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歌接着道:“仗打赢了,兄弟们都出了力。也不能让没得名额的兄弟太吃亏。所有抢来的钱和东西全数分给这些兄弟们,有名额的一个子都不能碰。这事你们曲侯去办,我再不管。”三个曲侯躬身应是。
这事倒好办,得到名额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虽然缴获的财物不少,但与名额相比就微不足道了,自然不会再计较。
张承歌道:“最后,还剩两个内门弟子的名额。”众人都提起耳朵。
内门弟子的名额,张承歌一不自取,二未分给出力最大的几个曲侯、屯长。当张承歌提起几个东华弟子的时候,不少人都以为要分给他们,若说功劳,缠住筑基修士的功劳哪个敢比?若说需要,这些东华弟子也有亲朋好友,即便用不到自己身上,也可以用到亲友身上。
哪知张承歌并没有如此。现在不知是何安排,难不成还有功劳更大的人不成?
众人心中对张承歌赏罚公平已经再无怀疑,无人想他会以之谋私,静等他宣布名额归属。
张承歌冷笑几声,道:“内门弟子是什么,是一步登天的梯子。修行最重要的是什么,不用说你们也知道,资质、灵根。不是我看不起你们,都撒泡尿照照,丑俊好赖自己看清楚。要是资质好,还会到这来拼死命?名额分到你们头上有个屁用。所以这两个名额,谁也别想得。”
众人想不到他说出这么一番话,虽然道理是对的,可是大家拼命换来的东西,万不能落到别的人头上。一时乱哄哄的,张承歌大喝:“听老子说完。”瞬间又安静下来。
张承歌接着道:“剩下两个内门弟子的名额留给没有得到名额的兄弟们,但不是给你们自己,给你们的孩子。我在这里立下规矩,谁先生出双灵根以上资质的娃娃,名额就是他的。生不出来,怪你自己种不好,怪你自己老婆肚子不争气。要是儿子辈里没有,就看孙子辈,反正子子孙孙都有效。名额只有两个,想要就多生孩子。听明白没有。”
方才没有得到名额的修士一抛愁苦心思,没想到两个内门弟子的名额竟然落到他们身上,虽然是数百人抢,而且要生出双灵根以上资质的儿子来,但这可是内门弟子啊。等于给了后世家族兴盛的希望。都变得兴高采烈起来,忍不住大喊:“张大统领威武!”张承歌笑骂道:“少拍马屁。都滚蛋吧!”
何云同目睹整个过程,对张承歌的处置赞叹不已。要是让他来分配奖赏,烧烂脑袋也不会处置的这般井井有条、皆大欢喜。其奖赏之公、其评功之细、其见事之明,桩桩件件令人佩服。
又不贪权,将大多数名额的决定权都分给了曲侯,几个曲侯焉能不感念。尤其是两个内门弟子名额的处置,堪称神来之笔。
张承歌说的没错,内门弟子对这些散修意义不大,要么年龄过了,要么路走叉了,总之即便获得了内门弟子身份,成就也必定有限。而且剩两个名额,有三个曲侯,落下谁都不是。
将这两个名额平摊到没得到名额奖励的修士头上,等于是给了这些修士一个希望,一下子便冲去了其白出力、无所得的想法。
越想越觉得这小子了不起,跑到余书元跟前,道:“师伯,这样的人才一定要纳入门派才是。”余书元微微一笑,道:“放心,他跑不了。”
过了一会,张承歌带了柳叶来到余书元处,道:“真人,我的名额算到我妹子头上。”余书元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道:“那你怎么办?”
张承歌嘿嘿一笑,道:“我这样的少年英雄,你们怎会不要。”余书元一下子乐了,问道:“你也知道,我早有意将你妹妹收入东华,怎么不把你的名额转给你的朋友。”
张承歌道:“真人这么喜欢他,要是收他早就收了,不收自然是收了反而对他不好。虽然真人对我妹子好,可是凭功劳进去的,跟凭关系进去的,肯定不一样。”
授赏之后,张承歌从修士当中挑了十五个人,每日带到镇外,早出晚归,不知道干些什么。李云泽问了一次,张承歌神神秘秘,只说:“我在打今后吃饭的金饭碗。”
其他修士也很好奇,只是张承歌瞒的密不透风,只是几个曲侯、屯长来探问时,冷笑着说了句:“这些傻瓜蛋子,以为进门派就万事大吉了,以后凭什么本事混?”
几名曲侯、屯长默然,授赏之后,镇内风气大变。获得名额的修士,个个以东华弟子自居,一副飞黄腾达模样,引着其他人整日里赌钱、喝酒、吹牛。他们也曾规劝,念交情的对他们还有面子上尊重,有的连面子都不顾了,直接当他们面言道:“大家都是东华弟子,谁也不比谁高一等,还当自己是屯长呢?”
张承歌对几人道:“你们都是我看上的人,好自为之。日后,有你们的好处。”
那日一战,杀了数百漠北人,战利品也有不少。李云泽一直在寻摸漠北修行法门,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收了不少,真正所需一直没有找到。想来想去,只好找张承歌帮忙。
张承歌当即便放话出去,要找漠北人的修行功法,多多益善,理由是以后说不定还会跟漠北人动手,知己知彼,再打胜仗云云。
他现在声望如日中天,上门送功法的修士络绎不绝,不仅送来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功法,甚至连带字的兽骨、毛皮都送来了,这些东西,对云中的修士而言毫无用处,也无人珍藏。一股脑倒在李云泽面前,堆成一座小山。
李云泽花了一天功夫,才翻捡完。并没有他要找的五行同修的记载。叹了口气,也许这一修行门路在漠北也失传了。
张承歌看他神情,知道没有他想要的东西。问道:“你到底找什么玩意?重不重要啊?要是重要,这里没有,我到漠北去给你抢。”
李云泽笑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我以前在书上看到漠北有五行同修的法门,就想着找来看看,兴许对我修行有助益。”
张承歌一听,就上了心。他知道五灵根资质修行艰难,至多炼气后期就到头了。现在听说漠北还有这种法门,偏偏杀了这么多人都没有找到,这里没有,漠北人营地里说不定会有。
这时,余书元派人来唤李云泽,张承歌也跟着来到执事司。却没跟着进门,而是一个人在门外蹲下琢磨。
李云泽进去后,余书元交给他一本《浑天阵法寻真》,道:“你回去且读读看,能读懂几分是几分,不要勉强,七日之后,我再给你讲解。”
等到李云泽出来,张承歌让他先回去,在外面又想了半天,方闪身进了执事司,对余书元道:“真人,咱们还有多久走?”
余书元道:“最多半年。要等门内将你们的衣食住行、以及职司、资源等诸多事项都敲定之后,才能返回。”西林镇内的修士要么获得了入门名额,达成所愿。要么准备入东华派做杂役。本来听说去做杂役,只有极少人愿意去。后来,有个东华弟子偶然说多了一句嘴,在东华派,杂役也是可以积累功劳换取功法、丹药、师长指点等奖励的。一下子所有人都改了主意,全都愿意入东华派做杂役。
张承歌点头,冷不丁一大群人回去,门内那边什么都没准备,这些人岂会不心生怨言,忠诚之心自然要打折扣。而只要在外,吃喝拉撒就不关门派的事,反而会对门派日夜向往。同一群人,搁在不同的环境之下,想法便会截然不同。
张承歌笑嘻嘻地道:“真人,这么多人闲着待着,我怕闲出毛病来。不如再找点事情干干。”
余书元斜瞅了他一眼,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张承歌道:“漠北人打到咱们老窝来了,咱们不去他们门口撒泡尿,就是不讲道理。再说了,真人为啥要我们这些人?就因为我们能打能杀不是。要是闲久了,过惯了舒服日子,狠劲就没了。真人就等于拉了一堆废物回去。”
张承歌所说正是余书元的打算。
以往,把多人的力量合成在一起,靠的都是阵法。威力虽大,培养却难,学习者得有足够的灵性,往往要三五年才能小成,若要大成,必得几十年的磨炼浸淫。
张承歌巧妙的以时序、角色等因素的配置,把普通低阶修士的力量更具成效地汇集在一起,威力较阵法远远不如,但胜在简单速成,不挑人,不挑修为,不挑功法。这样的人东华有亿万,若是集结起来,聚沙成塔,积水成江,该是多么庞大的力量,对应对即将到来的大变极有益处。
而且,此法只是草创,有很多可优化之处。比如说,五人一伍,组成一个基本的攻守单元,五人之间的配合,便有很多说头,世间无数种灵术,可以找出无数种功能的特定组合。攻守的阵型与进退,也可以有无数的变化。若是再辅之以灵符、灵器,五个人发挥出的实力,将会是另外一幅局面。
余书元连连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承歌,道:“不错,不错!”两个“不错”,一是说张承歌提议之事,一是说张承歌自身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