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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左雄,听到傅天仇说起眼前的形势,顿觉无言以对。
他接到的旨意是将对方押送回京后直接送入诏狱,根本不会给对方面圣的机会,但这残酷的真相他又实在不忍心告知这位可敬的老人。沉默片刻之后,也只得向囚车内拱了拱手,驱马回到队伍的最前方。
一行人走了不远,前方道左果然出现一座凉亭,只是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亭边还有只瞪着牛眼四下张望的大青牛。
左雄锐目如电,一眼便看见了那似曾相识的大青牛,但此刻他已经顾不得看那大得离谱的青牛,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亭中端坐那人吸引了过去。
虽然已经过去数年,但一来此人形象全无变化,二来当初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所以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而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突破境界,骑牛下山的尉迟真金,之前他心血来潮,算到会与故人相见,所以便在这里等待。
如今见到左雄与坐在囚车上的傅天仇,顿时明白了过来。
“止步!”
再说左雄见到尉迟真金,当即举手下令,之后命手下众人看护好囚车,他自己便从马上下来,步行走到凉亭边,拱手向着那黑脸道人施礼道,“左雄见过道长!”
见左雄给自己施礼,尉迟真金也起身还礼,含笑道:“不敢,贫道见过左千户。一别多年,左千户一身修为突飞猛进,当真可喜可贺!”
听尉迟真金这么说左雄苦笑无语,他能突破金丹还是靠着眼前道人给的机缘。
随后不等他回话,耳边便再次传来道人的声音:“千户修为突破,为何官职无有变化?”尉迟真金见左雄修为突破,心中也是高兴,但见他依旧是以前服饰,并没有因为修为突破而升官晋爵,心里不仅有些不解,按理说以黑衣卫的准则是不应该的,因此直接问了出此事。
但他问完也知道自己有些冒昧了,于是洒脱的接着说道:“不过这也正见得左千户只会做事而不会做官,倒是令贫道敬佩得紧。”
尉迟真金说的话,本就让左雄尴尬不已,这会在见他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更是无语。
说起来他的仕途实在有些艰难。年前终于突破至金丹之境后,黑衣卫总部便发文将其调往帝京,职衔却还是千户,并且权力比先前在地方时还要缩减了许多。
不过他倒也洒脱,并未将自己一身的荣辱得失放在心上,仍是兢兢业业尽忠职守。
岂知随着皇帝性情的变化,黑衣卫的职能由镇压妖邪以转为镇压敢于直言的忠良之臣。虽然不甘也不愿为此,但左雄出身黑衣卫世家,自幼便接受父祖最正统黑衣卫教育,效忠并服从大梁王朝已经成为刻入他骨髓的信条,甚至成为他所拥有的这一身修为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因此,就算他如今拥有了金丹的实力,也无法悖逆作为一个真正黑衣卫的信条。
此刻对于尉迟真金说的话,他心中实有百般滋味却无法言说,只得略过这个话题,开门见山道:“道长此来所谓何事?”
见其问自己,尉迟真金笑着看向远处亭下的囚车。
而左雄见尉迟真金如此,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过想了一下,便依旧了当的问道:“可是为解救傅大人而来?”
“不错,我与傅大人有过一面之缘,并且答应过他一件事,如今见他身陷牢笼不可不救,并且也到我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而傅大人是否有罪,左千户应该心知肚明,既然如此,何不高抬贵手,放过傅大人?”对于自己的来意,尉迟真金也不做隐瞒,含笑劝说道。
“道长,傅大人是否有罪,自有朝廷论处。若人人都如您一般无视国家法度任意妄为,这天下岂非更乱?道长自是高人,并且有恩于我,然而此论左某实不敢苟同!”听尉迟真金那么说,左雄这铁面判官却冷下脸来。
见其如此,尉迟真金想了一下,只好摇头道:“贫道也知左千户心如铁石,绝非言辞可以动摇。至于恩情,切不可在再提,那是你的机缘。
也罢,上次贫道用一剑换了左千户一刀,今天我们仍以刀剑来论个是非短长如何?”
听尉迟真金这么说,左雄当即肃然起来,迟疑了一下,抱拳道:“上一次有幸得到道长指点,才有了如今的左某,此恩无论如何左某也不敢忘。
而今左某修为有所突破,也正有心再次向道长请教。”
说话间尉迟真金以缓步走出凉亭,与左雄相对而立,随即并指入剑,竖在胸前。
而左雄的举动却是出人意料,将背后的三口刀、腰间的两口刀一并摘下,毫不在意地丢弃在道旁。
见其如此,尉迟真金眼神闪烁两下,笑着问道:“左千户何以未战便先弃刀?”
而左雄目不斜视,淡然道:“那是刀吗?左某突破金丹后便已忘了它们的名字,却又不好意思向人询问,多谢道长提醒。”
尉迟真金饶有兴味地道:“原来左千户刀法竟已至‘手中无刀,心中有刀’之境,那贫道却要好生领教一番了。”
听尉迟真金那么说,左雄依旧未看那几柄朝夕佩戴的长刀一眼,而是缓缓地抬起了平滑光洁的右掌。
下一瞬,一道凛冽至极的刀气,从他手掌冲天而起,于此同时左雄也平淡的说道:“左某只是忘了那些劳什子的名称,刀却一直在左某手中,又何曾手中无刀?”
“哦,是贫道走眼了,原来左千户已到看到看山还是山之境,了不起,当真了不起,看来贫道不得小心一些了。”尉迟真金没想到这左雄有如此资质,心下高兴不已,其神态也变得严肃起来。
在说左雄,虽然接连被尉迟真金看出自己刀法境界的虚实,但他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语调也平静如昔:“上次道长剑法让令左某大开眼界。今日左某便以一式“破法”相还,请道长品评一二。”
说罢上步欺身,高举右掌向着尉迟真金头顶竖直劈下,分明是刀法中在普通不过的一式“力劈华山”。
第九百二十七章在见故人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