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土固疆阵关闭,双方很快交锋在一起。能被张承歌点选到,霍全安自然不是草包。看这些漠北人队形散乱,各自为战,心中大喜。命一队修士直插中间。
张承歌将一队三伍人,编练为梅花阵型、双盾阵型、雁翅阵型各一个。
只见雁翅阵型尖端前插,梅花阵型、双盾阵型左右护持,将漠北修士冲断开来,而后双盾阵型与梅花阵型背靠而立,分守两面,雁翅阵型居中策应。
同时,霍全安率剩余两队修士直扑人少的右翼,打定主意,速战速决,一口吃下。手一挥,金木水火土一大通术法砸下去,先发夺人。
这些漠北修士一个个身法了得,在二三十个术法中,虽然有些手忙脚乱,堪堪躲过了所有术法。
霍全安大惊,看出厉害来,能够同时躲过三十人术法齐射,没有真本事是做不到的。
立马改变策略,两个双盾阵型、两个梅花阵型,盾手持盾前压,攻手、协手找空档以灵术骚扰纠缠。两个雁翅阵型快速封堵,将漠北修士围了起来,而后一步一步往内挤压。
很快策略奏效,漠北修士身法再好,这边好几面大盾挡在前面,不时有刀剑枪棍从中间刺出,后边还有人不停用灵术羁绊牵制,空有一身本事,总感觉使不出来。
明明一剑可以结果眼前敌人性命,偏偏右边砍来一刀,左边射来一记灵术,不得不先自保后撤。还没站稳,其他人又攻了过来。纵使伤到了几个人,那也是用自己负伤换来的。
很快,一身是伤的漠北修士陆续倒下。若不是张承歌下令抓活的,这些人恐怕就被剁成肉馅了。
霍全安抽空回头一看,分割漠北人的那队修士,已被左翼的漠北人击倒了七七八八,站着的已经不到一伍人了。龟缩成一团,靠着两面盾牌与漠北人周旋,已是岌岌可危。
霍全安大急,抓几个漠北修士伤亡如此大,还不得被张承歌收拾死。不敢耽搁,留下两人看守擒住的漠北人,率队直扑过去。
同样的策略,分割,包围,击倒,剩余的漠北修士陆续就擒。
一名队率撕下一名漠北人的面巾,看着有点眼熟。审视清楚后,一声惊叫,指着漠北修士说不出话来。霍全安过来一看,眼皮子直跳。又把另几人的面巾扯下,魂都吓飞了。哆嗦着命人去请张承歌。
张承歌早已率众来到近前,将所有人面巾取下,这些漠北人竟是包括何云同在内的东华弟子所扮。
参战的一屯修士,看着何云同等人身上血淋淋的伤口,一下子懵了。刚才为了出气,有些人还特地下手重了些。这时内心惴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这可如何是好?别说前途了,命有没有还是两说。
一个个眼巴巴将目光望向张承歌。张承歌大手一挥,道:“没事,是我让你们干的,出了事也是我扛着。”下令给所有受伤的人治伤。
东华弟子一方人人有伤,张承歌手下的那屯修士则伤了三十几人。张承歌事先严命要抓活口,何云同等人是预知于前,虽然有几人伤势很重,无人死命。何云同挣扎着站起,旁边的屯长想扶又不敢扶。
何云同道:“厉害,真是厉害。单打独斗,何某自问远胜于诸位,可是这多人协同而战,我师兄弟远不是对手。”听了这话,霍全安等人才反应过来,他们一屯修士竟然把十几个东华弟子放倒了。
第一个念头是不敢相信。
第二个念头是他们放水了吧。
转过眼看两方人马一身的伤,而且这一战要么亲身经历,要么亲眼观战,看不出一点放水的样子。
灯火明暗之中,张承歌看不清楚这些修士的表情,大致能猜到他们的想法,高声道:“都看到了吧。没看清楚的好好看看,看清楚了就好好想想。”说完,声音陡然转厉:“谁生下来都不是猪,一辈子混吃等死。也不是狗,靠哼哼跟摇尾巴要食吃。把本事练好,把心拧在一块,咱们这些人一样也不比别人差。”
夜里,霍全安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挺身爬起来,压着声音喊:“都起来,都起来,别给老子装睡了。”
张承歌严令每一伍人住一顶帐篷,起居坐卧,皆在一处。帐篷内的修士闻言,一个个坐起来,只听霍全安道:“咱们今天真把何真人他们放到了?”
其他人纷纷道:可不是。霍全安喃喃地道:“乖乖,俺老霍啥时候这么厉害了!”至于张承歌骂他指挥失误,没有及时将力量调配至左翼,导致白白损失好几人,简直蠢笨如猪,等等之类的话,忘得干干净净。
旁边的董垒道:“老霍,你这话可不对,是弟兄们厉害。”霍全安道:“对对,是咱们兄弟们加到一块厉害。嘿嘿,那也了不得。哎,你们说何真人他们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一帐篷人都摇头不知。
霍全安道:“连咱们都打不过,八成是外门弟子。就是不知道要是内门弟子,咱们能对付几个?”其他人听了,笑道:老霍,你膨胀了。
董垒迟疑了下道:“老霍,你说以后何真人他们会不会为难咱们?”霍全安脸一板:“正大光明打架,他们打不过,怪哪个?再说了,为难能咋地?有大统领顶着呢。睡觉。”
第二日,张承歌站在队列之前,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气势不再凌厉,好像原先的锋芒一夜之间都磨平了。代之而起的是每个人眼睛里都燃起的熊熊火花和熠熠光芒。
张承歌长舒一口气,道:“解散!”底下的人都愣住了,这小魔王又哪根筋不对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又要找茬整人。这些修士都被他收拾怕了,不是鞭子,就是棍子,打完还不让养着,必须带着伤跟着训练。
张承歌看着底下人屹立不动,眼睛一瞪:“老子让你们滚蛋。”几个曲侯见状,赶紧挥手让人散去。而后转头小心翼翼看向张承歌。小魔王发脾气,最先倒霉的就是他们。
哪知张承歌和颜悦色道:“你们也辛苦了,回去歇着。”几个曲侯脊背发寒,只道他说的是反话,不敢应声。张承歌嘴角一翘:“老子今天心情好,放假一天。”看他嘴巴上翘,几个曲侯心才落地。早把他表情摸透了,只有嘴角上翘的时候,才说明他是真的心情不错。
张承歌转身去找余书元,道:“真人,有件事还得请您帮忙。”
余书元对他的支持不遗余力,道:“说。”
张承歌道:“现在这批人大致可用,就是一点不好。这些人都是野路子,灵术五花八门,有的管用,有的不管用,看着花哨,要么打不着人,要么打到人身上疼都不疼。昨天跟何真人他们干架,几十个人放灵术,嘿嘿,竟然连一根毛都没砸到。真人,您能不能赏点厉害的灵术。”
余书元道:“要什么样的?”张承歌道:“只要威力大,五行齐全就行,其他的都不管。”余书元早有准备,从乾坤锦囊中取出五本书来,扔给张承歌,道:“先拿去,若不够,我这还有。”
张承歌随即将曲侯、屯长召来,将五本灵术给他们传看。几人脸上全是惊喜。他们虽然是这批修士中拔尖的人物,可是所习的灵术也都是威力平平的大路货。
这几门灵术,有的听说过名字,知道威力大。有的没听过名字,但既然放在一起,肯定是同一档次。
在云洲,灵术比功法更为难得。功法中,大、小《五行经》都是公开的,灵术则要靠师徒传承或灵石购买才能获得,高品质的灵术更是不传之秘。
十几双眼睛巴巴望着张承歌,张承歌也不吊他们的胃口,直接道:“你们也辛苦,这些灵术使老子从余真人那求来的,你们先学,我会请何真人他们指点你们,学会了再往下教。但要把消息散布给大伙。”
他本想直接公布,所有修士一同修习。后来一想,这些曲侯、屯长都是他任命,不是修士推举,难免根基不坚实。借这次传习灵术的机会,让他们先学一步,而后指点所辖修士,帮助他们树立威权,一举两得。而晚学几天,吊吊其他修士的胃口,其他修士对他说不定会更加感念。
待检视修士修炼这五门灵术的成果后,张承歌心道,辛苦三月,总算没白费。
这五门灵术中,火行灵术名曰爆炎,乃是灵元汇聚成一个火球,爆裂伤人。这门灵术的好处是威力大,而且可伸可缩,修士完全可以根据情形决定注入灵元多少,灵元越多威力越大,而且多名修士一起施放威力还有叠加,简直天生为群战而设置的灵术。缺陷是施放范围太短,难以及远。
金行灵术名叫乌金针,将灵元压缩成细针状,可摧坚破固。缺陷是施术时间太长。对单打独斗而言,这是个无法弥补的缺陷,而上百根乌金针齐发,嘿嘿,那场面!
木行灵术为青丝绕,凝练灵元成丝,缠绕束缚对手,缺陷一样是施术时间太长。
水行灵术名为乱箭,乃是将灵元化成数量不等的水箭攻击,箭支多少视灵元而定,威力要偏弱一点。
土行灵术名为擂石,与其他几门灵术不同,此术施展乃是以身遭土石为媒介,以灵元化土为石,聚碎为整,再以之攻敌。这门灵术威力也是一般,而且施展也慢。但张承歌却对这门灵术最重视,他敏锐发现,用它来攻击敌人,纯粹是大材小用,这门灵术的真正价值是可以临时机动改变地形与环境,由此可利用之处就多了。
余书元传下的这五门灵术,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些灵术更适于集体乱战。每一门灵术都给了张承歌不小的惊喜。同时,也让他感到原来的编队并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不过也不急着调整,打过一仗之后,才能知道问题在哪,怎么变更为合适。也是时候让这些修士真刀真枪干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