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又开始准备大包小包,有送给岳不群的长剑,有带给封不平的暗器,还有给华山派弟子们赠送的兵器。
哈密的钢铁远超别处,只是目前还只能对外展示少有的精钢武器。
火炮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前辈,这把剑送给你。”卫央提着一把华山派专用的长剑进门说道。
华山派的长剑修长内敛,剑柄也长一些,很有儒家的内涵。
风清扬拔剑一看,的确是上好的精钢打造,枣红色的剑鞘,黄铜剑镡剑首,展现出华山朝阳峰的意蕴和气象。只是剑柄以丝麻缠绕,与华山派用草茎缠绕不同。
“飞花落叶皆可为剑了,这么好的兵器给我,那是明珠投暗。”风清扬也很喜欢,只是道,“独孤九剑你也要尽快学一学,老夫这一去,那两个顶尖高手只怕会静极思动找上门,在你们还没有形成绝对优势之前,先斩草除根。你不可能小看了这些人的狠辣,更不可高看他们的底线。唯有先活下去,而后才能有前程。”
卫央拱手道:“前辈恩德,我们铭记于心。”
风清扬笑道:“你与华山派不是盟友,但早就已胜似盟友。多余的废话,也就不必多说了,只不过,老夫不喜欢俗事缠身,若有几天要闭关……”
“还是尽量不要坐在山洞里,前辈精神头儿还可以,但身体缺乏营养,多年来积累的湿气再不驱除只怕早晚定会有发作的时候。若不爱管闲事,可修精舍一座,哪怕在里头闭关,人,总要多见太阳,哪怕为华山基业,哪怕将来万一岳先生师兄弟们闹出嫌隙,前辈在,便可有弥补的机会。”卫央劝道,“晚辈已托人在江南各处打探,那位前辈倘若还有讯息,他们会直奔华山派报讯,望前辈珍之重之,不负好时光,不负故人来。”
正说到这里忽听门外有人笑道:“卫小郎,师叔听了你的这番话,定会保重自己的身体,咱们华山派多谢你啦。”
卫央一瞧只见封不平站在门外,多年不见他倒满面少了些颓丧,多了十分锐意进取,但却不是那么令人讨厌的锐气。
“封先生怎的来了?”卫央惊喜道。
封不平爽朗一笑道:“眼看过年了,掌门师兄嘴上埋怨,冲儿珊儿他们也埋怨说师妹在西陲都不管他们啦,华山派今年也要祭奠列祖列宗,重建‘一气堂’,应当请师叔主持。”
风清扬骂道:“还搞什么一气堂?”
封不平躬身答道:“师叔请放心,弟子们绝不会重蹈当年的覆辙。如今之一气堂,乃是‘团结一心,同气连枝’之意,而绝无气剑之争之意,什么剑宗气宗,通通都是华山的弟子。”
风清扬这才面带笑容,点头肯定道:“你们比我们有远见,那就动身吧,左右咱们脚程快,想要来游玩时,尽快来就是了。”
老头儿的心里有了活力了。
卫央遂送华山派三人出城,大包小包一人扛了数十斤,若非是西陲马匹众多,只怕风清扬要一脚将什么吃的喝的都踢掉。
“走了。”老前辈大袖一挥上马疾驰而去。
宁中则等了片刻,叫卫央过来,摸摸他的后脑勺儿,轻笑道:“小皮猴儿也长大了,记着练功不能急,也不能不急。待在家的人,要多一些耐心。襄阳郡主那孩子你也莫要嫌她烦,这孩子经历了这点事情,心中已然大乱,她娇生惯养不懂人心,你多担待些就是了。”
卫央有点儿挠头。
宁中则轻叹道:“你大约没有瞧见,她这几天疯了似的到处游玩,闲暇的时候,便上山看山,你当她看什么?她在给自己找埋骨之处啊。”
卫央心头大震,这孩子是不是疯了?
“你们待她有三分真心,她便想以死报答。这也是个好孩子,只是从小娇贵的很。咱们小皮猴儿胸怀大志,连敌人都可以饶恕,又何必为难一个小女孩呢?”宁女侠叮嘱,“但也不要为难你太过,有什么难处,给你宁女侠捎个书信来,华山派未必敢帮你与天下为敌,宁女侠可不在乎,知道吗?”
卫央心情稍有些沉闷,拉了下宁女侠的衣袖,说道:“一定要记着,令狐冲那小子,从他的日常行事来看,那是个叛逆的家伙。教育这种熊孩子,不能一味的严厉,也不能只顾着庇护,实在不行,把他送到我这来,左右不能让他成为一个白眼狼。”
宁中则好笑,在他脑门儿上屈指一弹,笑骂道:“听你念叨了那么多天,天天讲什么‘孩子的教育之道’,‘熊孩子要怎样对付’,我都快汇编出一本书了。快回去,等你能够出门了就来华山,师兄也很挂念你,只是他不善于表达,你可别怪他。”
“我与岳先生其实是一样的处境,有些事,我们之间可以感同身受,所谓的君子之交,大约也就是如此。”卫央郑重道,“你们可都要保重啊。”
白马翩跹而去,卫央怅然若失,更多的惆怅来自于过年。
往年,他挥剑西域,年三十也是在看着别人过年,可今年他要在这个世界里的新家过年了。
他想自己的父母,想自己的兄弟姐妹。
有些思念,是不会随着时空阻隔而停顿的,只会如陈年老酒越来越醇厚。
也越来越吃人,有时候吃的他抓耳挠腮的剧痛,有时候疼的他心中那股麻木的绝望如同毒药一般侵蚀着他的灵魂。
“五年了,不知他们习惯了少了一个人的生活了吗。”卫央眼中滴下泪来。
回到家,卫央先去找襄阳郡主。
“她能有以死报答我们的三分真心的慷慨,我们何必容不下一个自己选不了出身的女孩。”卫央与冯娘子说道。
冯娘子只听朱凌紫有以死报答的心意,一时间花容失色,但细想片刻,也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她道:“夫郎若不说,我也将她当做胡闹的小孩子看待了,可她毕竟是有太祖太宗血脉的女儿家呀,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明媚秀丽的小女孩就那么陨落在咱们的面前。只为她这般心意,咱们也当既救她的命,也要救她的运。”
但她说:“此事我来办,卫郎今年在家里了,家里过年一应物什,该由你亲手承办才是了,你快去办年货,这也是大事。”
卫央张一张嘴,又是无尽的思念撞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