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曲朗万分不解的是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很显然田晶晶应该还有后续,她与李利军的故事一直到死都有关联,但日记却只记录了这一段。
曲朗看了,因日记本记到这里就没有空白页了,很显然她要么是换了一本,要么……曲朗想会不会她记录在电脑里?
田晶晶父亲送过来的东西里还有一部笔记本电脑,曲朗试着打开,里面并没有记录心情一类的东西,有个微博,基本上都是宣传用了。
田晶晶来到现在这个地方后,她只在水果店干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被保安用品商店的老板相中,一直干到案发。
曲朗把电脑翻了一个遍,也没找到只言片语,他不死心,登录了她在电脑上的微信,结果微信上面也还是宣传保安用品,自己的生活一点也没展示。
曲朗百思不得其解,他特意给田晶晶的父亲打了一个电话,结果老人家说所有东西全部给曲朗了。
曲朗觉得一个人想案情的事是最无聊的事,因为总是不停地否定自己,他决定换换脑子,就打开了电视。
曲朗把本市的频道都删除了,留下了省频道,案件的事在省台也上了法制栏目,当时樊可儿并没有亲自上台,她说自己还在恢复期,但通过视频,说了自己在这起案件中所起的作用,还号召姐妹们,面对邪恶势力的时候不要退缩,但也不要面对生命危险时不懂得保护自己。
曲朗想了想,就又翻到省台,没想到,真的又看见了樊可儿,她在一个大型的商场门口正要剪彩,好像是一家大型的商场还是连锁店。
她完全与曲朗那天见到她的时候不一样,此时的她意气风发,合体的职业套装穿在她身上尽显她的曼妙身材。
一席小帽斜扣在头上,显得很俏皮。
就在她要动剪子的时候,有一记者上前询问案子的事,她笑呤呤地说:“今天是为市场活动来献力的,如果有关案件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再聊,我今天不想喧宾夺主。”
记者为她的大度点了赞。
曲朗看着电视上脱胎换骨的樊可儿,不知道她是怎么从阴影里这么快就走出来的,他在国外接触过很多这类案件,一般女当事人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修复自己,有些人甚至几年才能从阴霾中走出来,也有极端的,一生都无法从伤害中解脱出来。
樊可儿不然,她像是阳光下的花了,尽情绽放,好像阳光是她生命里最好的营养,而那些阴霾早就烟消云散了。
曲朗必须见一见樊可儿,但他要见还不能以个人的身份,虽然他现在有那张还算好使的通行证,但这件事他必须要通过夏一航。
曲朗在夏一航下班前打了一通电话。
“一航,樊可儿的案件结案了吗?”这是曲朗现在最关心的,一旦结案还想翻案,难度之大不用想也知道。”
夏一航好像心情不错,说:“那有那么容易,需要好多资料佐证的,但也快了,论调基本定了。”
“我需要见你一面。”曲朗说。
“是为了这个案子吗?”夏一航的语气变化不大,他们这么长时间很少提这个案子,只要说也是说不离岛的案件,两人都有心回避着。
“大部分是。”曲朗只好说。
夏一航沉默了几秒钟说:“好,我们去那里?”
“来我家吧。”曲朗说。
“算了吧,在家吃太麻烦,我们去吃火锅吧,我好久没吃了,有点想。”
曲朗知道夏一航是喜欢吃火锅的,立刻答应他说:“好,就去我家附近的那家,我马上订位置,一会儿发给你。”
曲朗放下电话就去了附近的火锅店,他怕没位置。
店里的大堂经理与他已经很熟了,看到他进来,立刻把他引到三楼的包间里。
夏一航二十分钟后到。
他风风火火进来第一句话就是:“你想翻案对吗?”
曲朗点头。
夏一航把外衣挂在衣架上,坐到椅子上说:“我就知道你不死心。”
“你呢?”曲朗问。
“我……”夏一航看着服务员正在上一些菜品,那些菜都是夏一航喜欢吃的。
夏一航把两手抱在胸前说:“其实我和你一样,希望所有的事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但现实生活中,有些时候完美是不存在的。”
曲朗觉得此时必须把实话说出来,不然肯定会影响到两个人的关系。
“我受了别人的委托,想重新调查这个案子?”曲朗死死盯着夏一航,他是心理学的高材生,对夏一航的一举一动更是熟悉。
夏一航吃惊地说:“真的?”
曲朗看他不像是装的,就说:“是真的,不然……我也不想淌这趟混水。”
“是谁?”夏一航问。
“真的不是你?”曲朗问。
夏一航摇头说:“真的不是,你想,这个案子看上去也不复杂,现在的结果也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曲朗说:“你真的没有一点怀疑吗?”
夏一航眼光有些空洞,也有一些若有所思,他知道曲朗虽然出国只有十年,但这十年也足以拉远他与社会的距离,这一段的疏离,虽然给他时间弥合。
“我对任何结了或没结的案子都有怀疑,这就是我说的没有完美的结局,你想调查,想利用咱们关系为调查铺路,我一点问题都没有,在这方面你不要多想。”
“那我们一起好吗?”曲朗希望得到他的帮助。
夏一航摇头说:“我手头的案子实在不少,我只想提醒你一句,樊可儿案件是一起恶性的枪击案,而她本人又是市里知名的企业家,对如她这样的人,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曲朗点头,苦笑着说:“他们是利税大户,到哪里都是香饽饽,他们早就被社会宠坏了,每个人身上无形当中就有了一层保护伞在为他们遮风避雨。”
“这个……任何社会都避免不了,你在美国,这类事不也屡见不鲜吗?”
曲朗想说什么,想了想觉得不合适,就笑笑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