后的电视机里播报的内容,果然是因为这个原因——看来,昨天叶子是有认真地对待我给她说的那些话,而且也都从相应的地方找到了整个事件的突破口,并且这份报纸上还印制了一些网上论坛的图片,而图片的内容是一些关于时间和地点的信息。
“你说叶子这小丫头吧,自打离开了咱们台之后,也是挺有本事的,在那边也是做的风生水起,果然还是环境很重要,那个地方更适合人家。”长香喝了一口花茶说。
起初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无意间的一瞥,竟发现这份报纸上关于此次事件的报导所署的名字,竟然是叶子和另一个人。叶子刚到度广电视台不久,按照规矩,即便有什么大的新闻事件被报导出来,也必须是署上另一个资深的前辈姓名。
我重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内容,倒不是我希望能进一步了解这件事情,而是想看看叶子有没有在写这篇报导的时候,用上一句“据知情人士透露”,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可当我全部看完之后,也没有发现这样的字眼出现,我原本想着叶子会打来电话请我吃饭,当然,这样的事情到最后也没有发生。
好吧,我承认,我是一个虚荣心特别强的人,说好听点,就是荣耀感特别强的人,在满篇的报纸上和电视上找不到半点“知情人士”的踪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空落落,也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愤怒(或许是愤怒吧)。
长香又看了一会儿书,就去楼下的一个部门找人聊天去了。
我经常会懊恼于为什么平城电视台不能播报其他电视台,甚至是广播上都会播报的那些内容?以至于我错过一次又一次的大事件。与其他的同行业者比起来,我们这里就更像是一个闭关清修的地方,丝毫不食人间烟火。
“今天有时间吗?”
我回头看,说这话的是“雪貂”,她是一个栏目的主持人,长相不凡,尤其是小巧儿而又坚挺的鼻梁,再配上一双蔑视一切的眼睛,还总是喜欢留着一个略微偏分的刘海,盖过后肩的长发从来不会绑起来。但是她对人说话总是冷冰冰的,如果碰到领导还算好些。她在这个电视台也是一个风云人物,不过是因为她的那些花边新闻。
我说:“噢,有的。”
随即就递给我一个硬盘,并对我说:“里面是一些和家人旅游的视频,你得空帮我剪一下,今天晚上最好能给我。”
我咂巴了一下嘴,说:“我说阿雪啊,你一边又说着让我有空了再弄,一面又说今天晚上给你,这是一个病句啊。”
雪貂看着我,面无表情,这使得我浑身不自在,干咳了一声之后,说:“行了,我知道了。”
紧接着,雪貂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两张券,那是一种很精致的券,黑色的底,冲压出来极有质感的花纹,雪貂说:“不会亏待你的。”说罢,雪貂就走开了,她穿着的那双高跟鞋发出不紧不慢的“哒哒”声,对于我而言,没有感觉出她有一丝的风尘气息。
低头再看看那两张券,才看出那是用餐券,而且位置就在与度广电视台不远的、人工湖上的游轮餐厅。这两张票可谓说是出现的很及时,正好可以约小囡一起去,她总是说我不带她去好的地方,也算是为昨晚的事情致歉。
给小囡打了几个电话之后才接通,告诉小囡今晚下班之后我要去接她,并且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可是小囡并没有同意,无奈之下我只好告诉小囡我在哪个地方等她,希望她一定要来。小囡说只是说,看看再说吧,意思是不要让我抱太大的希望,但是我知道,她能这么说,就代表着她一定会来。
此时,心情又突然间变得好起来了。
刚拿起雪貂放在我这里的硬盘,长香就从外面回来了,并对我说,现在去会议室,准备开会。
于是,顺手把硬盘放在了自己的挎包里,并拿上笔和本子去会议室。
平城电视台是很少开会的,每次开会大多是因为上级又下达了什么新的指示,需要大家一同学习探讨,再或者就是台里未来的发展方向。可是围绕这个“未来发展方向”都已经开了很多次会议,仍然不见有什么起色,甚至可以说,一如既往。
会议室坐满了人,经常见面的和不经常见面的都在,由于会议室场地有限,而且椅子也有限,我就只能是站在靠墙的位置。
台长坐在桌子一头中间的位置,先是喝了一口白瓷杯里的茶水,然后抬着眼睛扫视了一周,说:“是不是都来了?”
会议室的人不由得发出了一阵莫名地笑声。
“同志们先静一静,今天呢,要说一个比较沉痛的话题,”台长放下手中的白瓷杯,双手合十放在桌子上,半低着头,神情较为凝重,像是在给自己做着短暂而激烈地思想斗争,少顷,台长抬起头,说,“同志们应该知道,咱们台的效益一直不怎么好,而且又有这么多的非在编人员……薪酬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听到这儿,我心里闪过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而且与会人员也都在此发出了一阵声音。
台长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同志们保持安静。我是想说,我们台里近些年来出现了不少的非在编人员,不瞒各位,在这些人员当中,有的是以实习的名义过来的,有的是咱们老员工想‘传帮带’托关系过来的,还有的是想在咱们这儿一展拳脚的,而且这些人员又是以年轻人居多,所以啊……目前的情况,的确是人员过剩,而老的员工又是咱们台里的顶梁柱,再者,年轻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机会还是大把的……”
“台长,您就说是什么意思吧?”一个声音从人群当中传出来。但是大家并没有去追寻这个声音的来源,而是再次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台长。
台长叹息的同时,使劲抿了抿嘴巴,说:“这个问题我其实也是想了很久了,不是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想做这样的决定……咱们台决定,舍去一部分的非在编人员。”
说完,台长开始注视着人群,人群虽然没有动静,但是明显能感觉出不可言状异样。坐在会议桌前的那些老员工似乎在强装镇定,摆出一副淡定若然的表情,托腮帮的托腮帮,靠椅背的靠椅背。
“啊,当然了,”台长继续说道,“是这么个情况,也不是说全部舍弃,鉴于那些对咱们台有特殊贡献的,兢兢业业的,那肯定是要首先给予考虑的。至于谁是这样的同志,当然也不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所以,公平起见,我将把咱们台的所有非在编人员打印出一个名单,供那些台里的老员工去评选,毕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最后得票最多(说着,台长从自己的文件夹里取出一份长长的名单,展示给大家看),咱们就把谁给留下来。”
名单上一共有47位,包括我在内。台里只会留下5个。
“台长,如果留下来的,那待遇怎么说?”又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
台长本是要端起他的那个白瓷杯再呷一口,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立马放下杯子,冲着传出声音的方向说:“还是保持不变,还是原来的待遇。”
话音刚落没有多久,就有一个看上去面生的小姑娘气呼呼地夺门而去。
“台长,”这次说话的人我认识,是来了有半年的一个小伙子,是负责摄影摄像的,他举着手说,“我不要工资,我就只求能在这里继续干下去!”
捧着茶杯的台长和坐在前排的老员工都看着他笑了起来。
台长招招手,说:“先不要急,结果会在下午出来。”
全程木然的我是在散会之后最后一个离开的。
回到自己所在的总编室,听着走廊里有不同的人在不断地打出电话和接进电话。坐在我对面的长香许久才说话,内容大多都是自己在进入到电视台之后,遇到的一些不公平待遇,还有自己曾经的老领导、带自己的老师都是怎么苛责自己的。在说了很多之后,又给了我一包花茶,并对我说,她现在要回去,家里还有些事情,并且已经投了我一票了。
在表示过谢意之后,就目送着长香出门了。
一个上午加半个下午,我都在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期间,那个负责摄影摄像的小伙子还来找过我,但是什么都没说,递给我一支烟,我和他就坐在空荡荡的总编室里抽了起来。一支烟完毕之后,他便出了门。
这个小伙子是外地来此上学的,毕业之后就到电视台进行实习,由于当初表现的的确不错,还给发放了每个月象征性的工资,但这对一个初入社会的人来说,这份微不足道的工资是一种认可和证明。听说他对摄影摄像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为了能拍摄出满意的照片的,他能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长达数个小时之久。
最为重要的是,他似乎在这个地方没有一个固定的住所,所有的钱都用来买摄影器材了,他自打到电视台之后没多久,就开始吃住在这里。
半下午的时候,阳光总会透过总编室茶色的窗玻璃照射进来,这会使得整个总编室感染上一种复古黄,这是我最喜欢的颜色之一。往往在这个时候,也是我一天最放松的时候,我会打开音响,搜索一些前苏联的歌曲,这些歌声就这样悠悠扬扬地飘荡在整个房间内。看着白米石铺成的地面,还有两张老式的办公桌拼凑在一起,以及四周被绿色的墙漆刷了一半的墙面,一种细腻的情感油然而生。
一整个下午都过去了,没有人来通知我,这也就意味着一件事情,我可以把钥匙和临时证件交出去了。
将这些东西整整齐齐地放在桌子上,出门就碰见了传达室的门卫,我一边向外走,一边朝着里面指了指。
其实要从平城电视台走到度广电视台附近的游轮餐厅,那需要相当长的一段路,可那天就那么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感觉根本没有多远。
看着那些停在游轮旁的车辆,有很多叫不上来名字,我就认识个奔驰,因为那种车的标示就像是一个鸡爪。
游轮门口处的侍童有好几次都想为我开门,但是看我又没有进来的意思,我只是尴尬地对着他笑了笑,他则也以微笑回敬。为了避免这样的尴尬,我索性走到一边,来到游轮旁的一个偌大的亲水台上。
双手扶着粗厚的木质围栏,看着倒映着夕阳的湖面,心里竟然开始泛起一丝丝惆怅。我想着,同样是用去了这么多年,我身边的人都在逐渐逐渐有了自己的资产,或者是有了自己牢固的事业,而我呢?似乎这么多年都一直陶醉在自我编制的美梦当中。说起来记者这份职业的确是挺光鲜的,可是每每和别人一比较起来,就显得那么美中不足,这种不足之处,也只有我知道。其实我曾动摇过好多次,而动摇大部分起因都是在听别人讲起自己所从事的行业。他们讲述得越成功,我就越动摇。但最终总是会有一种情感让我难以割舍。
我也曾许诺过太多的事情,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别人,比如要带自己的父母去国外旅游,要给自己家附近的一个叫“桃伴”的傻子买一副新的象棋(他对下象棋有着异常高的天赋),还要开一间图书馆,里面用来卖咖啡……可是这些我都没有实现过,一个都没有,以至于每次出来进去,碰见桃伴的时候,他总是会笑呵呵地用那粗厚的嗓音对我说:“象棋,不着急买噢!”因为我总是给他说“下次”。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会把他的话当成是一种督促,后来就当成了对我的责难,再后来我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现在看来,我的梦想都和钱有关,或者大多的梦想都和钱有关,但是我却做着和钱无关的事情。
我记得我母亲曾经对我提起过:“你奶奶家,很多人都看不起咱们,尤其是你大娘(大伯的老婆)。”我当初一直认为是母亲作为一个女人常有的敏感心,我总会在这个时候对她说道:“你不要多想,你是想的太多了。”每次说完这句话,母亲就不再说话。后来我才发觉,不是别人想的太多,而是自己知道的太少。
人,会不会活着活着,就开始有了很多新的想法?当那些很多的想法最后都无法实现的时候,是不是又活着活着,又变成了一个自私的人?
“日出日落,到底我什么时候才能好呢?”面对着最后一丝残阳,不由说出了这句话。
深深吸了一口气,本想点一支烟,但是恍然间觉得身后有人站着,回头一看果然是小囡。
小囡双手拎着包放在自己的身前,红着眼圈看着我。微微的风吹着,让她看起来那么柔弱。
小囡用手臂蹭了一下眼睛,仍不忘摆出一副骄傲的姿态对我说:“饿了!”
当那个侍童再次看见我的时候,我笑着示意他可以将门打开了。他则回敬了一个更可爱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是在对我说:“我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一进大门,就能感受到一种冰凉的气息,我想这种气息应该是来自黑亮带有白色花纹的大理石地板,以及金黄色的大理石柱子。整个大厅都被黄灿灿的灯光照耀着,但是你竟一点不会觉得俗气。
一个身着紫色绒面礼服的女侍者快走了过来,先是深深一鞠躬,我下意识也要回敬她一个鞠躬,但是被挽着胳膊的小囡微微往回扽了一下。然后问我是否有预定?我摇摇头说,没有。
然后这个女侍者就对我说,说他们这里在一般情况下只有预定了才能来,但是在客人不是太多的时候,也是可以现定的。并开始给我介绍这里的特色和价位。
我至今都忘不了她给我介绍的那些价位,让我有一种看了就很后悔来这里的感觉。
小囡悄悄向我耳边说道:“这些好贵啊……要不,我们走吧……”
我当时并不是没有想到雪貂给我的两张用餐券,只是在得知这里的最基本的用餐价格之后,我一度怀疑那个用餐券是不是一点不管用?可是人都已经来,真要在这个时候走掉,别说小囡会埋怨我,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思量再三,我已经没心思听那个女侍者的话语了,而是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两张用餐券,试探地问道:“您看一下,这个东西管不管用?”
女侍者先是看向那两张用餐券,脸上竟然闪过一丝惊喜一样的表情,再看向我,说:“当然啊!当然可以的!”
说罢,便用别在耳朵上的对讲机简单说了两句,然后走到通向二层的阶梯旁,弯腰伸手示意我们由此上去。
二楼是一个更明亮的地方,一排排的沙发面对面摆放着,中间都会放置一个长条桌子,桌子上会摆放着新鲜的玫瑰,或者是其他的花。二楼的四周都是围上了偌大的落地玻璃窗,白天的时候,无论阳光从哪个方向照射进来,都能让二层变得明亮。
小囡对我说,她喜欢百合,就想坐在放了百合的这个位置上。
可是侍者却对我们说,我们不应该坐在这里,应该坐在左侧的那个包厢里。我看了看侍者所指的那个包厢,那是一个由几面镜子围起来的房间,我看看小囡,小囡似乎并不想去,她说她整日都泡在格子办公间,想在宽敞明亮的地方。
侍者对我们的选择表示可惜,但又因为我们是客人,只能尊崇我们的想法,就安排我们坐在了这个摆有百合的座位上。
当侍者下去之后,小囡竟像个孩子一样,坐在沙发上一弹一弹的,还要我为她拍照。
拍好了照片之后,小囡看了看相片,还是很满意的。把手收回到自己的包里之后,便问我,问这个船是不是会动?我对她说,这个船是漂浮在这个湖上的,但是自身没有动力,为了防止被风吹得跑来跑去,就被牢牢固定在了岸边,基本上就成了一个装饰。
小囡又问,这个船的造价应该很贵吧?
我说,据我所知,单单周围这些玻璃,就专门是从上阴运送过来的,尤其是那些转角处的玻璃,为了贴合船身的构造,就必须对玻璃进行专门的处理,为了给玻璃增加一定的弧度,就要额外每块多收取2万元。
小囡好奇地笑着问:“那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说:“这个轮船落成的时候,我们电视台也被邀请过去了,但是那天我有采访任务,就没能来,是我的另一个同事过去的,他给我说的。”
小囡继续和我聊着,不过都是一些她在工作当中的八卦,我知道,每当她愿意和我聊八卦的时候,就说明她已经不怎么生气了。我也一直在考虑着是否要对小囡说我从电视台离开的消息,可想来想去,似乎说与不说都一样,在她看来,我这一份工作是可有可无的,她一个月的工资能顶的上我半年的工资,每次在别人向她问起我的工作时,她会很利索地回答出,我是在电视台工作的。但是当别人问我的待遇时,或者对我的待遇感觉到应该不菲时,小囡会先沉默一下,然后笑着就把话题给岔开了。
我开玩笑地问了她一句:“你们那儿还要人吗?”
小囡听了,瞪大眼睛问:“怎么?你要过去?好啊!”
我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肚子,好让自己缓解一下,说:“没事儿,我就问问,因为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咱们俩要是在同一个地方工作,那会是怎样的?”
小囡转了转眼睛,想了想,说:“不行,你应该让我去你们那里,毕竟你们那里工作清闲,没什么事儿,我可以在你们那儿挂职,然后偷偷跑回我的地方工作,这样我每个月又能多拿200块钱……等等,你说你要去我们那儿工作,该不会是看上我们那里的谁了吧?”
“你的疑心病又犯了。”
小囡嘟着嘴说:“早知道以后就不带你去参加我们公司的聚会了。”
小囡说这话,并不是因为单纯地撒娇,她是认真的。
待侍者开始为我们上菜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两张用餐券的威力,海里游的,天上飞的,地下跑的,应有尽有,唯独不足的就是菜量太小,而盘子挺大,不过倒也精致。
这些菜品不是一次性全部上完的,而是一道一道上的,等你吃完一道菜,会经过你的允许之后把盘子撤掉,然后再上其他的菜。在开始上菜之前,还发生了两个小插曲,一个是,当身材高挑的侍者走过来为我们介绍红酒的时候,我和小囡面面相觑,可能我们想的都一样,担心红酒这么奢侈的东西是否会额外收费,直到身经百战的侍者仿佛看出了我们的心思,他不动声色地介绍完各类红酒之后,对我们说:“各位是我们的贵宾,能让二位免费品尝我们所有的红酒是我们的荣幸。”于是,在侍者的推荐下,我们点了一瓶叫做“霞多丽”的红酒,因为侍者说我们今天要品尝的菜肴里面有牛肉、鱼肉,还有禽类,这种酒较为适合。另一个是,当菜肴上来之后,面对排摆在面前的一堆刀叉和勺子,我们不知道该先用哪一个,一旁的女侍者俯身在我耳边调皮地说道:“今天人少,您二位想怎么来就怎么来,顺手就行。”
小囡不胜酒力,没有喝多少就开始脸泛红晕。当三两个手持西洋乐器的乐师过来特意为我们演奏的时候,她竟然兴奋地要拎起一个乐师挑起欢快地舞蹈,而那时的曲子也应景地变成《我们大家跳起来》。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这些西洋餐厅,虽然菜品挺多、菜量挺少,但是全部吃下来之后,竟然觉得刚刚好,既没有过分的饱腹感,也没有欠火候,而且回味起来,能感觉出每道菜应有的不同味道,可谓是各有特色。
这也是我头一回发现,好好地吃一顿饭竟然是如此重要,而且能把失去的一些心情全部给“吃”回来。
离开这家餐厅的时候,起初那个一进门就接待我们的女侍者送给了我一个银质镶珐琅的百合胸针,她对我们说,如果能集齐9枚同样的胸针,就会在相应餐桌的位置上刻上我们的名字,或者是一句话。
走在沿湖林荫的小路上,才发觉这个时候的柳树已经抽出了好长的嫩芽了。天气虽然还冷,但是温度刚好,让人感到很舒服,就像是刚沐浴完毕,一丝不挂地钻进柔软绵滑的被子里。
小囡张开双臂,迎着夜里的微风欢快地跳着、旋转着,我真担心她手上拎着的那个包会被她一不小心甩飞出去。
最终,小囡没有和我一起回到住处,在走到大路上的时候,小囡带着些许醉眼朦胧的神态看着我,我知道,那肯定是希望我能留她,但是我迟迟没有说出口。当一辆出租车很和适宜地停下来的时候,小囡勉强地挤出一丝微笑,向我招招手,上车走了。
看着她走远,又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回到家的时候,卸下身上的衣物和背包,才发觉里面竟然有一个硬盘,恍然间想起,这是雪貂在今天白天的时候交给我的。
“食君之禄为君牟利!”
打开电脑,插好硬盘,同时也打开了剪辑用的软件。
可是当我打开雪貂交给我的硬盘时,我才发现,这里面除了零零星星的和家人旅游时的影像,竟然还有更多雪貂一丝不挂的视频录像。
我无法相信是否在酒精的作用下出现眼花,但点开任何一个视频,可以确定那里面的女人就是雪貂。雪貂赤白的身体,凹凸有致的身材,还有那双迷离的双眼伴随着一阵阵轻柔地喘息,在似看非看着镜头。
只知道出现在镜头里的是雪貂,但是不知道雪貂是和哪个男的在一起,因为每个视频当中出现的男性声音都是有所不同的。
一阵慌乱之后,关掉了视频,心想着这只不过是人家的个人生活,她只不过是不小心把这个给了我,而我又是不小心看到了而已。但转念一想,没道理雪貂会如此粗心大意。
几支烟过后,硬着头皮重新打开了硬盘,把她和家人的旅游片段剪辑在了一起,还配上了较为适合的音乐,但是整个旅游片段中,并未出现雪貂的身影,只是能听到那冷冰冰的声音。
一整个晚上我都在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不仅仅是以后的去向,更多的是雪貂曼妙的身形,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都能感受到来自雪貂身上暖暖的体香。
一直到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结果又被一条短信给吵醒,打开一看,是小囡的,内容也不出我的意料: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