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二十三年四月二十四日,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战争正式打响了!
陈友谅发动了进攻,洪都战役开始。
洪都城总共加起来一共有九个门,而陈友谅最先选择进攻的是抚州门,这个门是邓愈负责镇守。
实际上,对于守城方来说,开头的几天,防御是最为艰难的。
因为攻城的一方士气如虹,锐气最为逼人,战力最为强悍,邓愈身上肩负的压力可想而知。
抚州门在众多城门之中最为开阔,这对于邓愈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万幸的是,朱文正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只交给了邓愈这一个门,不需要他分心照顾其他。
无数的汉军疯狂涌向了抚州门,一个个如狼似虎,眼中充满着凶恶的神情。
邓愈见状,忙指挥着守城的士卒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木石丢下去,除此以外,这城楼上也变得臭气熏天。
一口口大锅一字排列,下面用大火烧着。等锅内开始翻腾的时候,一瓢瓢大粪从城头上浇下去。
这时已经到了晚春时节,汉军士卒身上穿的衣物并不多,顿时被这些加热的滚烫的大粪烫的吱哇乱叫。
首次攻城,汉军的准备并不充分,包括抵挡木石,也只是用了一些竹盾,而竹盾,说句不好听的,此刻和纸糊的没什么两样。
一连进攻三日,抚州门皆是没有被拿下,在抚州门前,汉军的尸体都快堆成山了,可是,陈友谅依旧没有丝毫要退缩的意思。
此时的陈友谅也变得有些焦急,洪都城在他看来,本该是易如反掌就能拿下,可如今,情况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这一日,陈友谅骤然下达了一条军令,严令士卒不许后退一步,凡后退一步者,皆斩首示众。
汉军士卒在这样的威逼之下,向抚州门发动了最为凶猛的进攻,甚至一段城墙的防御工事在持续不断的进攻下,都陷入了瘫痪之中。
对此,邓愈并未惊慌,这样的情形他早就预料到了,也早已经准备好了后手。
七八十名火枪手一字排开,当汉军登上缺口的时候,火铳瞬间齐射,然后这几十名火枪手非常快速的绕到了最后面,从怀里掏出火药包,开始装填火药弹子。
第二排火枪手也是如法炮制,枪声不绝。
连射,对于邓愈麾下的火枪兵来说,早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汉军士卒再一次溃败了,即便是陈友谅严苛的军令也无法阻止,火铳发射之后枪口冒出的火光以及响声,给汉军士卒极大的震慑。
那不是去攻城,而是去排队送死。
尽管暂时击溃了汉军一波进攻,邓愈脸上丝毫没有轻松的神色,城墙上的防御工事已经瘫痪了,如果不能及时修好,下一次必然会成为汉军的突破口。
对此,邓愈也是急中生智,忙将一些木头砖石填上去,临时构筑了一道防线。
眼见着刚刚被打开的缺口又要被关上,陈友谅如何能答应?连连督战,汉军再一次在城墙这里与邓愈进行了纠缠。
坐镇中央的朱文正此刻也是敏锐的嗅到了战机,当即率领着麾下不多的士卒,又令其他两门守卫牛海龙,赵国旺一同组成援军,支援邓愈。
见着有援兵到来,邓愈这里也是士气大涨,旋即向汉军发起了反攻。
仗打到了这一刻,都是在拼一口气。
陈友谅撑不住了,短时间内,无力再战,而朱文正撑不住了,洪都城便宣告告破。
激战了整整一昼夜,抚州门的防御工事终于修好了,陈友谅眼见无望,只能暂时罢兵休战。
而此战之后,朱文正清点了一下伤亡,发现也是损伤惨重,洪都总管李继先战死,琉璃门守将牛海龙战死,澹台门守将赵国旺战死,至于下面受伤阵亡的士卒更是不计其数。
唯一幸运的是有军医,一些士卒只是受了轻伤的,在短暂的包扎之后,就重新进入了战场。
自从朱标让人将那些名医请回来之后,这些名医也都不是吃干饭的,要不研究,要不就在军中培养一些学徒之类的,总归来说,令军中的医护力量大大加强。
接下来几日陈友谅偃旗息鼓,没有再战,无他,首战失利,对于军心士气影响极大。
之前那般惨烈的景象,在士卒的脑海之中仍旧是挥之不去。
这个时候,就算是陈友谅想打,下面的人也不会同意了。
朱文正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忙趁着这闲着的功夫抓紧重新布置城防,下一次陈友谅的进攻,必然不会拖得太久。
不过总归来说,会比刚开始的时候要轻松许多,汉军首次攻击受挫,其锐气士气都已经被影响了,战力已经遭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对于接下来的防守,是一个好事。
陈友谅略微休整几日,旋即决定再战。
同样,又是以失败告终。
这样打打停停都快一个多月了,城外的陈友谅此时都快被逼疯了!
这洪都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守城的朱文正又是一个什么品种?
怎么这么难缠?
他已经用尽了各种办法,可是,这洪都城依旧是固若金汤,距离攻破,还遥遥无期。
朱文正也是快被逼疯了!
他已经快一个多月没合眼了,每次刚躺下,稍微有点声音,他就被吓得赶紧起来,以为陈友谅又来攻城了!
神经都有些敏感了!
这陈友谅,简直他么的有病,就钉在这洪都城了,似乎非要攻下洪都不可……
洪都跟你有仇啊!还是我朱文正吃你家大米了?
好吧,真的有仇……
“不能再打下去了!”朱文正喃喃自语,再打下去,撑不住的。
必须求援!
只有老朱那边来了援兵,这洪都之围,才算是真正解了!
否则的话,洪都被破,迟早的事。
一个名叫张子明的人在朱文正的拜托下,趁着夜色,悄悄的离开了洪都,一路上昼伏夜出,专门挑人少的地方走,终于,兜兜转转了半个多月,才找到了老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