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天没有对两位老者的回答产生多大反应,而是对自己突然上身的印度语大感震惊。
是啊,自己从没有出过国,英语也就还记得几个简单的单词,怎么突然会很流利地用印度语攀谈呢?
求助的眼光投向雪映月,结果换回的是满满的钦佩。不是这样子的,我的女神!
“他们说这是哪里?”雪映月完全没有留意到李梦天的反应,焦急地等待着双方进一步交流。
李梦天突然拉起雪映月,往回跑去,搞得雪映月一头雾水。
“哎?李梦天,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是干吗?”
两人又跑回刚才所在的山包,李梦天气喘吁吁地双手插着腰,脑筋混乱不已,虽然知道现在自己记忆力超群,可突然上身的印度语还是颇为费解。
雪映月赶忙拉住他,“李梦天,你是不是在黑洞里烧坏脑子了?”
对啊,是不是黑洞造成的?经雪映月提醒,刚刚被自己惊到的李梦天仿佛找到了迷宫的出口。
“映月,这下我赚大了。”
“李梦天,你冷静冷静。”
“映月,别跟我说中文,你还会英文对吧还有阿拉伯语?来,咱俩好好聊聊!”
“Sh*t!”雪映月甩开李梦天,竖起中指。
哪曾想这个老外用烂大街的骂人单词,一下子打开了李梦天的某个开关,直接朝雪映月用英语开喷,讽刺完不淑女的穿着,又调侃不温柔的性格,正要剖析可能的深层次教育问题时,被雪映月一巴掌叫停。
“李梦天,你不是不会英语吗?我看你比我说得还好嘛。”雪映月再不想听他用英文聒噪,切回中文调侃道。
李梦天甜蜜地揉了揉嘴角的辣痛,“映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会说这么多门外语了。”
“那好啊,以后可以不用跟我混啦!
“哪敢啊。不过映月,倒是真有些奇怪。可刚刚听那老头说话,我直接就切换成了印度语。真是太邪门了!”
“哼!我看你是被淫僧附体了,你可……哎?李梦天,不是吧,我瞎说的。”
雪映月注意到李梦天目光呆滞,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忙关切地走上近前。
“映月,我想到一种可能,你刚刚提到附体,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是林晨希?”
“怎么?你有感受到她的意识了吗?”
“没有,不过我知道,她会说好多种语言,她爸是考古学家,所以她从小就跟着她爸看各国的考古著作,以前同桌的时候,她每次吵不过我,都经常切换各种语言,换着花样地骂我。”
雪映月突见他眼神一暗,知道想起了眼前人,忙温言安慰道:“你答应过她父母的,一定会救她回来,放心……”
李梦天望着雪映月清澈的凝眸,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我猜可能是黑洞的作用,似乎激发了林晨希大脑的知识部分,我因为寄身在她体内,所以不自觉地就吸收了她所学的,然后就……”
听完李梦天的分析,雪映月也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当时在黑洞里,她也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本元大为加强,才能领悟星能入体。而此刻,自己再也不能感受到任何星座传导的能量。
“你说,要是我们当时没有从黑洞里逃出来,现在会怎么样?”雪映月问道。
“不知道,不过你看,我们现在竟然到了印度,那和尚不也是印度的吗?会不会那个洞不是想把我们杀死?而是要把我们捉住,送到某地?”
“也有可能,那个死淫僧,亏得他死了,不然我一定再把他大卸八块!”
“人家那是喜欢你,不用这么狠吧?”
“喂,别恶心我行吗?我要他喜欢?”雪映月狠狠地警告着李梦天。
“好了,映月,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觉得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李梦天深吸一口气。
“哦,对了,我们如果真的到了印度,是不是该听师父的,按照那本卷册上标记的地点,去雪域高原下一个目标去看看?这里应该距离那里不太远吧?”
李梦天深以为然,他现在迫切的目标有两个:一是尽快救醒林晨希。二就是探寻所有的卷册标注地点,看能否还有其他光体存在。
将最近种种线索串衔后,他意识到背后的事情绝不简单。
第二束白光被锁闭在黑金字塔中,已是数千年前的事情,而郑和奉命安排一刀流守护,也距今数百年,两者到底有何联系,现在还说不清。但如果目标是白光,那幕后主使之人到底是谁呢?又是如何获悉这一切的呢?
见李梦天未言反对,便从忍者包囊里去找那本“郑和出使水程”,打开一看,见卷册上面压着从黑金字塔山洞里带出的两位同门的前辈尸身。猛地想起一事,向李梦天提道,
“梦天,你还记得他们吧?”
李梦天点了点头。
“那天你进来之前,我先跟师父聊起此事,他检查了这肉身,说毒药已经清除,谈及你现在委身在晨希姑娘身上,他说如果再有机缘,你的意识可以暂时转存在此忍者前辈躯体内,之后再想其他办法。”
“真的?”李梦天难以置信地拿起男忍者的身偶,仔细端详,心想如果这个办法可行,自己就不用再发愁了。可又一转念,怎么从林晨希身体出来,再进入这身偶中,又是横在当下的一座巨石。
见李梦天面露喜色,之后又是愁容再涌,已猜得大半。笑劝道:“先别想那么远了,多了这个,总比之前大有进展。你不是说过嘛,车到山前必有路。”
李梦天听雪映月开导,不禁点头称是。
两人放下忍者人偶,取出卷册,开始翻找雪域高原所在的页章。看到朱砂标注的下面,工整地用小楷写道:
“雪域之地,山高谷深,荒凉险峻,众兵将途中损耗甚重。天佑陛下,不负所托,寻得密道。天倾风雪,凡人皆难抵达。又兼雪族村落留守,绝难攻破。”
读完,两人都未开口,思量片刻后,李梦天先是说道:“看字面意思,我们要找的目标,应该是在山里,看红笔圈注的也像是尼泊尔北面的山脉,只是这卷册地图过于粗糙,即使按照坐标找过去,应该也不是实际位置,毕竟里面也提了,要进去,是要先找到密道的。”
雪映月点了点头,“你对尼泊尔好像很熟悉啊?”
李梦天故作高深地笑了笑,没有解释!
你不知道我背过多少本百科全书!
接着说道:“如果是郑和派人去寻找,尼泊尔当时应该正处于马拉王朝的中后期,我们可能需要去加德满都,再从那里查找可能的山峰,看能不能寻到更多的线索。”
两人商量完毕,又整理番身上的物件。雪映月对于影魂失落,恼怒不已,再次咒骂要死淫僧好看。
李梦天知道这柄刀对她的意义,发誓一定帮她寻回。雪映月也知道此刻相距千里,难以寻访,只得暂且忍念不想。好在当时在黑金字塔洞穴里,拾得两名同门前辈的宝刀,此刻从身后抽出,仔细打量,发现一把刀的刀柄上刻有“破风”,另一把却是空无一字。
雪映月当即决定,把破风宝刀交给李梦天,而自己留下了那把无字的。李梦天坚决不受,可雪映月偏要坚持,说道:“我用哪把都一样,虽不敢说摘枝为刀,但这把无字的也是质感极好,并不需要更好的。再说,你不是答应尽快帮我找回影魂吗,我还需要别的宝刀干什么。”
见雪映月说得恳切,李梦天便不再硬扭,只是寻回影魂的决心更大了。
笑着说道:“好吧,我说不过你,不过既然从你这儿领了刀,刀法我也就赖上你喽。”
雪映月毫不推辞,自是已经将李梦天当成了本门的开山大弟子。
两人再次找到了那对印度老人,这才搞清楚当下的所在。
原来,他们确实是到了印度,具体是在首都德里北部的乌塔兰恰尔邦,加西布尔偏北的一个小村落附近。
这里世代农耕,虽然印度很多大城市已是现代化感十足,但在这里,依然维持着比较原始的风貌,毕竟在印度这个神奇的国度,还有很多远离人类文明的角落,充斥着无知与黑暗。
“映月,你包里有钱吗?”李梦天摸完自己的口袋后,略显尴尬地向雪映月问道。
“没有哎,我在组织,从来用不到,去东方寻你,算是第一次离开埃及,又是坐我们自己的船……”
“那你有手机吗?”
“哦,我见过,不过我觉得没用……”
李梦天这下算是明白啦,雪映月对于现代社会的日常起居,绝对是个白痴,原打算有她这个富婆在,自己可以一路酒店大餐,度假式地去往尼泊尔。可没想到竟然比自己还穷。
“好吧,那你有啥能换钱的吗?你师父没给你准备点金叶子、大珍珠啥的?”
“你小说看多了吧,我们是忍者,不是珠宝商!”雪映月愤愤地说道。
“对了,你不是说你从黑金字塔里,偷拿了几块会发光的石头吗?要不卖了一块换钱吧?”
李梦天不禁莞尔,这大小姐啥都没有,倒是好记性,只提了一次,竟被惦记到现在。
无奈下,从兜里掏了一块出来。
在阳光下,这块石头毫不起眼,与普通的大块鹅卵石并无太大差别,只是更绿了些。但如果用手稍作遮挡,即使在阴影下,也隐现微光。
李梦天回味着这些石头的来之不易,此刻如要卖掉,真是觉得肉痛。可想到后面来日方长,总不能一直让两位大美女风餐露宿吧。
“不知道印度有没有当铺?”李梦天在做最后的挣扎。
“老婆婆不是说再往北走,不是还有个叫奈尼达尔的小镇吗?我们反正要往东北走,可以先去那里看看。”
李梦天放弃了抵抗,点头称是,决定先去小镇碰碰运气。
二人整理好身上的物件,便开始向北出发了。他们所在的村落甚是僻静,周围并没有太多的住户。
与东方古国相仿,印度很多乡村的年轻人都向往大城市的生活,加上印度没有户籍的限制,很多家庭都举家前往德里、孟买这样的国际大都市。只是受经济所困,只能委身平民窟,过着近乎乞讨的生活。
而远离这些繁华之地的北部乡村,因为现代化程度极低,很多地方别说公路,连电和水都没有通,依然过着男耕女织的简单生活。
李梦天、雪映月开始还能沿着乡间的小路行走,可再往北,便走到了一座山脉的脚下。
这山并不太高,坡势也并不陡峭,享受着亚热带季风气候带来的湿热,漫山铺满了绿色。各种巨大的灌木穿插其间,偶有一些人类的足迹也渐渐被野草隐没。
“我们也许应该顺着那条路往南走,这里看来是没路了。”李梦天回忆着刚才走过的路口,犹豫着要不要再返回去寻找。
“没事,这山又不高,我们翻山走吧。”走惯了野路的雪映月倒没有后退的意思,这里比她往日苦修独行的撒哈拉沙漠,自是好了无数倍。
见雪映月毫不在意,李梦天也就放弃了其他想法。两人开始搜索着可以上山的路径。
两人边走边找,到了半山腰,终于再也寻不见往日路人的痕迹,这里草木苍翠,枝叶繁茂,渐渐已看不见头顶的蓝天。一片阴凉下,到暂且躲过了热浪的袭击。
“映月,你渴不渴?我去找点水吧。”
“没事,我壶里还有一些,刚刚老婆婆那里喝了不少,我还好。”
“嗯,那你休息下,我看看附近有没有能吃的果子。”李梦天没等雪映月开口,转身开始寻找。
可没过多久,就失望而归。这山里虽然看着树木繁盛,可基本只有一、两种品种,枝长叶宽,莫说是果实,连花都不曾见上一朵。而周围杂草依依,并不是稀罕的品种,皆都无法进食。
雪映月知李梦天好意,见他落寞而归,不禁笑道:“我还不饿,你要是想吃东西,我包囊里还有些干粮。你不知道,我之前在撒哈拉沙漠苦修的时候,饿得急了,那才是什么都吃呢。”
李梦天见雪映月如此体贴,心中泛起阵阵暖意,想起之前雪映月提过的一年沙漠深处的修行,便趁机问道:“那你都吃过什么?”
“仙人掌,蛇,还有沙鼠,秃鹫……”
“蛇烤起来味道应该还不错吧?”李梦天听得一阵反胃,为了不在美女面前时态,只得故作镇静的问道。
“烤着吃?我都快饿死了,抓住之后直接剥皮吃。那肉滑滑的……哎?李梦天,你怎么走啦?”
稍作休息,两人继续前行。本来刚离开村落,李梦天就想携雪映月乘白光而行。自打学习了归宗心法,又在沙漠中操练了两次,李梦天对于驱光飞行,已是驾轻就熟。只是雪映月担心,说不想在此被人见到,因此两人决定等到夜深人静,再飞行也不迟,毕竟也不赶时间。
此时,已过正午,两人登上山顶,寻得一片空旷的高地。极目远望,但见群山相叠,白云掩映,远处高峰上的皑皑白雪更显踪迹,仿若依附着壮硕男子的美妇,借着日头,舒展着自己雪白的肌肤,给这巍峨的群山,增添了几许秀美。
两人在山顶又休息了片刻,喝了些水,吃了点干粮。李梦天对雪映月说道:“映月,回头有了钱,给你换身衣服吧,你这忍者衣看着太招摇了,一看就不像游客。”
雪映月白了他一眼,“要你管,等你换了钱再说吧。”
李梦天见雪映月没有拒绝,便开始谋划起新衣的款式,问她是喜欢现代式的?还是当地民族款?
雪映月嫌他罗唣,直接丢了一块烤饼到他嘴里。
吃饱喝足,两人再往山下走去。估算了下路程,按照那对老人的说法,他们距离目的地奈尼塔尔应有40公里左右,行走了大半日,天黑后再借助白光,当晚应该就可抵达。
李梦天不禁开始幻想今晚的暖床、热水、美酒,佳肴。已然将雪映月提到的毒蛇猛兽抛在脑后。两人想着白光的速度,当下倒没有着急赶路,走走停停,宛如游山玩水。
渐渐日头西坠,月皎星晰。周围一片寂静,只是偶尔从草丛间传来几声虫鸣。
李梦天再也不愿耽搁,立刻唤出白光,准备往奈尼塔尔疾飞而去。雪映月只得随他。两人各搭一束白光,借助李梦天的归宗心法,稳稳地往目的地飞去。
为免偶有路人,李梦天一直保持低飞的轨迹,随坡略地,忽高忽低,就像坐在过山车上,玩得不亦乐乎。
没过多久,眼前灯火渐稠,一座座低矮的房屋依山而建,从天空往下看,仿佛童话里小人国的房舍,精巧古朴,错落有致。
在距离小镇中心不远处的一潭湖水旁,李梦天控制白光,稳稳停好。
这潭湖水方圆数丈,对岸掩映着小镇的灯光,在湖面上荡来荡去。奈尼塔尔并不算大,从湖边开始,各户人家的小屋缓缓修葺至山顶,借着湖中的倒影,便可一窥小镇的全貌。湖对岸的一片空地,似乎应是小镇的中心,房舍比邻而建,宛如陀盘的圆心,慢慢往外递减。顺着水波,偶有人声飘来。
“到了,映月,这里离小镇很近了,我们走。”
两人降落的地点靠近一个码头,周围不见一人,目测此处距离小镇中心也就十几分钟步程。
经历了太多凶杀恶斗,此时再也没有了紧张的心绪,两人缓缓顺着湖边的步道往前走着,没多久便走入了小镇的街巷。
街上此刻人影稀疏,只有几处卖小吃的商贩推车前,簇拥了几位食客。想来这里没有太多的夜生活,很多房屋已经熄了灯光,紧闭起大门。
李梦天径直往几人围拢地一处小贩身边走去,小贩穿着土色的粗布长衣,里面紧身套着一件白色内褂,只是颜色已经被油渍浸得变了本色。面色黝黑,正操着纯正的印度语吆喝着自己的买卖。
看着倒有点像炸臭豆腐,黑滋滋的油里漂浮的是焦黄的面团。几处炸好的捞起后,装在两个纸袋里,浇上地道的印度咖喱,混有各种香料的味道。
李梦天吞咽着口水,站在旁边,先是双手合十,低声问道:“纳玛斯堆(表示问好),请问这镇里有没有典当行?”
“典当行?”小贩听着这个陌生的印度词汇,一脸懵逼的看着李梦天。
李梦天又开口向他解释,最后借助通用的国际手语,以及周围两名食客的翻译下,总算让对方理解了目标的含义。
可接下来却是让李梦天呆在原地,“没有,这小镇没那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