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切仿佛慢动作电影播放着。
那碎片四处飞溅,就像男人的梦想一般片片破碎,他被那个叫做阿星的保镖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疼痛不已,骨头都要散架了。
更叫男人目眦尽裂的是,看见老婆正被那妖冶女子拿着阳伞砸头。老婆咬紧牙关蜷着身体守护者收银钱箱,里面是他们明天必须交给房东的租金。
戴墨镜的西装头男赶上几步,粗暴的一巴掌掴在男人的老婆脸上,老婆被打得身体一歪趴倒在地。
这一吃痛再也忍不住松手。「磅」的声响砸在地上,钱箱开了,硬币,纸钞散落一地。戴墨镜的西装头男狞笑着弯腰拾起地上的纸钞。
瞬间,时光仿佛停止流动,男人迷离的眼神让泪水更模糊了视线。所有的梦想都灰飞烟灭了!
实现梦想...太难,太难!付出体力,心力,焚膏继晷,殚精竭虑都还不够。命运之神像是正颐指气使地问他:「就凭这些,你就想实现你的梦想吗?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只要努力打拼,就能美梦成真吧?」
男人趴在地上气喘吁吁,却心力憔悴,无法抵抗眼前三人蛮横暴力,更无力回应命运之神嘲讽的问句。只能努力一寸寸地往倒卧地上的老婆爬去。他只想护住她,他不想这善良的女子再受一分一毫的伤害。
忽然「磅啷」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似的,吓得洗车坊里所有人一大跳,动作瞬间暂停。戴墨镜的西装头转头看去,刹时脸都歪了,只见一个身材健硕,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连帽衫的男子,挥着一根铝质球棒,将他的奔驰挡风玻璃砸了个粉碎。
白色连帽衫的男子退后一步,嘿嘿一笑,像是非常欣赏自己的杰作似的。又往车尾走去,举起球棒,虚空比划了一下,准备再砸破后挡风玻璃。
戴墨镜的西装头男大喝道:「住手!你疯了!你是谁?为啥砸我的车?」
白色连帽衫的男子故作讶异的反问:「这是你的车吗?」
「没错,朋友哪个道上的?为什么敢砸我的车?」
「我不是你朋友别套近乎,我就问你为什么撞了我的车,撞车以后不赔钱了事还加速逃逸,你知不知道肇事逃逸很麻烦的?」
「我撞了你的车?我什么时候撞了你的车?」
白色连帽衫的男子邪魅一笑,说:「我说你撞了我的车,你就是撞了我的车,难道我还须要跟你讲证据吗?你赔不赔钱?没关系,你不赔钱我再砸,砸到我高兴,觉得够本儿为止...」说着,撸起袖子挥棒就要再砸。
戴墨镜的西装头男气坏了,喝道:「阿星,干他!」
阿星早就捡了个根拉铁门的铁棍站在一旁等候了,一听到命令,如猎豹般往白色连帽衫的男子方向扑了过去。
那蓄势而发的速度自然极快,迅如流星,忽然阿星一声闷哼身体方向不可思议被转了个方向,接着,猛然一撞,身体像是一滩烂泥似的贴到墙壁上了,只听「乒呤乓啷」一阵声响,墙上陈列架上的一些汽车美容保养品全随着阿星的身体都砸落在地上。
「喂,你是来乱的吗?」白色连帽衫的男子横眉竖眼,不满地对着另一名站在车尾另一端全身黑色连帽衫的男子说。
这黑衣男子刚刚没看见,忽然就出现了,只一招就把气势惊人扑向白色连帽衫的男子的阿星踹翻倒地,武力值自然非常惊人。这两人一黑一白,此刻在戴墨镜的西装头男眼里,正像是黑白无常似的。
黑色连帽衫男子对那白色连帽衫的男子似是敬畏有加,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对那白色连帽衫的男子低头说:「扬哥,不好意思,力道没控制好,下次注意。」
那被称做扬哥的白色连帽衫的男子正是陆扬,转头看了一眼戴墨镜的西装头男,指着地上阿星说:「你现在是搞笑吗?找一个弱鸡当保镖不是你的错,但是你要他干我,就真的错很大了。看来你是不想赔了,那我再砸!」
「赔!赔!我赔!」戴墨镜的西装头男快哭出来了,见陆扬举起球棒还要再砸,连忙说:「怎么赔?」
「要赔了是吗?做错事就是要面对。你早就这态度不就没事了吗?我这人呢,最公道了,也不啰嗦,听好...1200,加上1000,再加2000...然后是2500...」陆扬看着地面上被砸坏的机器设备,七七八八念了好一会儿。戴墨镜的西装头这时哪里还不清楚,这人嘴上说是撞车要赔钱,根本就是为洗车坊来出头的。
陆扬直念叨了一长串,问道:「就这样,总共多少?」
「三万六千块钱!」黑色连帽衫的男子回答了,这人是小罗,出狱那天帮他开车的,号称三江汇第一打手的他,对于陆扬这杀神的传奇故事早就佩服得紧,这几天都一直跟着东奔西跑。
陆扬眉毛一高一低地问:「只有这样吗?你没算错?」
小罗拍拍胸脯,骄傲道:「心算九级!」
「那...再加上打老板娘的一个巴掌两万块钱,还有踹了老板一脚两万块钱,我刚刚都看到了,这样是多少?」
「七万六千块钱!」小罗很快报了数字,看起来真有像心算九级。
戴墨镜的西装头男搓着手掌,说:「打一巴掌两万块钱,会不会...太多了?」
「太多是吗?那你过来我打一巴掌,如果一巴掌打不死你,就再加一巴掌...」陆扬说话语气和善的不得了,但是内容却让人听了很想死。
如果一巴掌打不死,就再加一巴掌?那不就是打死为止吗?这是哪里来的恶霸道理?还说自己最公道?
戴墨镜的西装头男想了想了直打哆嗦,赶紧说:「不了!不了!就这样,我赔!我赔!」
「不嫌贵了?你赔是吗?那行,就抹去零头,算十万!算是交个朋友。小罗收钱!」说完自顾自的走到一边,伸手拍了拍墙角一张折叠椅的黑色椅面坐下。
尼玛的,七万六抹去零头算十万,这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还交个朋友咧。戴墨镜的西装头男欲哭无泪,只觉得土匪遇到强盗。好在不是凑足整数算一百万。
戴墨镜的西装头男小心翼翼地问小罗:「我转账给你?」
小罗酷酷地翻了翻白眼说:「只收现金!」
「哦!那好...」戴墨镜的西装头男一摸身上,显然现金不足,转头去问那妖冶女子要钱,女子恨恨地说:「他们说十万就十万啊!这还有王法吗?」
「啪」的声响,那妖冶女子脸上被掴了一掌,戴墨镜的西装头男啐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这妖冶女子平时用他的吃他的,一个月十来万包养着,条顺盘亮活儿好,就是太爱钱。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吗?眼睛给猪油蒙了吗?这人是杀神陆扬!不知道吗?也难怪自己女人不知道,一开始自己也没认出来,一直到陆扬说“我这人呢,最公道...”,自己这才认出来。没错,霸道到极点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最公道。
妖冶女子抚着一片火辣的脸颊,强忍住眼眶里滴溜溜转的泪水,再不敢说话。
「请您点收!」
戴墨镜的西装头男摘下墨镜,麻利地从妖野女子的手提包里拿出十沓钱,双手奉上要将钱交给小罗,小罗当然明白陆扬的想法,也不伸手拿,只凉凉地说:「放桌上。」
「戴墨镜的西装头走前几步,恭敬的将十沓钱在事务桌上摆好。转身对陆扬说:「陆先生,敝姓贺,恭贺的贺,今天鄙人瞎了狗眼,得罪了,请原谅,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