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晚上妈妈下班回来离开壁炉后,爸爸就将飞路网的通道封闭了,得说出正确的口令才能到厄博斯庄园里来。
晚上的气氛一直很凝重,爸爸妈妈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了,他们在书房像是要讨论点什么东西,连门上都施了反窃听咒,饭厅里只有爷爷和我们三个孩子。
还好奥利弗的衣服在从比赛场地那天就直接带到了厄博斯庄园,原计划是在厄博斯庄园待两个星期,如果可以的话。
爸爸还派猫头鹰送了信去给娜塔莉娅阿姨,告诉她来厄博斯庄园的壁炉口令,以及告诉他们奥利弗会一直待到回联队训练。
打从爸爸把壁炉封了,妈妈也没有去上班了,因为魔法部现在也挺危险的,里里外外都有伏地魔的人,魔法部早已沦为伏地魔的傀儡了,我们家不想淌这趟浑水,决定都呆在家里不跟魔法部有任何交往,厄博斯草药与魔药商店也关店不再营业了。
上次爸爸和普鲁图去谈的生意是圣芒戈的生意,我们谈着跟圣芒戈做长期的草药交易,圣芒戈找我们订草药,我们打七折出售给他们,所以我们并不担心关店之后没有收入无法支持我们的生活开支,况且我们还跟霍格沃茨有长期草药交易,不仅如此我们古灵阁的金库里还有一些积蓄。
这是第一次我们家里的人会这么整齐地坐在客厅一起活动这么多天。
妈妈的好友——娜塔莉娅伍德不在厄博斯庄园,但是她的儿子在啊,于是乎妈妈一直拉着奥利弗聊天,普鲁图则跟爸爸聊着商业的东西,爷爷又埋头在魔药间,我就像被世界孤立了一样坐在一张独立的沙发椅子上看着他们聊天发呆。
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妈妈在上班,爸爸带着普鲁图给他教授经商知识的日子。
小时候我可能不敢,我长大了,胆子也大了——尽管只是窝里横,也足够了。
我心中郁闷,用鞋尖稍用力踢了踢坐在我旁边的普鲁图的小腿肚。
普鲁图正认真地听着爸爸跟他讲解一些谈合作生意的东西,被我这么踢了一下,猛地回过头,怔怔地看着我,爸爸也因此停下了话看着我。
“怎么了?”他回头看着我很长时间,见我没动静便问我。
“没事啊。”我笑着,若无其事地说道。
无聊像是已经刻在我的脑门上了,普鲁图看了看正跟妈妈聊得热火朝天的奥利弗,笑了笑,说:“我听完这里就陪你玩。”
“好的呢,谢谢普鲁图。”
目的达成,我得意地收回了脚,乖乖地低头看着手上的书,普鲁图眯着眼睛笑了笑后又转回去听爸爸讲东西。
爸爸是有听到我跟普鲁图的对话的,他也知道了我是真的无聊,跟普鲁图讲完几点要点后就停下来让普鲁图来陪我玩了。
简单在笔记本上记下了爸爸说的要点后,普鲁图合上本子,托着腮靠着椅背看着我,用眼神问我想做些什么来解闷。
我思索了一下,挑着眉问:“你会骑扫帚吗?”
“会,还比你熟练。”
啧,后面半句话大可不必说出来吧,太伤人了,学习如何使用扫帚花了我几年的时间,这一直是我不可忘记的屈辱史。
“那你会两个人骑一把扫帚吗?”
普鲁图先是一愣,很快听懂了我的话,笑了几声,说:“好,不会让你摔下去的,放心好了。”
当然放心了,普鲁图办事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那我在花园等你,你去拿扫帚。”
我们家基本是没有机会在一起玩扫帚的,所以家里虽然有扫帚,但一直都放在杂物间里,杂物间常年不会打开一次,现在肯定沾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甚至一些飞虫,进入杂物间拿扫帚估计会让我咳个不停,这种事情当然让要普鲁图来做啦。
他没让我等太久就带来了一把扫帚。
噢,横扫五星,我还以为我们家的扫帚能好一些呢。
看到我嫌弃的表情,普鲁图笑了笑,摸了摸我脑袋,柔声说:“等风波都过去了我给你送一把光轮2000吧。”
光轮2000?!梅林啊!这也太棒了吧!
“真的吗?!”我双眼放光看着普鲁图说。
“我说的话什么时候变得不可信了?”他轻轻勾起嘴角笑着反问我。
“耶!太棒了!”我激动地跳起来像袋熊抱树那样抱住普鲁图,“谢谢普鲁图!”
“好了好了,还玩不玩了。”普鲁图拍了拍我的后背轻声说道。
“玩玩玩!”
我立马从普鲁图身上跳了下来,他笑了笑,跨上了扫帚,好像经常玩扫帚那样熟悉地让自己的双脚腾空。我没少跟奥利弗一起骑着同一把扫帚去玩,我自然是对上扫帚这件事很熟练的,我一手抓着普鲁图的肩膀,一用力便将自己撑了起来,趁这时候我跨到了扫帚上。
“没少这么干吧?”普鲁图调笑我说。
那还用说!
虽然大半夜跟奥利弗在夜空上飞一飞,在屋顶上坐一坐聊聊天不是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事,但我还是不那么想说出来。
“没有。”我厚着脸皮否认道。
其实很有可能普鲁图大半夜还没有睡,撩开窗帘看外面的星星月亮的时候看到我和奥利弗飞过他的窗子。
对于我的否认,普鲁图只是笑了笑,便控制着扫帚往高空飞去。
在地上的时候觉得在天上应该能看到穿过云层照出来的微弱金光,不靠近不知道,当真的靠近天空时才发现,天上的云一朵接着一朵,一层更比一层要灰暗,阴天蔽日地,根本透不进一点阳光。
这下是连飞到天上都晒不到太阳了,没有什么能比这更糟糕了。
我沮丧地叹了一口长气。
“突然怎么了?”普鲁图轻声问道。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太阳了。”
普鲁图愣了一下,问:“苏格兰也没有太阳吗?”
“伦敦也没有吗?”
“没有,我也好久没有看到过太阳了。”
原来这不是只有苏格兰才是这样的,伦敦也是这样,我沉默了,看着头顶上密不透风的云内心不知道该作何感受。
见我一直不吱声,普鲁图问:“要去屋顶坐坐吗?”
呀,看来普鲁图是知道我跟奥利弗晚上会在屋顶上幽会的。
“好啊。”
反正回去也没事做,妈妈大概率还在跟奥利弗聊天,我不如跟普鲁图去屋顶坐坐。
听到我的话后,普鲁图抓着扫帚把子让扫帚转了个圈,接着飞向屋顶。
在就要接近屋顶时普鲁图却拉住了扫帚停了下来,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皱着眉看着远方。
还以为他很快就会发现没什么,然后带着我到屋顶坐下,然而他这个动作持续了很长时间。
“普鲁图?”我小声叫他的名字。
他眉头紧锁着,半晌后抓着扫帚往前院飞去。
“怎么了?”
“不好了。”
所以到底是怎么了啊,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好好跟我说话而不是只跟我说好和不好!
内心有着不满,我连扫帚都不愿意去抓紧,普鲁图很是着急的样子,并没有注意到我松开了手,尽管如此,我还是在摔倒之前落到了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啊!”
“来不及解释了,快进去。”
“什么……”
不容我多问,普鲁图已经拉起我的手走进了客厅。
“爸爸,有人往这边赶。”普鲁图一走进客厅就放声大喊。
爸爸刚才还悠闲地在摇椅上喝着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迷糊地问:“什么人?”
“他们。”普鲁图用严肃的语气跟爸爸说。
刚才还一脸慵懒态的爸爸从摇椅上跳了下来,跟奥利弗聊得津津乐道的妈妈也停了下来,神情严肃地看着普鲁图。
梅林的胡子,我受够了,为什么这些都是只有他们知道的东西!
我一把甩开普鲁图的手,冷冰冰的说:“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跟我说这些事情?我已经十七岁了,我还不能知道吗?”
普鲁图叹了口气,将眉头舒展开后回过头,用复杂的语气说说:“食死徒。”
食死徒?!世界杯比赛后又一次能见到食死徒吗?上一次已经见识到食死徒带来的恐慌了,我整整一个月都在做噩梦,而这一次,也许将要发生在我家,别提有我心里有多害怕了。
“斯凯达?”
“啊?嗯,我没事。”我还在想着食死徒的事情,普鲁图叫我把我的神拉了回来。
“终究还是来了。”妈妈担忧地看着窗外灰蒙蒙说。
爸爸四周搜寻着问:“爸爸呢?”
“爷爷在魔药间。”
点点头,爸爸跑去牵起妈妈的手往前院走去。
“那我们呢?”
我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此时我感到非常的迷茫。
“就呆在这。”说着,普鲁图坐在了沙发上,“相信爸爸和妈妈。”
就……就这么悠然地坐在这里?
尽管我不太敢相信普鲁图的话,但我还是坐在了沙发上,毕竟除此之外我什么也干不了。
“嘭!”
天空一声巨响,地板开始摇晃,我惊慌地抓紧了沙发的扶手,没多久,摇晃的地面便平稳了下来,但是我们给厄博斯庄园施下的防御咒被打破,正在一点一点往下落。
不知道是爷爷老了走不快了,还是他反应慢,他这时候才从魔药间来到客厅,问我们刚刚的晃动是怎么回事。
“伏地魔他们来了,爷爷。”普鲁图最先回答了他。
“什么?”爷爷似乎不相信,听到普鲁图的话还要往前院走去。
“别去!”
“快回来!爷爷!”
“厄博斯先生!”
爷爷毕竟上了年纪,反应已经有些慢了,他听到我们的话回头时他已经走出屋子了。
我们得跑过去把他拉回来,可是我们跑到屋子门口时,已经有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排成一排站在爸爸妈妈的面前了。
我收回之前的话,这个要比看不到太阳还要糟糕。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不能回头了,只能站着看着他们。
“小斯凯达,我听说你妈妈怀上了你,但是没机会看到你,现在看到了,你妈妈把你藏得太好了。”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说着,讨人厌地笑了几声,“普鲁图,你还是那么好看呢。”
只见普鲁图握紧了拳头,指关节甚至都发白了,他脸上还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
“加入我们。”
一个声音在食死徒中响起,站在我们面前的食死徒都回过头去,接着从中间让开了一条道——穿着一件破旧袍子的没有头发的男人从他们后面走了出来,他的头乍一看很像一条蛇的头,细看更像了,令我惊讶的,他竟然没有鼻子。
“它没有鼻子。”我扯了扯奥利弗的衣袖,小声说。
“嘘!”我的话显然也被普鲁图听到了,他瞪了我一眼,“他是黑魔头,别乱说话。”
黑……黑魔头……?那个密室里的男人……?
“是的,又见面了,斯凯达。”伏地魔像是能读懂我心思一样说道。
被他叫出斯凯达我真的感觉……嘶,我猛地打了个寒颤。
“卡西奥佩娅,塞夫,加入我们,你们会享受到无尽的荣耀。”
“如果不呢?”妈妈握紧了魔杖直勾勾盯着伏地魔,冷冰冰地说。
我的背后突然一凉,接着便有一个人环住我的脖子将我一拉,我跌到那人身上,我的脸便被那个人用魔杖指着了。
伏地魔用眼神示意让爸爸和妈妈转过头来看,爸爸妈妈很快会到伏地魔眼神的意思,回过头来看。
“达达!普鲁图!奥利弗!”妈妈对我们大喊。
看来我们几个人都被食死徒死控住了。
“我们没事。”普鲁图一脸淡定地说。
“你儿子也很合适嘛。”
“你休想动他们。”
“你说我们能不能?”说着,伏地魔坏笑着对我们身后的食死徒对了个眼神。
“Crucio.”
紧随着这个咒语一放出,我感觉我的心脏那像是有刀子在切开我的心脏一样,一开始还是可以勉强忍受的,但这个咒语的后续性要比前面强多了,我的心脏逐渐像是要炸裂开了一样,疼痛越来越难以忍受。
如果妈妈屈服了,我可能就得救了,如果妈妈屈服了,我们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妈妈……不要……但是……好疼……
好疼……我想去反抗,疼痛却让我根本动不了手。
还以为妈妈宁死不屈,我觉得我心脏即将裂开的时候,妈妈终于屈服了,钻心咒也随之停下,心脏的痛疼在慢慢退去。
“妈妈……不要……”我虚弱地说。
“我们加入你们。”爸爸看了我一眼,坚定地对伏地魔说。
“爸爸……”
爸爸不敢再看我们,低着头跟妈妈一起走向食死徒的阵营。
“你们照顾好自己。”他说。
“你呢?”伏地魔还没有要放过我们的意思,他看着爷爷说道。
“想都别想。”
爷爷很爱奶奶,而奶奶就是因为伏地魔才去世的,毫无疑问爷爷很讨厌伏地魔。
“Crucio!”伏地魔好像很喜欢用暴力强迫别人屈服,他朝爷爷丢去了一记钻心咒。
伴随着钻心咒的施放,爷爷疼得跪倒在地上,他捂着自己的心脏,一脸痛苦。同样的,我也很痛苦,钻心咒虽然攻击的是爷爷,我却能听到很刺耳的声音,这个声音仿佛也在攻击我,心脏上刚停下的疼痛又开始了,耳朵里也开始嗡嗡嗡的,我低着头捂住了耳朵。
“爷爷!”
“别……别管我……啊——”
“只要你答应,你就不会痛了。”
奥利弗似乎发现这个场景对我来说太残忍了,他把我抱进他的怀里,用他的身体挡住我原本能看到的东西。
眼前虽然是黑蒙蒙一片,耳朵里的嗡嗡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嗡嗡声才一瞬间停了下来,我想挣脱奥利弗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奥利弗却更紧地抱住了我。
“带上他。”
我只能听见这样一句话,接着我的四周翻起了凉风。
“带她离开这奥利弗!”妈妈突然大喊一声。
一阵眩晕翻上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