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最要好的兄弟,赵东强很清楚周成晔的能力,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的话,他是不会大半夜给自己打电话的。
能这么急的联系自己,两种情况,
一是他发现了凶手,二是他被困在了原地。
能当上警察的人不可能是笨蛋,只不过有时他们的聪明往往会被某些人给掩盖罢了,
这就好比包青天身边的公孙策,狄仁杰身边的元芳,亦或者福尔摩斯身旁的卷福。
赵东强也如此,平时和周成晔在一起,他虽然身为警察,但也都只是充当一个工具人的角色,可实际上,他的办案能力比大多数警察都要强。
“成子,你现在周围什么情况?”电话那头问道。
“一具疑似非正常死亡的老人尸体,一个走不出去的村子,一对老夫妇,一个他们的傻儿子,”周成晔歪了下头,继续道,“和一个累赘。”
“给我发个定位,如果你觉得有危险的话电话可以不用挂断,我这就过去。”
赵东强没有纠结周成晔所指的“累赘”是谁,相反他更在意好兄弟的安慰。
只不过,他这句话刚说完,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的忙音,
赵东强裤子刚穿一半,扁着嘴看着手机,对面……居然挂了。
枉我这么担心你,居然还把电话给挂了,赵东强不由得气短,
不过相对的,这起码能够证明自己兄弟那边暂时是安全的,也算放心了许多。
……
戏也看了,警也报了,现在只需安静等待支援就好了。
其实电话挂不挂都无所谓,周成晔主要是觉得有人听着,他没办法和司竹讨论一些关于灵异方面的话题。
揣好手机,再次凑近茂密的树丛,摘下那一大片叶子,透过缝隙看去,
棺材已经埋好一半了,老村长夫妇还在继续努力着,
他们本就是耄耋之年,再加上周成晔刻意压低着嗓音,又有铲子的杂声,这两位可谓是根本没有察觉到周围居然还有两个人在偷窥。
“大哥,你刚刚打电话的是上次来店里的那位?”
这么久没有新的动作,而且也报了警,即将脱离险境,司竹便看的烦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上次在店里我偷偷看了他一眼,是个胖子对吧?”
“嗯。”周成晔应答一声,神情依旧专注,并且警示道,“你看着点身后,咱们可还没出去呢。”
司竹随口“哦”了一句,满不在乎,继续问道,“真没想到,大哥你居然还能和警察做朋友。唔……我好想还在报纸上见过他,似乎破过一些大案。”
“你还看报纸?”
“嘿,用报纸糊墙的时候瞄到过一眼……”
“呵,癞蛤蟆插羽毛,愣充外国鸟。”
“……”
司竹还是第一次受到周成晔的独家歇后语攻击技能,不免得一时语塞。
穿着高跟鞋蹲在地上很不舒服,她扭动了几下身子,调整了下姿势,尽可能的半跪一堆还算柔软的杂草上。
这时已接近两点了,老村长夫妇也即将埋完了棺材,司竹歪歪扭扭的舒展了几下四肢,问道,“大哥,警察什么时候能到啊?”
“也许还要一个小时吧。”周成晔推测道。
“啊?”司竹倍感惊讶,若不是及时捂住了嘴,恐怕就暴露了,她苦着脸小声道,“一个多小时之后天都快亮了,还要警察干什么啊?”
“当然是办案的。”周成晔白了她一眼,解释道,“从分都区东河湾附近赶到这里最起码也要一个小时,而且这村子里诡异的很,一个小时算时快的了。”
“这……”
周成晔是压根就没打算指望赵东强把自己救出去,他打电话的目的多数还是为了破案的,这可以算给他提供了一个业绩。
这村子很灵异的,
除去村长这一家三口外,村子本身就是个谜,
光从这一点,周成晔就不太想把赵东强带进来。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更想问一下单怀这只白无常。
在他看来,反正现在安全,等到天亮左右,警察也该赶到了,周成晔相信那个时候村子里的路也恢复正常了,
所以只要安心的等待太阳升起,回家睡觉便好。
至于昨天司竹答应他,带他去之前他母亲所在的那个村子的事情,还是等下次吧。
有了这次的经验,最起码也要白天去才行。
“唉……”
听了周成晔的解释,司竹心情苦涩,干脆一点形象都不顾及了,一屁股坐到地上,红裙子淌在了一堆湿漉漉的杂草上。
她脑袋耷拉着,唉声叹气。
“你注意下四周。”周成晔皱着眉头小心提醒道。
“哦。”
“认真点,我刚刚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有吗?”
司竹不满的应答一句,很随意的四下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只有月光照的那一片闪烁着水渍,格外显眼,不过却也空无一人,只有只不知名的鸟……
“一只鸟而已。”司竹不屑道。
“是吗……”周成晔拧紧眉头,
并不是他杯弓蛇影,
也更非草木皆兵,
要知道,作为一个早睡早起的好青年,他从来都是一过十点就困意满满的,
但,
奇怪的是,
自从过了子时,也就是凌晨一点后,他居然变得精神了。
不是那种亢奋,而是真的精神了。
视觉,听觉,大幅度提升的那种。
就在半分钟前,司竹疯狂吐槽的时候,他清楚的听到背后的那片杂草丛生处有声响。
“大哥,别疑神疑鬼的了,”
司竹仰了下脑袋,指着草丛缝隙处,道,“大哥,你快看,他们好像要走了。”
果不其然,
只见空地上,刚才还深约一米多的巨坑,已经接近平了,
老村长夫妇一人拿着一把铁锹,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其中老村长还骂骂咧咧着,无非就是说什么“畜生狗娃子”“真是养了个白眼狼”之类的话,而老妇人则时不时劝说几句。
终于,
两个老人也都累了,
他们起身,
准备离开了。
周成晔和司竹也逐渐收回了目光,
这一刻,他们也算是放下了心来。
但……
此时,
正对着他们身后的那片浓密的草丛中,
一双黝黑的手,
逐渐伸出,
同时带着的,
还有一把漆黑的铲子,
上面沾有明晃晃的血迹,
仿佛,
和月色与黑夜,
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