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阵聒噪单调的手机铃声，将山下春树从梦中叫醒。
有些贪睡的他，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直接用手一通乱摸，找手机。
接住电话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昨晚的诅咒，下意识地把整间房都扫视了一遍。
没有，还是没有，一个米国钢蹦都没有。
困惑不已的山下春树，不禁自言自语道：
“难道我是在做梦？说好的诅咒之力去哪儿啦……”
“魔王大人早安！”
听到听筒里话语声，竟然是那个想收自己为徒的神秘人，山下春树心里莫名火大。
“对我怎么改称魔王，你不是要收我为徒？”
“哪里还敢呀，小的真得没想到，原来你不止魔修潜质好，还是能收纳法力的高阶魔王。”
听到话筒里敬畏挺像那么回事儿，山下春树觉得应该趁机打探点儿什么。
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强烈地好奇心驱使他，立刻趁机套话说：
“收纳法力？开什么玩笑，你是不是又忘记吃药？”
“魔王大人，不要谦虚啦。
昨晚小妖可是亲眼目睹，
大人不动声色，就收纳了小巫女的法力。
要不是怕深夜造访，打扰魔王大人清修。
小妖当时就想登门拜访，祝贺魔王大人初战告捷。”
山下春树听到这里，心里豁然明亮。
还以为是自己吹牛厉害，当然那个诅咒之力也算争气。
没成想，自己竟然长了本事，收纳了小巫女和古镜的法力。
可是，那些法力存到什么地方了？
带着疑问，山下春树继续装傻说：“你病得不轻啊，尽说胡话，人家巫女要这么差劲儿，还怎么抓妖。”
“魔王大人，小妖说得句句属实。在大人面前，小妖不干敢半点虚言。
那个巫女，名叫百濑惠兰，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巫女，曾经两次打伤我。
在大阪城妖界，提到她的名字，大家都是谈名色变。
现在好了，她遇到大人，直接被大人收走法力。
以后大家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可以为所欲为了。”
说到这里，话筒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小人得志的笑声。
“嘿嘿……就在昨晚，小妖就带着众弟兄，在半路上，将他们父女俩，好好修理了一顿。
宿怨得报，都是魔王大人的功劳，所以，为了表示对魔王大人的敬意。
我和我的兄弟们想投到大人旗下，为大人跑腿，为大人创收，为……”
“不需要……”山下春树一口回绝道。
“魔王大人，我们是诚心诚意。”
“不需要……”
“为什么啊，总要有个理由。”听筒里面的声音，很不甘心。
“不需要理由……”
“额……”
想到百濑父女都答应做自己仆人，山下春树又关切地问了一句，说：
“他们两个被你们打死了吗？”
“那可不敢，零使宫和高天原有誓约。
妖物不能直接杀人，违规者不受零使宫保护……”
“哈哈……”
听到高天原的众神，竟然和妖有这样的誓约，山下春树感觉对方说得太荒唐，没有可信度。
“当我没有魔修，就以为我是白痴。
高天原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众神的乐园……”
听到山下春树不信自己，听筒里头倒是耐心地解释起来。
“魔王大人还没有接触过妖界，这么怀疑自然没错。
但是小妖所言都是千真万确。
一会儿，我把妖界内网账号借给大人。
大人只要进入内网，看看官方公告，自然一切明了。”
“额……”山下春树彻底拜服，不管对方是真妖，还是中二病患者，他都想看看他们的内网是什么样子。
“好吧！一会儿把账号发给我，还要告诉我怎么找内网……”
“没问题！”
“那个……那个小巫女已经成为我的仆从，你们以后不能为难他们。”
“魔王大人真厉害，竟然能让巫女和捉妖师做仆从。
这牛光闪闪的，简直前无古魔，后无来者。
就算是零使宫那些大魔王，也没有听说谁有这本事儿。”
“唉唉……马屁少拍，看你说话逻辑不错，你的话我就先信了，但是……”
山下春树原本想说不收妖物仆从，但是想到对方都能看出自己的魔修潜质。
他觉得，还是想办法干掉这个妖物比较好。
当然，前提是，对方真得是妖物。
“魔王有话直管吩咐，小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话筒里回应的比先前还要积极几分，山下春树心中大喜。
心说；真是瞌睡了送枕头，等得就是你这句话。
“既然你这么说，那本王就不客气啦。”
“只管吩咐。”
“你是什么妖，能现身让我见见吗？说实话，我还没见过妖物。”
“小妖是鲸鱼眼修炼而成，形态像个球，虽然有些丑，但是魔王大人想见，一会就可以赶来。”
“哦，那你赶紧来吧。”
山下春树心里莫名紧张，握着手机的手，都冒出了一层细汗。
“对了，咱们妖物最怕什么？”
“这个，这个……”话筒里头开始犹豫。
“魔王大人，你能保证不伤害我嘛？”
“废话，咱们都是妖，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山下春树随口承诺道。
“道理是这样，但是……”
听筒里的声音，再次迟疑，不过，很快，对方便拿定了主意。
“算了，小妖愿意相信魔王大人。
妖怕什么，要看它真身是什么。
如果知道了真身，接下来就有点类似于老鼠吃大象游戏。
但是有一个前提，双方妖力都差不多才行。
妖力过低，照样会被反杀。
妖力要是高到一定程度，可以简单碾压。”
“哦！原来如此，那你最怕什么？真身是什么？”
山下春树后知后觉地说：“喔，看我这脑子，你都说了是鲸鱼眼珠。”
说话间，还不忘记用另一只手，敲自己的脑袋。
虽然是打电话，但是他不敢确定，如果对方真是妖，会不会就在自己房间。
戏要演就要演得逼真，自己越天然呆越好。
“其实，在魔王大人面前，只要你一个口令，小妖这样等级的妖，会直接被你吸收。”
听筒里的声音，越是说到后面越胆怯。
深感对方也是戏精的山下春树，故意憋着嘴嚷嚷道：
“别把我说得像洪水猛兽，我哪有那么可怕……”
“真有这么可怕！”听筒里的声音，突然很确定。
山下春树不服气地反驳说：“当真？有依据嘛。”
“昨晚小妖亲眼目睹，数万人的怒气，都被魔王大人吸收后，连个异象都没有。
大人的身体，如同大海一般，任凭小妖怎么查探，都找不到那些刚刚吸入的怒气。
而且，当时小妖还发现，大人连神明才能收纳的崇拜之力，也统统吸收。”
“编得不错，可惜我都没看到过……”山下春树故作不信，心里其实大骇。
“小妖当时还夸魔王大人厉害，大人不会这么快就忘记……”
“好吧！既然同为妖族，那咱们就先见个面。”山下春树不再否认，直入正题道。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还请务必告知。”
“魔王大人请讲……”
“为什么你能看到这么多，而我什么都看不到？”山下春树问得很直接，毕竟这是他最担忧的部分。
因为他压根不想做什么魔王，只想摆个摊，开个直播，赚点钱，混个好名声，娶个老婆热炕头。
要是随便一个妖，都能发现自己有魔修的潜质，甚至是魔王级潜质，以后的日子简直暗无天日。
“这个问题吗？怎么说呢……”
听筒里面的声音，陡然变得拿腔作势起来。
“小妖这种能力，可不是每一个妖都能随便掌握。即便是大魔王，也不是魔魔都可以。
就算是高天原的神明，具备神妖同鉴的能力，除了天照大神，剩下的也屈指可数。”
“厉害！我该叫你大哥才对……”
经山下春树的马屁一拍，听筒里面的声音，更加洋洋自得。
让山下春树不禁感慨，马屁真是好东西，拍谁都管用。
“魔王大人客气，小妖可当不起。
其实这算不上大本事，这只是小妖真身自带的能力。
真要说厉害，还是孕育小妖真身的那头百万年魔鲸。
只可惜……
哎！那些悲伤往事，不值一提……”
听筒里的声音，瞬间失落，让敏感的山下春树陡然警觉起来。
百万年魔鲸是什么概念，前世热爱网文的他，立刻有了一个判断。
悲伤的往事，更是信息量巨大。
干掉对方的念头，此时在他心中已经空前强烈。
毕竟谁会心甘情愿，臣服他人，做他人的仆从？
假如对方说的是真话，真被小巫女打伤过，他有信心百分之百吸收对方的妖力。
一想到，日后的生活，天天被人威胁，山下春树决心冒险一试，
“咱们能先见一面嘛？”他说得无比诚恳。
不过，听筒里的声音，似乎很不放心。
“魔王大人，请问能用大人的真身发誓说，一定不会伤害精眼子妖友吗？”
“精眼子！哈哈……”突然想到生殖词汇的山下春树，笑得差点让手机脱手。
“魔王大人不要瞎想，请问大人肯用真身……”
“真身？”山下春树有些茫然地问。
“就是魔王大人在借用这具躯体以前，那个真身。
虽然小妖看不到大人真身的任何迹象，但是大人绝对有真身的。
小妖相信你一定将真身妥善保存了”
听到对方这么讲，山下春树笑得嘴都歪了。
他现在最不在乎的，恰恰就是以前的真身。
心说；都不知道进了哪家火葬场，最后又扔进那个垃圾桶。
“好吧！本王发誓，如果本王敢对精……精眼子妖友下死手，黑吃黑，就让真身被人烧成灰渣，扔到垃圾堆，化粪池，永不超生……”
“魔王大人够了，诚意够了，还没有魔王敢对真身发这样的毒誓。大人请稍等片刻，小妖先挂了……”
“必须挂，本王等你……”
挂断电话，山下春树连忙穿戴整齐，开始着手第一次灭妖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