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兵买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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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荣心”这个东西,因为立场的不同,你很难说清楚它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两块20平米的绿布、16台超高清摄像机、8台最新款的数码照相机、120台品牌台式电脑、80台笔记本电脑,以及各种数不胜数的其他相关配件(如:专门负责搭载摄影摄像器材的大小摇臂、轨道、灯光、导播台、收音设备等)。就是这些东西,被眼前的工人们忙忙碌碌地从货车上卸下来,然后与坐在一旁的我进行核对过之后,再一个个往楼上搬。

  一旁的台长站在旁边高高兴兴地看着,脸上的嘴巴明显是合不上的,双手一边相互扣在一起来回搓着,一边不由得重复着:“诶呀,还有这些,诶呀,竟然还有这些……”

  电视台里的其他人也都全部站在楼下观看着这一切,他们的脸上也都是洋溢着抑制不住地喜悦。

  我不明白台长为什么这么高兴,我也曾尝试着站在台长的角度去揣测当时台长内心的活动,但始终没有揣摩明白,因为在我看来,这些东西终归是属于电视台的,再怎么说也不会是属于个人的,可能,台长,以及像台长能这么高兴的人,应该是真的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了吧?如果真的是,也反而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能如此开心了——这应该是一个好的现象。

  加上这些新有的设备,可以说平城电视台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全新升级过的电视台了,除了老旧的办公楼之外,再不会比任何一家电视台差到哪儿去了,甚至还能多少有些富余。

  当这些东西都即将搬送完毕的时候,又有两台看上去很敦实的车辆停了过来,这两辆车就像是两个改装过的货车,之所以这么说,因为这两辆车的后部就像是一个小集装箱一样,可以想象,里面应该很宽敞。

  “谁负责来签收一下?”两辆车的司机停好车以后,其中一个司机从车上下来,问道,“先签收确认一下,然后还有一些手续要办理。”

  我不禁问了句:“这两辆面包车也是我们的?”因为在我的印象当中,汽车只有三种称呼:卡车、轿车、面包车。

  在得到司机的确定之后,我用一种“询问式”的眼神看向了站在我一旁的台长,台长笑着朝我点点头,然后去和司机到一旁签字确认。

  两位司机把一些手续办理好之后,就把钥匙交给了台长,台长背着手围着车看了又看,然后走到车后打开那个像小集装箱一样的后门,大家都发出了一阵“哇”地感叹。

  “诶呀,竟然还有这些,还有这些!”台长忍不住说道。

  原来那两辆车,是新闻采访用的车辆,里面配备了各种通讯设备、现场剪辑设备,以及各种直播、转播设备时能用到的设备,仅那个“小集装箱”当中,就能坐下四个操作人员。

  所有的东西都就绪了,在场的每个台工作人员都匆匆忙忙赶回自己的办公室查看自己新上来的设备,我还是坐在电视台楼下的门口处,悠悠地抽着烟,脑子里在想着一些若有若无的事情。

  没过多久,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并对我说道:“台长让我找你上去开会。”

  回头一看,喊我的那人正是雪貂,我应了一声,就把坐着的这把折叠椅收起,放在一进门的传达室处,便上了楼。

  雪貂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在刚才她喊我的时候,我就想简单的和她聊几句,但是看到她的那副依旧的神情,瞬间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进了会议室之后,台长和所有人一起鼓起了掌,台长还拉了一下他身旁的椅子,示意我就坐在他旁边。

  随着我向座椅走去,掌声也越发地热烈起来——我可以感受到这掌声绝对不是走走形式那么简单,是真的发自他们难得的内心。

  即便当我坐下,掌声仍然在继续,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这使得我也难免有些尴尬地附和着鼓了鼓掌,直到台长稍稍双手示意,这才停了下来。

  坐在人群目所能及的位置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

  那种感受使你动弹不得,因为你知道,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即便你要说些什么,都难免要思考再三才能说出口。

  在台长的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过后,我被颁发了一张镶了玻璃框的奖状和一个水晶奖杯,那上面都写有“突出贡献者”字样。

  在接到这些的时候,我真不知道当时的脑子是怎么会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和嘴巴,竟然“噗嗤”笑了出来,也就是在笑出来的一刹那,为了弥补即将到来的尴尬,就直接抱住了台长,并对他说道:“谢谢您的栽培!”

  在我抱住台长的时候,能感觉到闪光灯在快速闪烁。

  台长拍拍我的肩膀,我们俩重新站好面对在场人员,台长按照程序说了两句之后,让我进行发言。

  虽然我不是太会交际,但是这些台面上的话还是能说得来的,无非就是顺水推舟、谦恭推让。

  等我简短的陈述过后,台长又站起来,对现有的局势,还有将来的规划做出了一些发展,当然,关于未来的规划,是指要充分利用好手头上这些新到的设备,以及如何利用这些设备来为电视台进行服务。

  当台长说完之后,又看向我,意思是在说,问问我有没有此方面的规划?

  对于此,我早已有了腹稿,站起来便说道:“物尽其用,这是咱们台长刚刚说过的问题,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出最大价值。但是,如何才能做到物尽其用?我个人相信,‘物尽其用’必须是建立在‘各司其职’的基础之上才行。”

  ‘各司其职’这四个字说出来之后,台下出现了意料之中的反应,但我继续说道:“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前辈,可以说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曾经为这个地方添砖加瓦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所面临的信息多元化也就逐渐的多了起来,需要照顾的方方面面也多了起来,所以,我想把曾经迫于台里自身困难而暂时搁浅的工作人员,都统统召回来。”

  我在说话的时候,本身就很安静,但空气当中始终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热烈氛围,当我的这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之后,空气当中便突然少了这种难以言表的热烈氛围,只剩下安静了。

  台长侧倚在扶手上,一手握住他的那个白瓷杯,一手在用杯盖不断轻轻地扣着杯沿。

  “当然了,台里的困难我是知道的,”我接着说道,“所以,那个赞助商他表明,愿意承担这些后来者所有的报酬。他们的薪资不用再从咱们台里出了,直至咱们台能步上一个新的台阶。”

  空气当中再次多了一种氛围,不再是先前的热烈,而是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台长显示清了一下嗓子,然后笑吟吟问道:“你说得对啊,那些毕竟都是咱们台一手培养起来的嘛,可是……啊,我没有其他意思——这些人重新到岗以后,他们要做什么呢?或者说,大家的意思呢?”

  台下许久没有人说话,仍然是我先开的口,我仍旧站着,一面是对台长说,一面也是对在座的所有人说:“那人其实也是挺看好咱们台的,算是一个天使投资,之所以人家将来是要得到什么回报,我相信人家是有更长远的打算的,毕竟台长您也是说了的,咱们台的情况,不单单是咱们自己内部人了解,外部人也是了解的,所以,我相信无论是谁,出发点都是好的,最终的结果也必然是好的。既然别人愿意支持咱们甩开膀子去干,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的机会,如果能突破了,以后就不会再被一些问题所困惑了……”

  长香在这个时候很合时宜地打断了我的话,她问:“如果突破不了呢?”问完之后,长香自己也悄悄笑了起来。

  “如果突破不了,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啊。当然了,这话不该说,可事实情况就是如此。我们现在就相当于用别人的粮草兵马,去打一场大仗,如果打赢了,我们每个人都会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如果打输了,我们顶多是再回到现如今的原点,另寻突破——况且,对方也是极其赞成我们去打这一场仗的,我相信对方之所以对方会这么看好咱们、支持咱们,也是因为咱们台有独特的沉稳之处吧。”说完,便把目光落向一旁的台长。

  台长定了定神,刚缓缓说出一个“那么……”,我随即插话道:“知道诸位前辈平时工作比较忙,有很多事务处理起来不是太方便,所以我特地给咱们这次的赞助商额外追加了80台笔记本,除了一部分留作备用,另一部分就是为了能让诸位前辈随身佩带,即便在下班回到家之后,也能较为方便地处理工作。”

  所有人都笑了,我很笃定这笑声当中有两层意思,其中就有一层是我能为他们着想而感到的一种欣慰。

  台长的神情此时也相较之刚才放松了不少,问:“你还没有说,你让那些人到岗之后都干些什么呐。总不能还跟原先一样……当然了,原先也没什么不好,我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新的思路?”

  我对台长说,当那些人愿意到岗之后,重新安排给他们一些新的工作和职位,当然,这所有的一切,我都会生成文字报告递交给相关的科室领导检阅。还会详细生成一份关于未来的其他动向的报告,力求做到,每一个想法都会以报告的形式呈现出来,当得到确认之后才去执行。

  我最后微微俯身在台长身边说道:“能干成大事儿的不一定非要有大场地、让各种人才都趋之若鹜的光环,咱们台已经蓄势待发这么久了,相信起来之后不会比任何人差,就等您这个总指挥一声令下了。”

  台长突然把自己的茶杯盖子往杯子上一扣,说:“好!那就这么定了,等人都到齐之后,你来安排!别忘了,先打报告,这可是你说的。”

  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挺佩服我那天简短但特别有力的演讲,尤其是对台长说得最后一句话,但是仔细想想,我抓的并不是台长的内心,而是自己的内心。

  期间,胡子与我取得了联系,当我把这里的事情对他详细复述了一边之后,胡子只是对我说了一句:“联系那些人的事情,我个人建议的是,你一定要亲自去办,就不要再麻烦其他人了。”

  接下来的数天之内,我通过台里的通讯录联系上了很多人,在一些人听到消息之后,仍然是表现得很激动,有的人虽然已经去往外地,但是听到消息之后,表示要立即回来。当然,也是有一部分人表示对此并不感兴趣,认为既然已经选择了离开(确切地说,是被迫离开),就没有再回去的必要了,即便在我说出,工资是当初的五倍,换回来的也只是淡然一笑,我知道那种笑声透露出来的并不是“不相信”。

  最后一个联系的是蜂鸟,为此我还专门去了一趟教堂,因为他的电话根本打不通。

  我去的是那个我曾喝过苹果酒的教堂,牧师在见到我的时候表现得很高兴,我则把一些水果和鸡蛋送给他,并问他蜂鸟是不是还在这儿?

  牧师指了指正在排练的人群,对我说:“亲爱的弟兄,你来到这里,是不会找不到任何一个人的。”

  蜂鸟穿着洁白的袍子和众人站在台子上唱着诗,当他看见我坐在台下的时候,慌了一下神,他一瞬间的表情是想笑又不敢笑,因为他要保持严肃,但是他每唱几句就要瞟一下台下的我,这让他的节奏有些被打乱了。

  一直等到他们排练告一段落,我才在台下欢快地拍起手。

  蜂鸟从台上下来坐到我旁边,我对他说,这身打扮相当不错。

  蜂鸟嘴巴一咧,“嘿嘿”地笑了起来。

  蜂鸟说,他一直在这里,一直接受着各种馈赠,甚至有一度他就认为他本应是属于这里的。

  “所以你就打算一直在这儿了?”我问。

  蜂鸟说:“不,真正信仰的人,应当是走出去,而不是待在这里,我只是把这里当成是一个避风的港湾。毕竟我如果真的离开了这里,我很快就能真正地见到‘他’了。”蜂鸟指了指台上的十字架。

  “你说的倒是实话,但是能有你这种处境,像你待在这儿的同时,又想为‘他’做点儿什么的人,估计真的不多了。”说完,我又指了指周围一些稀稀落落躺在长椅上的各色人。

  “他们只是迷途的羔羊,不要这样说他们。”

  “那你呢?”

  蜂鸟想了想,说:“我也是。”

  “怎样才能使羔羊不迷途呢?”

  蜂鸟没有说话,低着头只顾抠着自己的指甲。

  “三台超高清(摄像机)?”我眼睛并没有看着蜂鸟,而是看向十字架,但是表情却流露出一丝自得。

  “嗯?”蜂鸟显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一条轨道,外加两个摇臂。”我继续说。

  “嗯?”虽然只是蜂鸟的一个带有疑问的声音,但是我能明显感觉出他已经开始表现得兴奋了。

  “还有一台全新的、带有各种但凡你能叫出名字的镜头的、单反照相机。”说罢,我翘起了腿。

  蜂鸟“哇”地叫了出来,死死抓住我的肩膀兴奋地摇晃。

  突然,蜂鸟狐疑地指着我,说:“你该不会是……”

  我举起我的一只手,说:“我发誓。”

  “我似乎听到了誓言的声音。”牧师从一旁走过来,站在我们旁边。

  蜂鸟对牧师恭敬地致意,然后又问我,这些东西都在哪儿?什么时候才能用?用它来做什么?

  我对蜂鸟说,必须得回到我们的老本行当中才行。

  蜂鸟此时显现出了迟疑,我说:“看吧,我就知道我一提到这儿,肯定就行不通。不瞒你说,咱们台走的那些人,都让我拽回来一大半了,另一部分人则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你是为了不想回到咱们台里而犹豫,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是我是希望你能回去的,因为我一个人完成不了这件事情……噢,我是说另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但前提得是回到台里面。”

  我们二人沉默了一会儿,站在一旁的牧师说道:“你们是否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我说:“他正在为自己喜欢的东西考虑要不要去一个不喜欢的地方?”

  牧师也在我们旁边坐了下来,对着台上的十字架简单祷告了一下,说:“我相信各位都听过一个很老的笑话,讲的是一个落水的人,他的面前经过三条船,而着三条船都欲将他救起,但都被他一一拒绝,最终他被淹死在水里。待他见了上帝之后,他说,‘我这么诚恳地信奉您,您怎么却不救我呢?’上帝说,‘我亲爱的孩子啊,殊不知,那三条船就是我派去的。’神明并不会以我们所熟知的样子展现在我们的面前,但是他却会以我们所熟知的方式去帮助于我们脱离苦难。”

  我好奇地问道:“您是说……可我不是神明。”

  牧师面露微笑,继续说道:“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是神明的使者,而神明又是‘善’的化身。方才,你们是在为去一个不喜欢的地方而感到苦恼,可正是这个你们不喜欢的地方有着你们喜欢的事物,这不正像是我们为了得到高挂在树上的果实而费劲攀登、为了获取温饱而辛勤劳作、为了汲取到知识而苦读一般吗?任何美好的事物总是要经历过一些坎坷,这也正是美好事物之所以美好的因由吧。”

  那一晚,我们是在教堂度过的,在此之前,我照例喝了很多的苹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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