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王充在《论衡.订鬼篇》中说,鬼不是人死后精神变成的,而是人有了病痛,产生忧惧,就会幻想出鬼来,所谓疑心生暗鬼,正是此意。
也可以解释为多疑而产生的各种幻觉和错误判断。
其实啊,人只要是光明正大,做事无愧于心,是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所谓身正不怕影子邪,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个道理。
但是人世间魑魅魍魉,宵小之徒甚多,而许多悲剧的发生,也正是他们的疑心所致。
古之,曹操多疑误杀吕伯奢遗憾终生,崇祯多疑滥杀栋梁误国误民,像这样的案例,史书所记载多矣。
今之,李瘸子和胖、瘦二拐子。
他们都很好的被郑长生利用了,郑长生的话如同利刃一般扎进了他们的心里,再也拔不出来。
胖、瘦二拐子脸色如同变色龙一样,来回的变化。
“胖哥,怎么办?”瘦子回过神来。
胖子看了看瘦子腰间的短刀,拍了拍瘦子的肩膀:“麻杆,咱们是兄弟,干他娘的李瘸子如何?”
他胖乎乎的大手,一拍之下,差点没把麻杆给拍一个跟头。
瘦子忍着痛,皮笑肉不笑的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义薄云天的胖爷,在金宁城谁还不知道您的大名,小弟佩服之极。
这样吧,干掉李瘸子,他的钱我分文不取,另外我这把短刀卖的钱,咱哥俩一人一半。”
他们商议已定,转身就走。也顾不上管郑长生、方进宝以及小叫花子了。
郑长生上前帮小叫花子解开绳子,一把拉过方进宝道:“我们快走,不然的话就惨了。”
如果两拨人一见面,没有按自己预想的去互相伤害,而是一起交流一下的话,那自己的计谋就彻底的失败了,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他都不敢想。
这个时候趁着他们还没互相袒露,赶紧跑,能跑掉是最好不过了,跑不掉也只有认命。
最起码自己努力过,就算是死也没什么遗憾的,如果就这么的坐着等待噩运的降临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方进宝有点疑惑,为什么生哥儿要撒谎?虽然不知道胖、瘦两叔叔有没有那么说过李瘸子,但是他知道李瘸子肯定没有那么说过胖瘦二人。
“生哥儿,我们不跟爹娘玩捉迷藏了,怎么能跑呢,我们得好好的躲起来才是呀。”
郑长生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你个小王八蛋,赶紧跑,在索罗我让你爹娘永远都找不到你。”
那个小叫花子似乎回过味来,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方进宝为什么那么说,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是一个绝好的逃命时机。
他很是疑惑的看着小小的郑长生,看起来天真可爱到爆的小家伙,为何说话如此的沉稳老练?
郑长生刚才给胖瘦二拐子说的话,当时没有明白,可是现在看郑长生的表现,以及胖瘦二人的商议,他似乎明白了,这是郑长生给他们下的套。
实在是不敢相信,一个三四岁的稚子顽童,正该是撒尿和泥的年纪,怎么会有如此的心机?
虽然他听说过有的孩子早慧,可是没有想到竟然可以早慧到如此妖孽的地步。
方进宝这家伙你说他傻吗?不傻,可是就是太单纯,太想玩游戏,到了这般田地,还在想着玩儿。
郑长生眼珠一转:“进宝,我们玩一个游戏,你现在不要说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声,就跟着我们如何?”
一听到玩游戏,好家伙,这厮来了精神了,激动的鼻尖上的小麻子都要跳起来了。
他使劲的点点头......
当他们三人蹑手蹑脚的行至李瘸子家正堂的时候,只瞥了一眼,郑长生就知道不用再奔命了。
因为此刻堂屋内,横七竖八的倒着三具尸体,离间计奏效了,他长出了一口气。
胖子和瘦子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李瘸子胸口上插了一把剪刀,血呼哧啦的就像个血葫芦似的,脚下流了一大滩殷红的血。
哇,方进宝吓的大哭,一下子躲进小叫花子怀里。
小叫花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呕吐不止。
郑长生虽然心里泛恶心的要命,可是毕竟是成年人的思维,强自忍着没有吐出来。
......
当官差被小叫花子引导着来到李瘸子家小院的时候,都有点诧异不已。
老仵作验尸过后记录:“拐子内讧,李瘸子以酒毒毙胖瘦二人,胖者余生之际,以剪刀贯胸毙其命。”
三条人命,在加上拐卖儿童大案,这都足以轰动朝野了。
之所以说是大案,是因为在李瘸子家的地窖里发现了五六个,手脚皆断的孩子。
据孩子们交代,他们都是被拐来的,打断手脚,在街头卖惨行乞讨事,所赚之钱财尽被李瘸子拿去。
县太爷周明通一脸的悲愤模样,在他的治下没想到竟然出了如此惨绝人寰的案件。
在吏部即将考评的节骨眼上,给本官生事。
这三个拐子幸好是内讧死掉了,如果不死的话,他都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以解心头之恨。
唯一让他心中有些许安慰的是,有三个幸存未被加害者,郑长生、方进宝以及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
他所辖地面上出了如此大案,今年吏部考语是不可能在有优了。
不过有了这三个幸存者,他也不至于被丢官罢职的地步。
他完全可以渲染一番如何带领三班衙役,破获这个案件,如何救出受难的孩子们。
而匪首因分赃不均,内讧,相互戕害而死,这是一个很好的粉饰的说辞。
正是由于他的这份自圆其说,而忽略了郑长生的作用。
当然这也是郑长生乐见其成的,要不然的话,真的追问起来,自己就暴露于野了。
他可不想像看妖孽一样的供人参观,现在他太弱小了,还是按部就班的,老老实实的过完自己的童年才好。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道理他岂有不懂之理?
更有俗语说,出头的椽子先烂,他可不想当那个先烂掉的椽子,谁爱当谁当,反正他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