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
冷静,我得心平气和地思考才行…此时我该如何是好呢?
“二…三…五…”
我得冷静下来…数向来都能让我冷静下来…
“七…十一…十三…十七…”
是只有一与自己能够整除的孤独数字…这些数字一直带给我莫大的勇气……
“十九…二十三…二十九…三十一…三十七…”
…等等…我好像没有这个人物设定!?
但是确实平静下来?
那么以后就加上这个习惯。
……
负疚感持续约一分钟,维克多.柯里昂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数使柯里昂平静,并带给维克多莫大的勇气!
动动下巴确定没被打歪,他公主抱起赛椎克,踩着泥泞的脚步,前往罗宾丹寻找能照顾精灵的住户。
……
同时间,浮港蓝衣铁卫的聚集地,指挥官办公室里。
与上回相比,那张庞塔尔全境图依然摊在桌上,但是桌旁两人的气氛却远没有上次的友好。
面对杰洛特凌厉的目光,弗农罗契偏头回避。
“给我一个解释!说好让我单独行动去找伊欧菲斯,你为什么让丹德里恩套卓尔坦的话,然后带人堵在卡麦维废墟……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们没跳出来,那时候弒王者已经失去松鼠党的信任,只要条件合适,说不定精灵会把雷索五花大绑交给我。
就因为你们冲出来乱战,让弒王者绑架特莉丝逃走!”
被白狼一通指责,联想到伊欧菲斯的羞辱与维克多的行为,罗契抓起一迭文件拍桌暴怒!
“你没资格指责我!我是在尽我的职责,追捕罪犯伊欧菲斯与弒王者雷索都是我的职责,为此我尽力做到最好,你凭什么干涉我的作法!
而且这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如果不是担心你死在精灵手上,我没必要去接应你!反而是你同派的师弟维克多,阻碍我逮捕伊欧菲斯,这是赤果果的背叛!
你听好!我无法阻止罗列多的手下回报,现在浮港已经贴出悬赏,这个城市在通缉维克多!而等我手上这份报告送到维吉玛,整个泰莫利亚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而我还没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罗契没有说下去,而是抄起桌上镇纸砰的摔到角落。
白狼知道蓝衣铁卫的意思,维克多是史凯利杰的骑士,陶森特的红酒子爵,是加入统治阶级的贵族,又被选为伴驾随扈。
当天他有无数更好的机会,根本不需要等到修道院再下手,光是他不站出来屠龙,困在桥上的弗尔泰斯特就会有危险。
稍微回想就能判断出,国王遇害当天维克多种种古怪的“护驾操作”,一方面表示他可能事先知情部分,另一方面也证明他绝不是弒王团的一员。
房间里一时无声。
……
窗外又传来人类的发泄咆哮,与非人类哀嚎求饶的声音,杰洛特与罗契同时皱起眉头。
“罗列多疯了吗?放任人类暴动攻击非人类!这里还是泰莫利亚?要不是你就坐在我面前,我会以为这里是科德温或亚甸。”
弗农罗契一拳捶在桌上,“看来我得到的情报有很大可能性是真的,据说这个砸碎得知国王去世,准备把浮港这块土地献给科德温的亨赛特!”
“……如果是亨赛特,那一切就很合理了。众所皆知那个土匪计划在科德温境内消灭所有非人类种族。想投靠他的话,罗列多当然不介意先行‘净化’。”
说完杰洛特忽然想起上次与罗列多交谈前,出现在宅邸的席儿.坦沙维耶,或许当时女术士就是在与守备长官沟通投诚的条件。
罗契点燃烟斗,靠向椅背长舒口气,“薇丝正带人去接收情报,我们很快就会晓得,班纳德.罗列多到底在搞什么鬼!”
……
在白狼与蓝铁卫沟通同时,浮港镇关隘前。
全身裹在斗篷里的青年嘴角含笑,瞳孔放光,“亚克西!
孙子,你爷爷来了,把钱包孝敬给我,并且忘记我来过。”
端着长矛的守卫两眼发直,“啊…原来亲爱的爷爷,孙子我好想你啊,这是我的钱包!”
青年接过金币,过门时顺手撕下贴在伊欧菲斯旁边的新悬赏。
“邪恶的猎魔士维克多.柯里昂伙同松鼠党,残忍杀害王国忠勇的士兵,若有人能将他逮捕到案,或者提供该人死亡的证明,浮港镇的指挥官班纳德.罗列多将会给予丰厚的奖赏。”
说实在话,这张简陋到容貌无法分辨,连眼睛都画成猫眼,清晰度堪称负一零八零批的素描,只有四条刀痕是有意义的。但就连那四条刀痕,他过来的路上都已经用遮瑕膏抹掉。
先前送精灵回罗宾丹养伤时,见到村里无数避难逃出的非人种族,而惊魂甫定的他们,看向猎魔士的眼神可绝谈不上友善。
若非维克多公主抱的人是赛椎克,罗宾丹原住民的精神领袖,很快就有认识的人走上前护持,说不定都会有人上前质问。
然后现在,他知道为什么非人种族要逃难。
走到浮港的绞刑架广场,眼前满是被吊死的精灵,几个血肉模糊的矮人躺在地上,甚至有些精灵被木桩刑“开口笑”。
什么是木桩刑……就是将木桩插入犯人身体,最常见的是插入**,女性有时是**,任其死去。
根据木桩直径的不同,有时**需用扩张器张开或用刀割开,然后刽子手将木桩插入,再用锤子钉。
在有些地区,木桩插入二十多吋后,刽子手会把木桩竖起来,插入先打好的坑中,让木桩配合犯人的自重,一点点地深入,直至其从腋下、胸部、背部或肛腹穿出。
在一般情况下,被如此“修理”的犯人往往要承受三天以上的漫长折磨,才能从这种难以形容的痛苦中解脱。
最成功的木桩刑,会从嘴里突出,所以又叫做“开口笑”。
此时不远处恰又有个精灵被从二楼推落,接着暴民一拥而上各种践踏围殴,向维克多生动展示眼前这幅地域景象是怎样造成的。
斗篷下的拳头握紧,没有任何生命该落得这种下场。
转过弯,三个身上溅血的地痞拦到猎魔士面前,说话的光头满脸横肉,“嘿!特玛德把你斗篷掀开,让我们看看你是不是个尖耳朵!”
无言推下头罩,维克多面色冷酷,九勾玉写轮眼深处隐隐泛红,这副外观与圆耳朵一下子打消地痞所有的暴虐,他们受惊的退开几步,转身窜去寻找下个受害者。
“一场该死的屠杀,这些龟儿子全疯了!他们正在杀害无辜之人!但是我能做什么?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拔剑从城东杀到城西?继诺维格瑞屠夫后再来一场浮港屠夫?那我跟这些龟儿子又有什么区别?”
心中满是问号,在跛脚山姆旅馆前停下脚步,维克多听到熟悉的声音正在喝斥,那是丹德里恩的声音!
“住手!德米特里,你们正试图杀害无辜之人!”
“滚开别碍事!别忘记是谁在森林屠杀我们的同胞?所有非人种族都该死!”
“砰磅!”维克多踹开大门,扯下身上斗篷走进旅馆。
六呎昂藏面色冷峻,乌德维克重装护甲,加上身后背着两把剑,这么不好惹的人设,旅馆大厅顿时安静许多。
盯着光头暴牙、面容丑恶的领头者,狩魔猎人一步步走近吟游诗人,“德米特里”的名字勾起某些回忆,依稀记得是仁慈的罗列多赦免的坏蛋。
现在这家伙穿着普通人的衣服,站在前排嚷嚷,但是腰上光鲜锋利的佩剑,可不像是个普通人。
看清丹德里恩保护的人,是两个衣衫褴褛的精灵夫妇,维克多转身面对群众,“各位善良的百姓,请回你们的家去,否则你们将遭到狩魔猎人的利刃!”
“不行!他们杀了我的儿子!该死的精灵!我要他们血债血偿!”应该是德米特里的家伙大声鼓噪,身后四五个手持武器的村民也跃跃欲试。
懒的废话,“铮!”一泓秋水清澈,国王守护者出鞘。
维克多剑尖直指,“如果你想活着再生个儿子,你最好冷静下来。你认为呢?”
注视那双血色隐隐的眼睛,一滴冷汗顺着鼻翼滑落,德米特里肯定眼前这家伙准备好暴起杀人,而自己没有披甲武装,身后的也只是普通百姓。
他举起双手缓缓后退,“你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怪胎!精灵混球算你们运气好,不过迟早……!”
见德米特里终于带人离开,精灵夫妇上前亲吻维克多的手表达感谢,接着从后门匆匆逃走。
吟游诗人今天依然打扮的风度翩翩,帽子上的羽毛一柱擎天,他与狩魔猎人默契地就近找张桌子坐下,空荡荡的旅馆啤酒随便取用。
维克多举起酒杯,“敬你的健康!”
丹德里恩做个扭曲的鬼脸,“这个破时候你…行!…也敬你的健康!”
维吉玛冠军,好友相聚的不二选择。
“地狱之门是怎样开启的?”抿掉上唇的泡沫。
抽出丝巾擦嘴,“我没有任何证据,但我打赌是罗列多,那些权力者总会找方法掩饰他们的过错和失败,而暴民总是在找乐子,不论是欢乐的或血腥的。”
“总该有个借口?”
“这个城镇再也不同以往,仇恨的年代已经到来。他们说这是为那些尾随罗契的阵亡士兵报仇,但那些士兵不过是罗列多请来的地痞,根本不会有人想念他们。
‘自发性的暴动’,去他玛的…罗列多那砸种置身事外,由他手下的恶棍去煽动暴民,我看到不少穿着平民衣服的坏蛋站在前头,但你绝对找不到任何对罗列多不利的证据。”
“卫兵没有试着维持秩序?”
“他们干嘛要这样做?松鼠党杀了他们的伙伴,罗列多又没有下达任何命令。尤其是那个叫德米特里的恶棍,我亲眼看到他对蒂拉耶……噢…那群畜生!”
维克多挑挑眉毛,“蒂拉耶又是谁?”
“我的爱人,我的精灵爱人,”哀伤的女声从旁边传来,赫然是技院的玛歌特夫人,她双颊酡红,“别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对男人感到厌恶,喜欢女人应该很容易理解……”
她走到吧台边,将几瓶烈酒塞到怀里,“他们杀了蒂拉耶。昨天他们还宠爱她,跟她饮酒作乐,说她是多么美丽…今天,来了五个人,他们满身是血,杀的兴起还鬼吼鬼叫……”
她喃喃诉说着,抱着酒瓶重回地下室,碰的关上通往技院的门,咖搭上锁,明显今天暂停营业。
大厅一时沉静。
维克多猛吸口气,“丹德里恩,有件事我想告诉你,这次罗契的追捕之所以失败……”
吟游诗人干脆的截断,“我知道。刚刚薇丝来找我拿情报时,顺便把详细经过都告诉我了。
有件事我并没有告诉你,出于某种爱国情结与适当的报酬,我作为线民接受罗契的雇用。对,弗农.罗契。嘿,你这难以置信的鄙夷表情是在羞辱我吗?”
“完全正确,我认为你严谨到足以搞砸每一项特务行动!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消息实在太好笑,让维克多忍俊不禁,因为粗疏碎嘴的丹德里恩,跟严谨细致的密探委实是风马牛不相及。
“去你的!随便你笑吧,至少我决定去做一些有建设性的事!”
“相信我,你唯一能做出有建设性的事情,就是写更多美好的诗歌。”
“可一个人没办法光靠吟唱诗歌来维生,而且事实上,我是这世界的公民,我也从来不是皇帝恩希尔的仆人,我没造成什么伤害。”
“随你便吧。我确定你会当间谍当一阵子,然后开始感到无聊,最后就不干了,你就是这种废人。”
丹德里恩没好气的一拳捶在维克多肩膀上,拳头软弱无力。
收起笑意,狩魔猎人捏捏鼻梁,“所以你怎么看?”
吟游诗人一脸无辜,“什么怎么看……怎么看待你的作为吗?”
维克多神情黯淡的点点头。
摘下帽子,丹德里恩双手合十挡在脸前,“没什么看法,你是我朋友,罗契只是我上司。事实上我正准备离职,我没办法继续为他效劳,因为朋友跟上司似乎有矛盾。
至于眼前所有恶果,我的朋友,不要随便担起责任,毕竟没有人能看透未来。
要说责任我也必须向你道歉。若不是我担心杰洛特发生意外,把卓尔坦无意间透漏地‘卡麦维废墟’告知罗契,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
你既不会陷入尴尬,浮港也没有暴动屠杀,你会为此怪责我吗?”
听懂诗人的意思,维克多双手抱胸,沉思半分钟后睁开眼睛。
“不会,你没做错什么,我的尴尬纯属阴差阳错、各有立场。
至于暴动屠杀……‘雪崩的时候,每一片雪花其实都有责任。’我拒绝为这些龟儿子犯下的罪行买单!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他们终将自作自受!
话说卓尔坦现在人呢?”
见猎魔士一转变得神清气爽,吟游诗人笑得好帅好帅,“暴动刚开始的时候,他就离开城镇跑进森林。”
维克多从草药包掏出一包克朗,啪的塞到丹德里恩手中,“很好,那你最好也快点离开,相信我,浮港的血腥才刚开始。发生这种事情,伊欧菲斯绝不会保持沉默!”
……
当吟游诗人从跛脚山姆的后门离去,旅馆对面,蓝衣铁卫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瞥了眼低头沉思的杰洛特,薇丝走到指挥官面前,“罗列多依然拒绝接见我们,传话声称眼前发生的乱象是‘自发性的暴动’,对此他无能为力。”
罗契直接把烟斗砸到地上,“该死!这家伙把我们当猴子耍!既然他想这样玩,我会让他后悔莫及。”
无视长官的愤怒,薇丝耸耸肩膀继续说道,“罗列多和科德温达成协议,刚住进他家里的商人,极可能是亨赛特的密使。”
白狼.杰洛特倏地抬起头,“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逮住那间谍,逼他吐露情报。然后我就会判罗列多指挥官死刑。”
“我以为你会急着前往亚甸追捕弒王者?”
弗农罗契双手交迭撑在桌上,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杰洛特,“蓝衣铁卫的职责,包括维护王国的稳固,在解决罗列多之前我哪里都不去。
那个间谍很可能知道弒王者的情报…先别急着摇头否定!如果你知道亨赛特已经集结一支大军朝亚甸前进,目标直指弗坚,你就不会奇怪我为何如此设想。
按照谁获益最大谁最可疑,这一切背后极可能是科德温的亨赛特在背后搞鬼。他先向失去德玛维控制的庞塔尔山谷进军,现在又把手伸到失去国王的浮港。
白狼,而此刻你和我就在这里,前往庞塔尔山谷必经之处,‘浮港’归属能影响王国的命运,我需要你的帮助!”
利维亚的杰洛特以手掩面,对罗契的请求感到为难,不管罗列多再如何种族歧视,也是弗尔泰斯特王任命的浮港守备,袭击官员违反他不涉入政治的底线。
蓝衣铁卫与狩魔猎人或期待或纠结,没人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副官,从刚刚开始就几次欲言又止。
其实薇丝还有件事没报告,但是罗契与杰洛特的言词交锋一路暴走,现在说出来反而横生枝节。
盯着办公桌上铺的庞塔尔山谷地图,她犹豫片刻,离开办公室决定私下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