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铿锵话语骤然被淹没在一阵刺耳的轰鸣声中。
毫无征兆地,大地开始剧烈地震颤,一道黑色的裂纹正在红色的天空中扩张蔓延。
同时,夏侯炎也注意到,有一轮圆形的红色法阵,在死神干尸的头顶处一闪而没。
高尔萨轻快地道,
轻飘飘地挥了挥手,于是这片赤红的天地如沙漏中的细沙一般迅速消逝,等夏侯炎重新回过神来,两人已经来到了一片开满鲜花的绿色原野之上。
夏侯炎清楚,这片鲜花原野已经不再是死神临终记忆中的场景,而是高尔萨——或者说高尔萨的人格碎片用意念生成的环境。
然而,一千二百年前的那段记忆给夏侯炎留下的震撼感,仍然在他心头盘旋不去。
一来,亲眼目睹一位神明的陨落毕竟不是寻常小事,更何况陨落之神乃是和夏侯炎关系匪浅的海文死神。即便后者已经变成一具干枯的尸体,但当他张开嘴来、口出圣言,整片天地仍然为之静谧,风云雨雾仍然为之驻足,而仅仅是探访这段记忆的夏侯炎,心中也不由得兴起对其顶礼膜拜的莫名冲动。
然而,即便是如此强大的神明,最终也不得不接受落败陨灭的残酷命运,这也让夏侯炎有了一种兔死狐悲般的凄凉感。
二来,让夏侯炎更加震惊的是,自己居然亲眼目睹了一千二百年前的至高圣神!
至高圣神,这个全体海文人类供奉的至高神,在历史上几乎没有几次显圣的记录,夏侯炎对祂仅有的印象,也只限来自于帝都教堂彩绘玻璃画上的崇高形象,以及行商们随车队带到霜枫岭的传教小册子罢了。
但对于海文大陆而言,这位至高圣神又实在太过强大、也太过重要。正是祂在中封印了诸多邪神,又将各路元素神纳入万神殿中,从此奠定了全大陆的元素秩序。
原先不过是精灵大帝国中一个不起眼的奴隶种族的人类,也完全是靠着至高圣神的帮助和庇护,这才脱离精灵统治独立建国,一跃成为大陆三大霸权之一。
所以,即便说整个人类帝国的统治秩序,都是建立在对至高圣神的信仰和认同上,那也完全不为过——毕竟,不论现在的至高教会多么腐朽,那些贫苦的帝国平民还是将至高圣神当成了伟大的守护者和救世主。
然而亲眼见到至高圣神后,夏侯炎却感觉有些古怪。
那个有着漫天金影缭绕,靠近了却看不清面目的模糊黑色人形,居然就是一千二百年前刚刚在中大获全胜的至高圣神——这个事实实在是有点令人失望。在夏侯炎的想象中,至高圣神应该长得就像教堂彩绘里的那样,是一位身穿白袍、手提审判巨剑、头顶金色光环的严肃老人才对。
高尔萨饶有兴致地端详着陷入沉思的夏侯炎,耐心地没有说话。
直到霜枫岭领主重新抬起头来,他才乐呵呵地道:
饶是夏侯炎身经百战,此刻也不免老脸一红:按理说,无论是对于一位帝国领主还是魔法师,历史都是一门必修课,但学城出身、此刻又统治帝国一方的他,历史知识恐怕还不如刚刚入门的魔法学徒多。
高尔萨点点头,感慨道:
夏侯炎对此深有同感:因为前些天卡特琳娜才刚刚写信告诉他,东冰库现在正在组织编写裂魂之地史书,还随信附上了一份草稿。
直到看过这史书的草稿,夏侯炎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历史上还发生过什么这码子用来给伊戈尔家族的统治增加合法性的破事。
在这种意义上讲,历史确实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高尔萨微笑道:
夏侯炎瞪着面前的战神使徒,
高尔萨眨了眨眼。
夏侯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声道:
他兴奋地意识到,自己或许无意间解开了困扰海文历史界的一个千古谜团:那就是为什么,明明身为兽人一族守护神、权柄强大的战神,从来没有在诸神之战相关的史料里留下任何记载,仿佛这场席卷海文神界的争端与其全然无关一般。
而根据高尔萨的说法,战神显然也没能逃脱这场神明浩劫的波及——
夏侯炎悚然而惊,
高尔萨的语气非常平静,以至于他内心的激荡情感几乎难以察觉,
夏侯炎恍然大悟。
当初在血棘城的鲜血圣殿中,他就曾经不止一次地怀疑过,如果说战神已经被人杀死,那么到底是何等大能有此能耐,将一位掌握着战争权柄的真神斩落神坛?
如今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竟然如此简单:是至高圣神。除了神力通天彻地、睥睨众神的至高圣神以外,又还能是谁呢?
夏侯炎捏着下巴,喃喃道,
高尔萨朝他挤了挤眼睛:
夏侯炎哭笑不得,只觉大脑一团乱麻——他只想做个统治荒原的太平领主,可没成想,怎么稀里糊涂接触到了一堆关于海文神明的私密隐事!
高尔萨笑了笑,
夏侯炎心中一凛:这已经是这些天里,第二个让他去荆棘城的人了。
上一个是被俘的联邦大统领道尔顿·威克玛。
高尔萨笑着道,
高尔萨的笑容有点不怀好意。夏侯炎陡然警觉起来:
高尔萨言简意赅,「死神的残破头颅,是浸润着神力、在未来也将有大用处的重要
物件,我总不能让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把它捡走。现在的死神之颅里,除了那段记忆以外,还蕴藏着死神留下的一丝神力——说是一丝,但对于你们凡人而言已经算是无比浩渺磅礴的能量了。」
夏侯炎警惕地盯着高尔萨的动作,做好了随时拔腿就跑的准备。
高尔萨的笑容瞬时间显得女干诈起来了,
夏侯炎咬牙道。
高尔萨耸耸肩。
夏侯炎傻眼了。
高尔萨跃跃欲试地搓着手,
夏侯炎攥紧了拳头,?」
高尔萨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举起手来:
……
夏侯炎盯着手中的骷髅头回过了神。
伊莎·桑德利亚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脖子,
夏侯炎低头在伊莎白玉般的手臂上吻了一口,将手中的死神之颅重新收回抽屉,
伊莎·桑德利亚低下头,像小猫一样蹭着未婚夫的脸颊。
夏侯炎有点儿说不好,伊莎期待的到底是睡觉还是睡前运动。
才刚刚经历过黑塞泥沼的神奇经历、亲眼目睹一千二百年前的神明之陨,此时回到天鹅堡的温柔乡,仿佛一下子重新落入了充斥着鸡毛蒜皮的凡人世界,夏侯大官人感觉十分奇妙。
他拍拍未婚妻的头顶,
圣痕地女伯爵柳眉倒竖,
夏侯炎一个头两个大,
伊莎·桑德利亚在某无良领主腰间拧了一把,
夏侯炎弱弱地道。
伊莎·桑德利亚定定地盯着未婚夫,
伊莎的眼神何其坚定,这辈子面对过无数强敌的夏侯大官人,此刻都有些震撼。
然后,他一扭身把伊莎压在了地板上。
霜枫岭公爵气喘吁吁地道,
「那就来扬眉
吐气地发泄一下吧,我的英雄大人。」伊莎·桑德利亚咯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