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掌消散,天空中乌云重新聚集在一起,往大地洒下雨水。
待陈空低下头的时候,周遭的一切都恢复原样。
指尖上的血液渐渐褪去颜色,直至消失。
一双玉腿出现在陈空视线之中。
只见郑莹神情淡漠的站在陈空身前,双眼的紫芒忽明忽暗,竖起两根手指。
陈空记了起来,她还欠自己两个人情。
郑莹缓缓收起食指,只留一根中指对着陈空。
这不是侮辱,而是代表着人情还欠一个。
陈空点了点头,这次主要是自己的问题,人家已经尽心尽力了,当得起一个人情。
随着陈空点头,周遭的一切都亮起了绚丽的紫光,好似将整个天地都囊括其中。
陈空闭上双眼,然后睁开。
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一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油然而生。
面前是一路盘旋而上的石阶,石阶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价值不菲的明珠,用于照亮。
外面的微风灌了进来,夹杂着些许湿气。
耳中依旧响着哗啦啦的雨声。
这里是赌门的私牢。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原来在自己刚走到牢房门口的时候,便中了郑莹的幻术,被拖入梦境之中。
陈空叹了口气。
怪不得在那梦境中下了两个月的雨,原来是因为她屏蔽不了我的听觉。
视线里没有郑莹的身影,应该是刚才那一瞬间就离开了。
或许她的实力真如梦境中那么强大,强到陈空根本发觉不到她的踪迹。
回头看了看满是尸体的牢房。
尸体还非常的新鲜,牢房火炬里的火油还比较充盈,应该没过多久。
此地不宜久留,陈空一边轻轻走在石阶上,一边从听觉和嗅觉来判断外面是否有人。
终于走通了石阶,来到一个宽敞的山洞。
而山洞口被水帘覆盖,陈空脚尖一点,冲出水帘,落至地面。
亭台、楼阁、假山、水榭.......
外面艳阳高照,哪里有下雨,之前以为的下雨不过是这小瀑布的声音。
梦境还是比较真实的,但在陈空眼里瑕疵太多。
在陈空的主观中,外面是下雨的。
但郑莹一开始不知道,所以两人刚见面的时候,郑莹明明没用真气却依旧不会被雨水打湿。
因为在她创建的梦境中,根本没有下雨。
后面或许是从陈空的行为中看出了什么,她才改了过来。
这只是一点,还有一点便是:太安静了。
无论是在庄园还是路上以及郑府里,根本听不到有其他人的说话声。
陈空一路上也没有见到其他活人。
这或许是精力有限,要模拟出真实的场景,太耗心神。
也或许是郑莹根本没想到陈空那么细心,听觉那么敏锐。
若是换做其他武者,估计是瞧不出半点破绽。
毕竟就连触感都那么的真实.......
陈空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杂念甩去,再想下去,就出不来了。
正前方躺着一具尸体,陈空一眼便看出死者是江长明。
尸体旁边的地面上还摆放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看来他是被郑莹随手杀了的。
死得有点冤啊。
陈空伸手一吸,册子落入手中,很是轻薄。
封面是用鲜血书画的三个大字:三生经。
这应该是郑莹留下的,莫非她说的还人情,不是梦境,而是这本书。
名字倒是跟佛经很像,应该是一本武功秘籍,或许对自己晋升先天有所帮助。
不然郑莹也不会刻意留下来。
看来在郑莹眼中,这本书定然能帮自己晋升先天,不然她也不会那么肯定的认为能还掉一个人情。
将册子塞入怀中,心中涌起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下一步,得逃了。
如今天地大变,说不定赌门的先辈们真有所谓的天机推算之道。
先试试逃不逃得掉,若是逃不掉的话。
只能下跪求饶,卖惨博取同情心了。
这个世界,想活下去也太难了。
陈空揉了揉太阳穴,一阵微风拂过,身影消失无踪。
赌门的私牢并非在无夜城中,而是在郊外。
人烟着实有些稀少,一路上倒也能看见一些担着扁担赶路的农夫。
陈空沿着官道旁的山脉一边飞速行进,一边震动自己的脸部血肉,将被烙铁烙印的痕迹给修复。
伸手轻抚头顶,头发犹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浮屠寺回不去了,祖帝洲不能待了,万一浮屠寺的高僧与赌门先辈认识。
那自己岂不是羊入虎口。
如今只能想办法去修仙界了。
陈空不知道的是,郑莹也打算前往修仙界,并且就在自己的前方。
当然,两人实力不同,脚程快慢也不一样。
陈空还在青幽郡内,而郑莹已经到达了青上郡,再穿过两个郡便是界海。
此时,七情圣地。
一名红衣青年靠在太师椅上,一边摇着摇扇,一边嘴里哼唱着戏曲。
“兀那老贼~
休伤我儿~
铛铛铛,哼哼哈咦~”
此时,一位青衣老者毕恭毕敬的来到红衣青年身旁,双手一呈道:
“尊者,这是弟子后辈太史承的请假条。”
“咳咳。”
红衣青年正值兴头被人打断,不爽的轻咳一声,也不去接那请假条,黑着脸呵斥道:
“不是已经通知下去了吗,再过几个月圣地大开,所有人都可以前往俗世。
就~如此滴~急~呀呀呀~不可耐~”
说着说着,又唱了起来。
青衣老者轻声解释道:
“这太史承六十年前才入的圣地,他说他最近心血来潮。
尊者你也知道,弟子跟俗世后辈的血缘淡了,已经感知不到什么了。
但也怕他们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让太史承向尊者您请假。”
红衣青年一听,猛地坐起身来,一脸正色的点头道:
“哦?可是有人~伤了他儿~呀呀呀~”
青衣老者摇了摇头,“他膝下只有一女,不过好像听说给他生了个外孙。”
“我乃~圣地尊者,岂是~不通人情之人~哇呀呀呀呀~”
唱罢,红衣青年轻轻一挥手,那请假条上便印上了特殊印记。
“去罢~”
“多谢尊者。”青衣老者恭敬的鞠了一躬,这才快步往外走去。
红衣青年摇了摇头,继续躺回太师椅上,从旁边的石桌上拿起一本名为的书。
翻至上次看到的地方,拍着大腿唱道:
“路漫漫兮其修远,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哎哎哎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