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迷宫往下三米,就是另外一个迷宫的所在之地。
【魔法的殿堂】,这座迷宫迄今为止只建了两层,没有办法再往上扩展出第三层。
一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性魔法师无力地躺在最后一层的床榻上,如夜一般漆黑的长发铺满整张了整张床榻,紫蓝色长裙的领口随意滑落在肩膀上,完全提不起任何干劲。
不是她不想提起干劲,只是身为这座地下迷宫的管理者,同时也是最终boss,米莎真的尽力了。
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米莎也曾认为她能很轻松完成任务。
简简单单构建起地下迷宫,再等待攻略的冒险者到来完成攻略,却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那些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奇怪魔物的错。
原本,米莎知道她要建造的迷宫位于一座迷宫之下时,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普通的迷宫对被称作魔法界万年一遇天才的她来说,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有现成的迷宫,也能省去了大幅度架构迷宫的时间,早点完成自己的任务,回归自己该去的地方。
然而,米莎却万万没有想到,那些如同土陶似的魔物居然能完全免疫她的魔法。
这让米莎清空地下城并在此之上构建地下迷宫的计划,彻底泡了汤。
会免疫魔法的魔物真是前所未闻,是在这几百年间诞生的新种魔物吗?这些魔物发现了废弃的地下迷宫,占据其中,以此为家吗?
不管是不是,这种魔物对魔法完全免疫,身为魔法师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处理,只能持续观察这种魔物的动向,祈祷能有冒险者发现这些奇怪的生物,并且把它们赶尽杀绝。
当然,这一切也都只是米莎的一厢情愿。
她生前也接触过不少冒险者,深知冒险者是一种受利益驱动的生物,如果没有足以打动他们的利益,他们很少会挺身而出。
这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魔物,只要打过一两次,就知道不是地下城怪物,不会爆出任何金币或者装备,自然也对冒险者毫无吸引力。
此外,这种魔物一直只徘徊在地下迷宫,也不能指望它们出去引起动乱,导致军队派出人手对它们进行征伐。
米莎也尝试过让魔法渗透哈尼迷宫,监视哈尼的一举一动,从中找出破绽,但是她左右能看到的也只有像古代机械兵一样,漫无目的徘徊着的哈尼。
多次尝试赶出哈尼无果之后,米莎濒临崩溃,索性放弃了。
收回了扩散在哈尼迷宫的魔法,米莎只在哈尼迷宫的最后一层设下结界。
只要守卫最后一层、像是它们头领似的哈尼被打败了,或者离开,这些哈尼就会全部离开。
这样想着,米莎不再去过问哈尼迷宫中的事,一个人在地下迷宫的最后一层,竭尽全力打发时间。
她干的最多的事,就是躺在床上回忆过去一起和勇者以及其他伙伴冒险的时光。
那也是她记忆中,最甜蜜的一段记忆。
只可惜,那段甜蜜的记忆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
勇者击败了魔王之后,世界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迎来和平。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人叫做了灾厄的魔女。
为了击败魔王还有他手下的四大天王,米莎一次次用出了禁忌的招数,导致她被神给抛弃了,厄运缠身。
唯一幸运的是,这份厄运不会扩散给其他人。
只是,有一些人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的不幸都是米莎带来,天天说米莎是灾厄的魔女。
起初米莎并不在意这个称号,结果,一语成谶。
在那之后,她的的确确干了一些像是魔女才会干的事。
说情非得已,那也只是借口。
后来的后来。
曾经是勇者伙伴的她,被曾是伙伴的勇者干掉了。
那时候的她并没有什么怨言,甚至觉得能死在勇者手上是一种荣幸。
死在勇者的手上,说明自己真的作恶多端,已经没救了。
被勇者斩杀也是一种救赎。
这样想着,她陷入了长眠,却没有想到,在她死后多年,亲手把她杀死的勇者居然亲手用禁忌的魔法将她的灵魂从冥界中唤回,交给了她一个任务。
她没有拒绝。
看着老态龙钟的勇者,她已经看不到昔日勇者的荣光焕发,只看到一个被岁月剥削干净的老人。
米莎于心不忍,接受了勇者的请求,愿意成为了勇者所做地下迷宫的最终迷宫BOSS和管理者。
身兼两职,这也算是勇者对她实力的认可。
勇者的意图,米莎实际知道的也不多。
但,这丝毫不妨碍米莎在和迷宫融为一体,知道如何去运作和建设迷宫,在什么样的地方放置什么样的怪物。
只可惜,现在,这一切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好。
“如果斯卡佳德在就好了,那只九命猫妖一定能想出将这些魔物全部赶走的方法。不过,归根结底可能还是自己运气太差,遇到了如此克制自己的对手。
使用禁忌魔法所产生的后遗症也会陪伴灵魂一生吗?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转世的运气,如果转世的我太过倒霉,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谁叫我被称作灾厄的魔女呢?
不引起任何灾厄的情况,大概也只有像这样在床上躺着。”
在床上自嘲着,忽然,一道电流穿过了米莎,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紫色的双眸变得炯炯有神。
她在床上站了起来,黑色的发丝牵动而起,形成一条黑色的河流,没有任何的操作,她眼前的虚空中出现了一团如同黑洞的影子,其上投射出哈尼迷宫整个第八层的情况。
一直在第八层安安静静耍大刀的那只赤红色哈尼不见,一声不吭地彻底消失了。
“在我发呆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那只哈尼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往上渗透魔法,黑洞似的窥视镜魔法窥视出第七层的样貌。
只见一名年轻的少年和那只赤红色的哈尼,就像在进行某种仪式似的,把黏糊的洁白物体抹在了一只只哈尼上。
忽然间,哈尼们就像是对什么事恍然大悟似的,毫不犹豫加入了那个少年和那只赤红哈尼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