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夜晚,华灯高挂,街道上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如过江之鲫,在皎洁月色的衬托下,湖光十色,相互交映,有着倒影之美,在湖上,一艘画舫缓缓而过,其上站着那些身着新衣的青年才俊和妙龄女子,在此弹曲作诗,小酌杯酒,节日的气氛十分浓厚。
今夜,是为农历的七月初七,也是乞巧节,在这一天里,善男信女皆纷纷出阁,借着这美好佳节,或取一份良好姻缘。
哪怕像是张勉这样不求姻缘的人,他也只是想在这样的节日里图个乐子,参加这个节日的活动,跟他有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正如欧阳岳和金成那样,身为将门之后,更是不可能随意媒娶,不过凑这个热闹还是完全可以的。
张勉他们几人,在用过餐食后,便是一同来到了这街道上,走在路上,人头攒动,摩肩擦踵,热闹非凡,街道两旁有商人在此售卖香囊,泥偶,糖葫芦等,也有人在此贩卖发簪,玉佩,铜镜等物件,其中有不少来自域外的商人,一看这面容相貌便是能认得出来。
在当时的未国,文化开放,通商也如此,域外的商人来此,一视同仁,对他们收取的赋税也与本国商人是一致的,未国的百姓余钱相对于邻国要多一些,所以一到重要节日时,这些域外商人便是倾巢而出,想着趁这时候赚一波,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咦?这个发簪好漂亮啊!”庆阳公主扫视那商人贩卖的发簪,看到后,当时俏脸一喜,马上驻足不前,停了下来,纤手轻抚着那个玉簪,看起来喜欢不已。
“公……小姐,你喜欢这个吗?”金成差点就忘了出来之前对他的交代,在大庭广众下不能称她为公主,这样会带来一些麻烦。
“这个玉簪多少钱?”金成对那域外商人问道,商人兴许是在未国时间待得长了,开口就说了一口流利的未国话,“此物三十文钱。”
区区三十文钱,金成想都没多想,就马上从钱袋中掏出三十文钱出来,递给了那名商人,商人似乎看出金成是个金主,于是咧嘴一笑,又向他推荐了其他物件,说:“这位公子,我这里还有其他的好东西,你看看?”
说完,他从摊前的下边拿出一个木箱,弄出一副很神秘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拿出一个锦盒出来,里面放着两根模样褐色之物。
“这是何物?”金成从未见过此物,觉得很是奇怪。
张勉也在一旁看到了此物,当时他就笑了,原来这个是针对男人而言的好东西,也就是那传言中的肉苁蓉,这是一种寄生在沙漠树木梭梭根部的寄生植物,素有“沙漠人参”的美誉,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历来就被当做补肾壮阳的珍品,在历史上也是西域各国作为上贡给朝廷的贡品。
张勉在过去见有人吃过,所以就顺便了解了一下,没想到这商人会给金成推荐此物,所以他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
“二哥,你笑什么呢?”金成见张勉在那咧嘴发笑,不解其意,便是问道。
可张勉却笑而不语,金成更是疑惑不解,于是对那商人问道:“此为何物?”
“公子,这可是好东西啊,买回去后,吃了之后你自然就能感觉到了。”商人也不把话挑明,很是隐晦地说道。
听完这话,金成更是一脸茫然,看了看那盒中的肉苁蓉,硬是想不出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功效。
“什么好东西,你倒是说明白啊!”金成当时就有些不悦了。
“来,我跟你说。”张勉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一会,金成的脸色微微一变,随之咧嘴一笑,了然地点头,当时马上就拿出一贯钱出来,押在摊桌上,说:“这个我要了!”
商人接过钱,笑呵呵地说:“公子真是识货,这东西现在可不好找,祝公子生活幸福美满。”
金成得到那锦盒,赶紧把它给揣入怀中,又向张勉确认道:“二哥,这东西的功效真有那么好吗?”
张勉淡淡一笑,“你回去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金成点点头。
而后将那玉簪送给庆阳公主,庆阳公主在将玉簪收了之后,朝他斜瞥了一眼,生疑道:“刚才你跟那商人说什么呢说这么久?”
“哦,没什么啊……”金成没想到庆阳公主会突然问他这个,当时就愣了片刻,后又觉得难以掩饰,于是就说:“就问他西域的那些风光,生活习俗之类的,对吧,二哥?”说完后,金成还不忘拿张勉来打掩护,转首就把这个锅扔给了他。
张勉一阵无语,有这样的吗,非要把自己也给拉下水。
无奈之下,张勉也不得不帮着说:“他说的是,我也跟那商人聊了很多,所以耽误的时间长了。”
“是吗?”庆阳公主半信半疑地瞥了一眼,像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小姐,让我来给你戴上那玉簪看一下吧?”金成移步向前,想要用此举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不用,我自己会戴。”庆阳公主摆手回绝,自己则拿起玉簪,将原来的发簪给小心地取了下来,然后纤手轻轻掀开盘发,将玉簪慢慢一推,便是推入到盘发当中,之后再用纤手稍微动了动盘发,以此让玉簪更为牢固一些。
“真好看!”金成看着庆阳公主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那花痴的模样,弄得张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大有挥袖离去之势。
……………………
高月悬挂,清风拂面,在这街道上,到处都洋溢着一片祥和喜庆的气氛,活动也在这时候开启,猜灯谜,吟诗会,各自吸引了不少的善男信女,才子佳人,都纷纷聚在一起,欧阳岳他们对吟诗不感兴趣,一看到有灯谜,就往猜灯谜那边跑了过去。
而只剩下张勉和沉鱼两人,往那吟诗会移步过去,所谓的吟诗会,就是以一主题为意,然后围绕其主题吟诗作赋,张勉刚开始只是听着没说话,听了一会下来,只觉得这些书生吟出来的诗句实为无趣,到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就出声道:“作诗应为言之有物,如此大略之句,还不如不作。”
这些年轻男子大多从附近郡县赶来,对张勉根本就不认识,一听此言,当时就面露不满,心中不悦地说:“汝为何人,竟如此大言不惭,如若尔等作出佳句上作,再来说出此话!”
张勉淡淡一笑,“汝等非吾,又怎知作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便以今日之节为题,以此作诗如何?”另一名书生出声说道。
“可以。”张勉风轻云淡地答道。
“少爷,你会作此诗吗?”沉鱼知晓张勉弹奏乐曲一流,但并不知道他的作诗水平,况且又是临场发挥,其难度更是大了许多,在场的皆是附近郡县的有名书生,看他们谈吐穿着便能知晓。
过了半晌,张勉只是对她微微一笑,便是移步走了上去,那书生也是个急性子,方才站稳脚步,便是开口道:“今为明朗日,心作乐怀天,看娇娘无数,却抱归家还。”
说完之后,此书生洋洋得意地朝张勉看了一眼,仿佛胜券在握的样子,张勉不由得苦笑不已,真是秀逗了,这也叫诗?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就是一首打油诗而已,毫无干货和内涵。
“怎么样,尔等诗作在何处,快快说出来,如若不能,便是速速离开此地!”那书生冷声道。
张勉冷冷一笑:“此作如此浅薄,竟也吟咏出来丢人现眼,真是白瞎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