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兰斯洛朝她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追问道,“这些孩子……”
“我们魅魔是能够生育的,但孩子存粹就是一个累赘,大部分人在几天或几月之内便会对这些小家伙失去兴趣,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嘉依卡将最小的一个魅魔女孩抱了起来,“朵尔丝,来和这位骑士先生打个招呼,他可是一个很强的英雄哦,一剑就能杀死那种长着大胡子的可怕魔鬼!”
“哇塞,那你可真是个坏透了的屁股!”身高还不到三尺的女孩瞪大了眼睛,“等我再大一点,我愿意免费和你唔唔唔唔……”
“闭嘴,你这个小婊子,只是让你打个招呼,不是说出自己的愿望!”嘉依卡用手捂住了小魅魔的嘴巴,一边有些尴尬的朝兰斯洛笑了笑,“你也看到了,这些小家伙确实挺讨厌的……”
“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兰斯洛的表情柔和了不少,“甚至还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食物?”
“当然是为了利益,总不能是出于同情或是可怜吧?”嘉依卡朝兰斯洛夸张的耸了耸肩,“等这些孩子足够大了,他们就会在我的酒馆里接客,而我则可以从中抽成……”
“你说你在酒馆中工作。”
“当老板也是要工作的,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那安娜斯塔西娅呢?是你的合伙人么?”
“她也是我养大的。我对她和那个瘸子结婚非常生气,凭什么两人互相说几句没有任何约束力的誓言,那个瘸子就能不付钱了?为此我可是少了一大笔收入……”魅魔不满的皱了皱鼻子,“更糟糕的是,这两个蠢货竟然都被魔鬼杀了,以后我就是想骂她也没机会了。”
“原来如此。”兰斯洛点了点头,“可现在你的酒馆已经被毁了,以后打算怎么办?”
“先活下去,再考虑以后吧。”嘉伊卡露出一个苦笑,“希望你能从伊莉娜那儿获得想要的情报,尽快把那些该死的魔鬼们赶回它们的老家。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来找我。没有也能来。”
“好的。”
兰斯洛礼貌的鞠了一躬,带着伙伴们朝魅魔指出的房门走去。在穿过大厅时,那些坐在沙发和软塌上的避难者们纷纷跳起来让开过道,仿佛害怕兰斯洛一行人会找个由头勒索他们一样。这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在刚才,卡里翁家族的女主人故意和某人撞了一下,那个衣着华丽的家伙在看到四个身上血迹未干的魔裔后,立即乖乖的摘下了漂亮的宝石戒指来表示歉意。不过西里维也不敢在兰斯洛的视野中多做停留,带着自己的跟班匆忙消失在了另一道房门之中。
绕过随意摆放的家具花了众人一些时间。在大厅的尽头,有着另一道旋转向下的楼梯,这道楼梯远没有众人刚才走的那个长,一进去就能看见下方出口的亮光。
和楼上相比,神殿的地下二层要朴素多了。这里的层高不到十尺,地面和墙壁也都是由简单的石质方砖铺就,挂在天花板上的魔法吊灯朝四周投下黯淡的蓝光。楼梯的出口正对着一条走廊,左右两边有不少打开的房间,里面摆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刑具,能将犯人绑成种种痛苦的姿势,但兰斯洛的直觉告诉他那些刑具的目的并不完全是折磨。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座紧闭着的金属大门,兰斯洛抬起胳膊,用包裹在精金护手后的食指在大门上敲了敲,力度非常礼貌。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从那声音中,兰斯洛能听出来门口有着颇为开阔的空间。
“谁在外面?”一个低沉、沙哑、了无生气的女声响起,用的是腔调有些古怪的深渊语。
“一个人类。”兰斯洛回头看了看伙伴,“还有一个矮人,一个精灵,一个半精灵,外加一个…”
“化形妖!”
“嗯,化形妖,或者说猴人。”兰斯洛对着紧闭的大门耸了耸肩,“我们是双桥镇雇佣的佣兵,想要秘密潜入火焰宫,希望您能为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谁派你们来的?”
“恶魔联军的将军们,包括你的…情人?我指的是‘毁灭烈焰’维苏威。”
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大门缓缓的向上升了起来。众人穿迈步向前,很快便发现他们正置身于一座小型角斗场的底部,而观众席上只有一道孤零零的身影。乍看上去,人们很容易将那道极其美丽的身影当做某种纯洁和美好的化身,但至少兰斯洛、布鲁托和阿拉密尔是绝对不会弄错的——那是一个恩瑞耶丝,又名欲魔,先祖是因与恶魔战斗而被污染的战斗天使,因为被曾经的同僚所排斥,追随她们的领袖阿斯蒙蒂斯来到了后来被称为巴托地狱的流放之地。
在刚到深渊没多久时,兰斯洛就曾见过这种美丽的生物了,甚至还和其中一个交了手。眼前这名欲魔和他之前见过的不太一样,首先,她的羽翼并非黑色,靠近肩膀的区域是如同干涸血液般的深红色,接着颜色逐渐变淡,翅膀末端的羽毛已经变成了火焰般的橙红色。其次,她身上没有穿着全套的板甲,而是用一层近乎透明的薄纱包裹着曼妙的躯体;头上也没戴标志性的角盔,任由一头凌乱、卷曲的暗红色长发搭在裸露的肩上。最重要的是,她的双眼中没有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而那才是这种生物留给兰斯洛最重要的印象。
“您好,尊贵的恩瑞耶丝。”兰斯洛朝对方行了一礼,“请问您是伊莉娜夫人么?”
“九层地狱啊,你身上的血腥味可真重。”堕落天使从半躺着的姿势坐了起来,皱眉看着人类骑士,“过去一周里,你总共杀了多少个魔鬼?”
“不算太多。”兰斯洛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在激烈的战斗时,不太会分心去留意那种事……”
“恐怕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了吧,你闻起来和我那个所谓的‘情人’出征归来时一模一样。”伊莉娜的语气逐渐变的冰冷,“每次闻到这股味道,我都恨不得将维苏威的头颅割下来,用勺子把它的脑子挖着吃了,吃完再往那个空壳里吐上几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