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冷眼旁观，祖茂却不耐烦了，开口对甘宁道：“这位将军，又是何人啊？”
甘宁拱手：“在下甘宁甘兴霸，乃汉安军小队长。”
祖茂也是搞不懂汉安军的特有称谓，闻言冷哼一声：“嘁，原来是区区一什长！何时煌煌都堂所在，如此品秩低微之人，也可入内了？”
王霸猛一拍案几，瞪着上首的潘寐喝道：“潘县长，某家的兄弟，可来得此处？”
惊的潘寐一哆嗦，“来、来得，来得，王将军的属下，自然来得。”
王霸气呼呼坐下，对甘宁道：“可听见了？那厮说兴霸端坐在此、饮酒作乐，是裤裆里着了火，档燃。且不理会犬吠，来来来，兴霸，饮酒饮酒！”
言罢，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甘宁饮尽杯中酒，犹自不忿，“可惜呀可惜…”
黎昆问道：“可惜个甚？”
“可惜我没带打狗棍，更没神怪话本里的那只猴子，那种如意金箍棒。”甘宁双手比划：“那金箍棒，可长可短，可大可小，上打妖魔鬼怪，下挞狐狸精、白骨精，端的厉害！”
“那有啥，哎我说兴霸你看不起谁呢？”黎昆没看过文呈写的西游话本，到女儿国去找帅哥，跑偏了：“那玩意儿，在座的，谁没有？”
甘宁一脸鄙夷，“我说的，是「呔，妖怪休走，吃俺一棒」！那是武器！”
黎昆一瞪眼：“兴霸你骂谁呢，你的是武器，哦，合着老子的，就是摆设、样子货？”
文呈、甘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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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汉安众人东拉西扯，再绕下去，天都快亮了……
孙香重重地咳嗽一声，开口朗声道：“诸位，现在议议我家司马，借兵之……”
王霸朝着吕凯高声道：“吕司马！”
“何事？”吕凯口气有点不悦。
——你离我三尺之遥，我又不是聋子，用得着如此大声么？
“借我一千贯钱！”王霸继续高声说话，一面连拍几下案桌。
“咦？”吕凯瞪大眼睛，“你说借，我就借啊？好你个死王霸，开口借钱，你还这么大声做什么？”
王霸将脖子一梗，粗声粗气地说道：“怎地，借钱没点脾气、没点本事，哪能借得到？”
“你声音大，我就借给你吗？”吕凯经历了汉中的事情，明显变坏了，流里流气的怼王霸：“用文功曹的话说，我就不借，不服气，你来打我呀！”
甘宁提醒吕凯道：“他可是有上谕在手的。”
吕凯满不在乎道：“奉诏借兵？呸呸，奉谕借钱？即便是有上谕又如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甘宁奇道：“吕司马不惧朝廷问罪？”
吕凯摇摇头：“我等乃是大汉子民，哪能不畏惧朝廷？只是，血可流、头可断，借钱借粮之事，免谈。吾府中的一群爱妾，环肥燕瘦，随你挑，任君狎玩；若是借兵借车，免开尊口，请出门，左转，茅厕在那边。”
孙香顿时羞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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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咯吱的咬牙声响起，尤似夜半老鼠啃木梁。
孙香是孙坚的侄儿，真是打了小的，惹恼了老的！
文呈偷眼一瞧，心中咯噔一声：这孙文台，该不会暴起伤人罢？
只见那孙坚，两腮牙龈鼓涨，执樽的大手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就欲发作…
这可是第一猛男啊，经常「双赢」的主
——吕布都被孙坚揍了两次，货真价实的双赢。
他若是真的来一个油边腿、一个左正蹬，在场的王霸、甘宁、黎昆、苏剑加起来，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文呈赶紧出言打圆场：“诸位，诸位，且听我一言：生意买卖，讲究的是一个「谈」字，一方漫天要价，另一方就地还钱，慢慢谈、慢慢磨，最终磨到双方都能接受的价钱；这才能体会到砍价的乐趣不是？若是一言不合就动手，那就不是谈买卖了，而是抢！我最是看不起抢劫的人了，忒直白，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咯吱咯吱的声音消失，换作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跟进行床榻运动时的声息，差不多。
危机暂且解除，那大堂外的星空，可真是斑斓璀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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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分歧太大，灌了对方一通酒水，总归还是曲终人散，各自回营安歇。
文呈也是喝的头晕脑胀，回到营帐中。
刚刚掀起牛皮大帐帘子，只见小小的营帐中，跪了一地的女奴！
数盏昏暗的油灯映耀之下，文呈差点以为，自己进了某种特别的地方！
“主人辛苦了！”众女奴一起问候。
“起、起来！”文呈忘记了，那八名女奴，都暂时安置在自己营帐中，顿时难堪不已，“我这里，不兴这一套。”
“主人，富安娜是做错了什么吗？请主人责罚。”富安娜跪着，用膝盖交替前行，双手托举着一根马鞭：“请主人责罚！”
“什么乱七八糟的。”
文呈绕开富安娜，迈步入内，一边道：“都起来，我拿点东西就走。”
苏剑在门口，偷偷嗤笑。
“主人，你是嫌弃富安娜伺候的不好吗？”富安娜抬头，满脸惶恐，“求求主人，不要赶富安娜走，外面的人，很坏。”
文呈一面翻检书籍、洗漱用具，一面回道：“放心，两车铜钱，谁也不会凭白丢掉。不过，以后不准叫我主人！否则，我就转手卖掉你！”
富安娜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问：“那该叫主人什么呢？”
“叫他主上也行，叫他二郎，更亲热。”一声酸溜溜的声音响起，黎敏梭进营帐，“二郎，如此多的莺莺燕燕，你也不怕狐臭？”
“你来做什么？”文呈收拾东西，头也不抬的问：“深更半夜的，也不怕巡营军士鞭挞你？”
“哼，要你管。”
黎敏噘嘴，“我是来替嫂子看看，她的好夫君，有没有被野猫叼走。”
“行了，看过了，放心了吧？出门的时候，请把帘子放下来。”文呈没好气的开口道，“咸吃萝卜淡操心，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闻言，黎敏恼怒不已：“就凭她？”
手指指着富安娜，黎敏一脸不服气：“异族之人，长的七翘八拐的，眼珠子还是土灰色，别以为你给她取了个汉人名字，本姑娘就高看她一眼！”
“那是褐色！是漂亮的褐色眼眸。”文呈不耐烦的纠正黎敏：“她们的名字实在是太长了，叫起来舌头容易抽筋，这才让她们都姓「富」，富汉娜、富安娜、富珍娜、富妮娜、富……”
黎敏捂着耳朵，冷哼一声，“不听不听，谁管她叫什么。二郎你少来此处才是。”
停顿一下，黎敏补充道：“军营之中，二郎你得注意身体…呸呸呸，得注意影响！”
“哦？”文呈放下手中杂物，抬起头看着歪嘴咬牙的黎敏：“我将这些永世回不了故土的女子，安置在此营帐，谁有意见？我何错之有？”
“你哪有错！”
黎敏气鼓鼓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文家二郎，哪会有错？”
文呈对富安娜等人吩咐道：“尔等夜间，万万不可出营帐。没有口令、没有上官的军令，巡营的士兵，会将尔等格毙当场的！”
文呈扭头，对大帐门口傻笑的苏剑道：“还愣着做甚？赶紧来帮我搬东西！”
苏剑一边往里走，一边问：“搬去哪？”
文呈的帐篷，中间有一道小小的布帘，夜间，文呈睡里间，苏剑睡外间。
现在用来安置八名异族女子，这下子，文呈苏剑，就没地方去了。
“去王霸的营帐，那里大。”文呈抱起杂物，往外走。
原本是想去甘宁的帐篷，甘宁爱整洁。不过他级别低，营帐小；王霸的帐篷规制，仅次于吕凯、文呈，因此，今夜去赶跑王霸，凑合一夜再说吧！
“喂，王副指挥使的营帐不能去。”黎敏跺脚，“那里面，臭死了！”
文呈抱着东西，扭头问：“难不成，去你的帐篷？”
“是啊！”黎敏嘻嘻直笑。
“不合适吧？”文呈上上下下打量着黎敏：“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呸！想得美。”黎敏总算知道害羞了，“我下午就搭好了一顶帐篷，嘻嘻，我住新的！”
“哦……吓死我了。”文呈再是皮厚，却也舍不得丢了半分脸面：“那就好，那就好。”
“二郎，你！”黎敏一时气急，旋即一挺胸，“哼，迟早跑不脱的，你给我等着！”
等着？
门儿都没有，俺不是那号人！
若是换做貂蝉，俺肯定是那号人…
若是大乔小乔一起来，俺也许、可能搞不懂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