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成都后,关索与孟虎等人水陆交替,大约过了十日,便顺利抵达荆州当阳。离开大军已有一个多月,虽然没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但关索心中还是十分挂念众将士,尤其是关兴。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军中可有什么不和谐的事情发生。
当阳眼下约有将士五千余名,其中近两千名是来自魏吴的降卒。由于士卒成分复杂,关索便让大军集体驻扎于当阳城外,以免惊扰城中百姓,也方便屯田干活。
此刻,关兴带着一千五百蛮兵与一千魏吴降卒轮班务农。当阳城南的汉军主寨,负责替关索暂代营中事务的丁奉得知关索从成都赶回,立刻出寨迎接,关索也让孟虎与丁奉相见。当日在南中,丁奉也随军征战,也见识过孟虎高强的手段,能得此人加入汉军,自然是一大好事
关索又命士卒先给孟虎与他的夷人侍卫安排营帐。南中和荆州的水土终是不同,加上舟车劳顿,关索还是十分谨慎地让孟虎一行人先去休息,顺便也开始了解军规将令。
待孟虎离去后,关索又与丁奉来到中军大帐内,简单寒暄了一番后,便直奔主题:“承渊,这段日子军中一切可好?所有农活是否有序进行?”
“长寻不用担心,南中将士向来严守法度,军中农务始终未曾荒废,安国将军正带领一半将士下田锄草!”丁奉信心十足地说道,“待到秋季,当阳一带的田地便可丰收!”
关索微微点头,只要今秋收成良好,荆州之兵北攻南阳便无粮草之患,与司马懿的交锋也就多了几分胜算。
不过听闻丁奉有意称赞蛮军将士,关索微微皱眉,忍不住问道:“那些魏吴降卒,可曾安分守己?”
“少数士卒曾有怨农活过于辛苦,但为求活命,人人都是小心谨慎,并未生事。”丁奉如实说道,“按照长寻要求,所有降卒皆分散安营,使其难以交流通气,以致变乱!长寻返回成都的消息,也在军中保密!”
只要这些降卒不知道关索已经回到成都,即便他们一个多月不曾见过关索,他们也不敢乱来,毕竟关索的手段让他们畏惧至极。上次有几个东吴降卒趁夜逃离当阳,结果被蛮军将士全部追捕回来,关索二话不说,将所有逃兵当众处死。至此以后,吴魏降卒无人再敢逃窜,乖乖地留在当阳营中。
好在关索等汉将不曾刁难他们,便是干农活、操练也与蛮军将士一视同仁,大多降卒渐渐习惯之后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降卒能够安分守己,关索也算稍稍放心,他又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我不在的日子,军士可曾骚扰过百姓?”
在刘备与诸葛亮的影响下,季汉一向治军甚严,尤其严禁骚扰欺压百姓。关索此番驻军当阳,也立下了这个规矩,违者必斩。好在大军皆屯驻于城外,外加当阳周边的百姓不多,也很难让军士有接触百姓的机会。
“军士这一个月来并未进城,也未曾听说有扰民之事。”丁奉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唯有……”
“唯有什么?”关索顿时微微皱眉,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五日前,文钦在西南指挥士卒屯田时,曾见到一名进城抓药的农家女子,便上前搭话。”丁奉摇头苦笑道,“熊哲将军见他说得太多,恐耽误了女子大事,方才制止。文钦回寨后,多次称赞那女子有几分姿色,还埋怨熊将军多事。”
关索觉得事情似乎不那么简单,连忙追问道:“文钦这段时日表现如何?”
“这……”关索这个问题,倒是难住了丁奉。
丁奉的表情,显然告诉关索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想到这里,关索立刻神情严肃地朝账外喊道:“速令邓士载前来!”
少时,今日在营中负责操练士卒的邓艾来到中军大帐。待到见礼完毕,关索果断正色询问丁奉:“承渊,文钦这一个月来究竟如何行事!”
看到关索神情不悦,丁奉不敢隐瞒,只有坦白回答道:“文钦因为前番与吴军交战有功,又自恃武勇过人,常常对军中诸将口出狂言,甚为轻视!谢金将军等人对其多有怨恨!”
关索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寒光,转头望向邓艾:“士载,你可知此事?”
邓艾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关索则是语气更为严厉:“如实说,不许隐瞒!”
“回,回将军,文,文钦将军确,确实如此……”毕竟是揭同袍之短,邓艾心中不由万分惶恐,说话也更加结巴,“末,末将前番屯,屯田时,便,便听闻文钦将军颇,颇多抱怨,不,不愿劳作,甚至……”
“甚至什么?”关索强忍恼怒,沉声问道。
“文,文钦将军曾屡次嘲,嘲讽末将,说末,末将口吃之人,何,和德何能受到将军这,这般信任……”邓艾只有如实回答道。
这般挑衅侮辱军中将领,显然犯了军中的大忌。关索不由自主地握了一下双拳,正色询问丁奉:“文钦现在何处?”
“应该是在大营西南率众屯田!”丁奉赶紧回答道。
“我这就去找他!”
言毕,关索霍然起身,带着周英、李震等二十名亲兵飞马出了营寨,往西南方向而去,心里则是寻思该怎么处理文钦这件事。
正如关索料想的那样,文钦即便是归顺了季汉,还是没有改变历史上傲慢无礼,任性妄为的一面,想来当初是自己尚在当阳,他才不敢发作。没想到自己只离开不到两月,他便得罪了军中诸多将领,如此不能团结同袍,日后如何随关索征战沙场。
只是该怎么管教文钦的这种惹人生厌的性格呢,关索实在颇为头疼。可如果文钦不知悔改,他也绝不会留文钦在军中,以免生患。
转眼之间,关索便来到汉寨西南方向的军田。只是关索远远望去,却看到田边皆是懒懒散散,不是躺在地上睡觉,就是坐在地上聊天的士卒。关索心中更是恼火,立刻上前,厉声大喝道:“汝等在此作甚!”
这些人皆是从吴魏来的降卒,正巧一队,军纪仍旧松散,只因关索很久没来巡视,故而他们存了懈怠之心,只是刚刚偷懒没多久,便被关索抓了一个正着。
负责这几亩田地的,是一名从魏军投降过来的队率,看到关索突然出现在眼前,正在树下乘凉的他慌得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与一众士卒惊恐地上前伏拜于地:“关,关将军!”
关索冷哼一声,纵马上前,瞭望了一圈眼前的农作物后,正色道:“这田间尚有许多杂草未除,汝等竟敢如此松懈!违我将令!”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队率带着几十名士卒一个劲地磕头乞饶,生怕关索震怒。
“文钦将军现在何处?他往日也是这般监管汝等?”关索十分不悦地质问道,看来邓艾所言非虚,文钦对屯田之事,果然十分厌恶。
“文,文将军方才独自骑马离去……”那队率小声且又小心地回答道,“小人们这才稍稍偷懒,不想将军正巧到来……”
“独自离去?”关索双眉一蹙,“他往何处去了!”
那队率立刻手指西面,关索知道文钦离去的方向后,猛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对着这伙降卒喝令道:“你等速速下田干活,若是再被我发现偷懒松懈,休怪我无情!”
“随我来!”关索说完,再次带着一众亲兵往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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