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化侍说罢便不再多言,不过这番话很显然已经说进涂山伯庸心里。
涂山伯庸面色冷峻,很显然他并非所谓的忠诚之辈,安化侍看人一向很准,再者说这世道上也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忠诚。
张北鱼此刻也稍显恍惚,安化侍从云戒里取出两件信物,将自己的精神烙印篆刻其上,随后一人一个交给涂山伯庸二人。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几年应该会有一番大动作,如果二位到时候想清楚了,欢迎随时随地用此信物来找我,眼下我就不逗留了,毕竟此地也不是欢迎我的善处,咱们来日方长,今后高山流水再见吧。”
“安小子,你当真觉得剑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涂山伯庸闻言对其嗤之以鼻。
“怎么,不可以吗?”
安化侍对涂山伯庸的质疑不以为意。
“安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是剑宗不是你们道宗,就算你现在修为高深,可毕竟你还不是巨擘,换言之即便你是巨擘,像我这般依旧被扣押在此,剑宗的底蕴绝对不容小觑,越是走得长远,你就越必须懂得谦卑之道!”
“安哥哥,涂山前辈说得在理,即便你现在获得了谛视机缘,就算能够突破此间回到天下第一城,想要离开太京州也是难上加难的,我其实内心不想害你,可我觉得还是要从长计议,再者说你还未归还轩辕剑,张宗主也是不可能让你离开的。”
张北鱼也在一旁苦口婆心,只不过他的小心思昭然若揭,安化侍装傻充愣故意不理睬,拉起长鱼宁施展空间大神通瞬息消失无踪!
原地只剩下一片漩涡风尘。
张北鱼看了看安化侍给的信物,随后又瞧瞧涂山伯庸。
“涂山前辈,我的剑被带走了。”
“他拿不走,只要轩辕剑在他身上,他就不可能离开剑宗。”
涂山伯庸的语气异常笃定,而张北鱼此刻则有些迟疑了。
“涂山前辈,您到现在还十分尊崇剑宗?”
能问出这种话,很显然张北鱼的心思已经动摇。
涂山伯庸闻言微微一顿,他没有接话而是缓缓转身,来到暖阁前的一根柱子前轻轻摩挲。
“我住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很久了啊。”
一声感慨,满溢沧桑。
张北鱼闻言默然,自从张太京彻底魂归消逝,他的眼里便少了很多生机与企图,甚至连安化侍当面携带轩辕剑离开,他都仅仅只是过问一嘴,这可完全不像张北鱼的作风。
反观安化侍,此刻已然带着长鱼宁突破御守阗的域界,再次出现在熙熙攘攘的天下第一城中。
嚯!
刚刚现身的安化侍立刻引起八方云动,毕竟想当初五十年前,剑宗宗主张太白亲自缉拿安化侍入古魔地的画面犹在,天下第一城里遍布寿元悠长的修行者,自然不可能对他这副尊容轻易忘却。
“这......是当年那个......”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出来的......”
“安化侍!”
还未等群众惊诧完毕,一众白衣佩剑的执法剑修便呼啸袭来!
唰唰唰!
飞剑齐齐出鞘的声音好似龙吟,一时间天地变色风雷震动,足足有数百位剑修布满苍穹,硬生生将安化侍的去路阻截得水泄不通!
面对此景的安化侍浑无畏惧,要知道他现在已经达到空境大圆满,对空间大神通的掌控已达到极致,早已能做到瞬息之间穿梭一个王朝,只不过很显然剑宗有备而来,御守阗与张太白的身影再次浮现,可谓是给足了安化侍面子。
“我说二位,如此兴师动众干嘛,难不成说以你们之能,擒不住我一个小小后辈?”
安化侍将长鱼宁挡在身后,面色从容不迫,手中却多了一枚黑色棋子。
“安太傅真是让本宗大开眼界,上千年来从未有外人活着离开过古魔地,更没有人得到过北戎谛视真传,安太傅能够有此际遇,看来我剑宗还是安太傅的第一福地。”
张太白说话还是文绉绉的,他依旧是当年那副老样子丝毫未改,一颦一笑皆让安化侍瞧得不大自在。
“得了吧,张宗主的意思是我跟此地有缘,想留我继续在此长住是吧?”
安化侍吟吟浅笑,一语戳破了张太白的虚伪矫情。
张太白闻言亦是面色淡然,毕竟无论怎么看,安化侍一方都势单力孤,他也根本没有什么不安之念。
“安太傅,能看出你这五十年来大有长进,不过我张太白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想当初我拜托安太傅祭炼轩辕剑,不知安太傅可有完成?”
安化侍早料到他会说起这个,当即也不矫情伸手一招,轩辕剑呼啸而出金光璀璨,强横无匹的轩辕剑气激荡四野,浓郁如老窖陈酒一般弥漫整个天下第一城。
“这......这是......完全觉醒状态?”
张太白见状彻底惊愕,差一点就失了气度风骨,一旁的御守阗也完全没料到这个,此刻狗眼圆睁目瞪口呆,一条狗舌耷拉在外哗哗流着涎水。
整座天下第一城彻底沸腾了,这世上没有一处修士比剑修还崇敬剑道,也没有一处地域比太京州子民还崇拜轩辕。
此时此刻,众剑修心目中的剑之极境轩辕竟彻底觉醒,这无疑是比佛修看到菩萨显圣还要心潮澎湃!
一时间整个天下第一城热浪沸腾,所有人都在朝轩辕剑顶礼膜拜,唯有一道水蓝色身影对轩辕剑不管不顾,直接御剑飞行朝安化侍的方向火速飞来,安化侍见状也立刻张开双臂,将飞来之人紧紧拥入怀中。
“小公子!”
“蓝儿!”
能够如此放下一切瞩目安化侍的人,在场除了长鱼宁之外,也唯有蓝阡夙能够做到了。
二人毫无顾忌地紧紧相拥,这一个拥抱好长好长,又好紧好紧。
毕竟对他们来说,这是一次长达五十年的分别,虽说修行者闭关潜修岁月如梭,可思念这种东西,向来都是越久越浓,到最后稠到化不开的。
“蓝儿,你还是一点没变。”
“小公子,你变得更壮实了呢。”
久未见情郎的蓝阡夙心情大好,一边笑一边流着不争气的眼泪,安化侍心里也清楚,她早已做好自己葬身古魔地的心理准备,这些年肯定也是夙夜忧叹,如今见他安然无恙,喜极而泣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当然蓝阡夙还是很有分寸的姑娘,她并不会不分场合表露自己的全部情绪,这要是换成澹台夭夭或是长鱼宁,害她们担惊受怕五十年再相逢,估计她们能直接把安化侍抱头猛嘬活活啃死,亦或是耍小性子又哭又闹捶到手痛。
只不过蓝阡夙不会这般,她总是把满腔浓烈压在心底,面相上仅仅只留下一抹风轻云淡的温存,安化侍看着她波澜起伏的眸光,心里亦能做到和她心意相通,这也是他从一开始就认识的那个蓝阡夙。
也只有这样,才应该是蓝阡夙。
“蓝儿,这些年我......”
“不用多说,我明白的,只要你安好便行了。”
蓝阡夙轻轻抬起一根手指按住安化侍的嘴唇,安化侍闻言傻傻的笑,蓝阡夙也被他逗得语笑嫣然。
一时间这对璧人旁若无人,就这么在满城惊呼当中温存旖旎,若不是长鱼宁从中插足破坏气氛,安化侍估计还得跟蓝阡夙腻歪好一阵子。
“师娘好!”
“阿宁好。”
蓝阡夙见到长鱼宁微微一笑,长鱼宁还是那副鬼马性子,朝蓝阡夙做个鬼脸表情热络,只不过安化侍能微微感觉到,一股属于女人之间的风刀霜剑正在空气中交锋,虽无形无相,却让他频频擦汗。
“师娘,五十年过去了,您还是这么漂亮,一点都没变成老女人哦!”
“阿宁你也是啊,五十年过去了,还是这么调皮,一点也不像没道侣的老姑娘呢。”
“咳咳,我说阿宁,蓝儿......”
“师父你先别说话!”
“小公子你先歇歇!”
“......”
安化侍捂着脑袋躲到一边,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唉,红颜祸水,不该招惹太多女人啊!
好在是有尴尬就有救场,远空又疾驰来两道璀璨金芒,细细观之正是空海和白月初二人。
“安施主,我可想死你啦哈哈哈!”
空海来到近前一个熊抱,直接双腿缠在安化侍腰间,狠狠将他的脖颈给搂了个严严实实。
这一下子着实把长鱼宁二人吓着了,长鱼宁见状朝蓝阡夙打趣。
“蓝姑娘,我怎么觉得,空海大师和我师父更像是一家子呢?”
“阿宁,你刚刚都说了只是像而已,像跟是是两码事,你还年轻,找道侣这方面还是得跟你师父好好学学,你师父当年就总招桃花,现在又过了五十年,看来已经发展到男女通吃的境界了呢。”
蓝阡夙抚嘴含笑,少见的也打趣了安化侍一嘴,不过很显然还是与长鱼宁缠斗着女人间的小心思。
“那是自然,我师父是谁呀?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安大侠!不过我在古魔地跟我师父已经说好啦,师娘我不介意哒,今后你做正房我做妾,保证把你们伺候得舒舒服服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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