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厅的肺部结节病理检查结果已经出来,是良性的,属於炎性结节,当得到確切的病理诊断的时候,廖厅心里的石头彻底地放下。
他整个人重新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与前几天的消极颓废、唉声嘆气形成鲜明的对比,现在的样子才具备领导的精气神,廖厅前几天还将住院的消息捂著掖著,现在第一时间给自己的领导匯报情况,匯报的时候不忘埋汰医院医生什么都不懂,把一个啥事都没有的结节搞得很复杂。
出院的时候廖厅已经是前呼后拥,他还是一个劲地对著下属埋怨医院的体检,说医院对一个结节大惊小怪,不就是一个结节嘛,这个年龄的人有个结节很正常嘛,医院硬是要搞穿刺,多此一举,纯属过度医疗,折腾这么久,结果还不是炎性结节。
一个简单的炎性结节居然搞这么复杂,浪费他几天时间。
最后廖厅约几个爱好羽毛球的同事下个周末一起打球,表示这几天呆在医院没有运动閒得慌,一定要好好出汗,同事们全都说,就说嘛,廖厅哪像有病的人,比年轻小伙子身体都健康。
其中有人表示最討厌跟廖厅打羽毛球,眾人立刻目光聚焦这个不识趣的傢伙,结果这个同事不慌不忙地继续自己的话:"廖厅!要不是您是领导,我才不愿意去,每次跟你打完球,您像没事一样,生龙活虎的,但是我三天双腿迈不开步子,比跟省队年轻的专业运动员打球都累,你这体力我是扛不住。"
对这个下属有点"顶撞"的话,廖厅一点也不在意,反而乐呵呵的:"周末你必须去!我看你小子要是敢开溜,看我怎么收拾你。"
牛志轩的CEA升高问题暂时没有解决,杨平看过他的所有检查结果,认为不过是肠套迭並发肠道炎症反应引起的,这种原因很罕见,但是牛志轩害怕,他要求一定要做一个PET-CT,否则往后的日子寢食难安。
"完全没必要,这个CEA升高跟肿瘤完全没关係,因为肠道的炎症引起的,炎症控制后它会慢慢恢復正常,可以先观察一下。"
杨平劝这位老同学,没必要动用PET-CT这种重武器。
牛志轩可不这样想,万一是呢,牛志轩觉得没钱的时候,冒著猝死的风险也不敢换工作,有钱的时候,觉得人比钱更重要,只要是钱能够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那就做一个PET-CT吧,花钱买个安心。"杨平了解牛志轩的想法后,也同意继续进一步检查,有时候真的是花钱买安心。
肿瘤標誌物升高只是提示肿瘤,並不是就一定是肿瘤,就像看到纹身的壮汉提示这个人可能是违法乱纪的人,纹身的壮汉很多遵纪守法,很多违法乱纪的人也不是纹身的壮汉。
所以肿瘤標记物只是一个提示,並不能確诊,最后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確诊。
何主任很努力,他和同事们不择手段抢来几头猪,全部用来练习胸腔镜下肺移植,这种手术很是耗时,尤其对於一个新手来说,不过对每一个做肺移植的医生来说,至少目前为止,用胸腔镜来做肺移植都是新手。
所以何主任每次模擬手术全程走完大概差不多十个小时,快的时候也要8个多小时,手术难度还是很大,世界第一例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何主任的胸腔镜基本功还是很好,所以练习起来进步比较快,加上他的全身心投入,所以每天的进步看得见,通过几天夜以继日的训练,何主任自认为手术技能已经非常熟练,至少在猪的身上可以做到9-10个小时顺利完成手术。
胸外科到处抢猪的事情也引起一些愤怒,他们打劫的对象一般是年轻医生,所以这些医生敢怒不敢言,但是事后都会匯报自己的科主任,很多科室的主任开始对何向军质问究竟怎么回事。
大家都是科主任,平时关係也很好,不可能真的为了几头猪翻脸,何向军承认自己的不对,然后声称自己科室情况特殊,肺移植的手术说做就要做,所以行为有点不太妥当,望大家原谅,到时一定请大家喝酒。
这么一说,各科主任也不会再追究他,最多跟下面医生解释安抚一下,何向军派人给每个科室送水果,赔礼道歉,这样被抢的医生也有台阶下,面子上过得去。
每天两头猪,差不多十七八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这几天积累的手术经验让何主任自我感觉良好,他觉得应该可以主刀这台手术。
ICU那边传来消息,依靠ECMO维持生命的患者终於有了结果,这个患者已经被判定脑死亡,心肺的功能完全依靠ECMO机器的被动维持,再这样耗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患者的妻子忍住悲痛,终於鼓起勇气做出痛苦的决定:撤除ECMO,让患者自然地离开这个世界,其实患者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只是机器依然维持他的心肺运转。可是当做出这个痛苦的决定时,所有的亲戚都围著患者的妻子骂,骂她自私,骂她无情无义,骂她拋弃丈夫,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现在累积的自费部分已经差不多一百多万,对她这种普通家庭,这笔医疗费已经是巨款,唯一的房子卖掉也只不过多维持一段时间而已,她和孩子还得继续生活,所以她必须面对现实,这是一个无底洞,一个没有希望的无底洞。
在半夜一点多的时候,医生准备撤除ECMO,按照患者生前的意愿,他的角膜、心臟、肺、肝臟、肾臟全部要捐献给不同的人,亲戚也是不同意捐献器官,也是骂患者的妻子,可是患者妻子顶住了压力,这是她丈夫生前的愿望,她要帮助他实现。
半夜一点多,患者的妻子独自一人穿著隔离服进入ICU,深情地拥吻自己的丈夫作最后的告別,然后这个女人又独自一人离开ICU,坐在空荡荡的家属等候区,后半生她要独自一人走下去。
欧连峰的换肺手术此时也以急诊的方式开始,器官移植手术往往可以在任何时候开台,因为合適的供者无法確定在什么时候出现,手术时间也相应带有极大的不確定性。
深夜的手术室依然灯火通明,何主任急匆匆拨通宋子墨的电话:"宋博士,欧连峰的肺移植可以开始了,刚刚接到通知可以去取肺。"
"我马上通知教授,你立刻准备达文西机器人,这台手术用达文西机器人来做。"宋子墨立刻吩咐。
何主任有点懵逼:"达文西机器人做肺移植?我不会呀!"
‘我也不会!"宋子墨说。
"那怎么办?"何教授弄不明白。
宋子墨说:"教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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