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森林中,脚踩在干枯的树叶上,发出细微的杂音。
一袭黑衣的凯撒来到森林中央,这里坐落着一间简朴的木屋。
“嘎吱~”
凯撒推开大门,木门发出一声刺耳尖锐的杂音。
木屋不大,大约三十平,里面只有一个被黑色幕布盖住的庞然大物。
凯撒拉住幕布一角,“嘩啦”一声掀起,一辆武装改造的越野车出现在眼前。
“哼…”
凯撒轻声哼笑,来到越野车后面,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两把黄金沙漠之鹰,检查弹药,别在腰后。
“哧哧……”
打开车门,坐上越野车,启动引擎,在一阵“哧哧”声中冲出了木屋,朝着森林外行驶而去。
凯撒·莱因哈特,艾迪美合众国人,奉命在安布里泽特共和国执行间谍任务,这任务一执行,就是二十年。
期间,他无数次面临暴露的风险,电影里的生死危机对他来说可谓是家常便饭。
二十年的任务期间,他杀了很多人,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这么多年来,他经历无数,有过命悬一线,有过绝望,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背叛祖国。
这些追杀他的人,是来自安布里泽特共和国内的情报组织处理背叛者的人。
他们有三个阶段,抹杀、处理、离开。
简单、干净、迅速。
开车一路来到小镇,静静的小镇街道上,不像大都市那么热闹。
这里是七连岛中最小的一座岛屿,自然人烟稀少。
他要从这里搭乘飞行船前往那个神秘人所说的地址。
现在的他,无论是艾迪美合众国还是安布里泽特共和国都不能待了。
来到机场,凯撒刮掉了胡子,瞬间年轻十岁。
换了一身白蓝条纹体恤和牛仔短裤,穿着运动鞋,拖着行李。
好似一位刚刚旅行完毕,正要搭乘飞行船回去的游客。
“阿特若先生?”
刚刚迈入机场,一道突如其来的年轻女声在旁边响起。
戴着墨镜的凯撒一回头,只见一名蓝灰色短发的年轻漂亮女孩正满脸诧异和惊喜地望着他。
“您这是度假结束了,要回去了吗?”
凯撒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左右扫视了一下,微点下巴,道。
“嗯,公司里有些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女孩好奇地打量着他的装扮,捂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阿特若先生,你怎么来度假的时候穿的那么正式。”
“这度假结束的时候,反而穿的那么轻松啊。”
凯撒每次来度假的时候,都是要么西装要么风衣,她还很少见到对方穿成这样。
女孩是本地居民,家就在凯撒的度假别墅附近不远,经常会来跟凯撒聊天,有时凯撒也会帮她砍砍柴。
“哈哈,回去的时候换个轻松的打扮,心情就不会那么沉重了。”
凯撒轻笑一声,抬起手腕,假装看了看时间,不着声色地笑道。
“唔,时间差不多了,我要上飞行船了。”
凯撒对女孩轻笑一声,转身走向远处。
“阿特若先生!”
凯撒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您还会……回来吧?”
凯撒低头推了下墨镜,背对着女孩,用一种极其放松的语气,笑道。
“嗯,那当然。”
年轻女孩望着凯撒那逐渐消失在机场入口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她感觉自己心中好像失去了点什么。
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说不出口。
“等下次,我一定会让你留下来的。”
漂亮女孩挥了挥拳头,为自己鼓气,转身迈出机场。
“嘟……”
正走向机场柜台的凯撒从裤兜里掏出震动的手机,按下接通键。
“凯撒,不用去柜台了,那边有追杀你的人。”
“我给你订好了机票,你只需要在取票器上领取就好了。”
凯撒动作一顿,手机里的声音依然年轻,他不知道对方用什么方法用他的身份信息订好的机票,但他现在也只能听他的了。
“滴滴滴……”
来到取票器,刷上准备好的身份证件,果然,已经提前一个小时订好了机票。
“早就料定我会接受了吗?”
凯撒看着上面订购机票的时间,意识到这一点。
取下机票,戴着墨镜的凯撒从柜台前缓缓经过,手上拿着机票,装作不经意间经过。
柜台前的售票员对凯撒微微鞠躬,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凯撒没有搭理,直接经过柜台,来到登机口,检票之后直接进入了飞行船。
“有没有发现目标?”
柜台内,之前对凯撒鞠躬微笑的售票员小姐按住耳朵上的耳麦,轻声回道。
“暂时还没有。”
“怎么回事?”
耳麦里的声音明显有些焦急。
“他应该已经进入机场了才对,按照计划,现在应该正在柜台购票。”
而此时,凯撒的飞行船已经缓缓起飞,他们彻底错过了凯撒。
“嘟…”
飞行船上,正坐在窗台前,回味着七连岛美景的凯撒拿起手机。
“凯撒先生,恭喜你获得自由。”
凯撒听着手机对面的阴笑声,举起酒杯,轻呡一口。
“什么自由,不过是从一座牢笼,换到另一座牢笼。”
“我说的没错吧,这位神秘先生。”
手机对面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再次阴笑道。
“别这么说嘛,凯撒先生。”
“换个思路,你终于不用再做那些人的走狗了。”
“反正……我也别无选择了。”
凯撒一口喝光酒杯里剩下的酒,望着窗外的云层,久久不语。
*
*
*
奇美大陆,卡金帝国国境最北端,安克雷奇。
安克雷奇以北二十公里,海拔高达6596公尺的阿姆比斯峰。
茫茫白雪笼罩了连绵不断的雪山,在刺目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令人头晕目眩的白光。
这里的气温低于零下二十摄氏度,除了雪山还是雪山,除了一些登山爱好者,根本不会见到任何人从这里经过。
作为条件极为恶劣的无人区,不说游客,连当地人都不敢深入此地。
“呼呼……”
狂风吹拂着雪峰,上身赤裸的尤里乌斯双腿盘坐于雪峰顶端,仿若一位苦行僧。
从十年前开始,尤里乌斯每年便会用三个月的时间来这里进行修行,除了一些给他送来必要物资的本地僧人外,他没有见到过任何人。
十年前,尤里乌斯开始迷恋起心理学,不是普通人所理解的心理学。
尤里乌斯所迷恋的心理学,是一种远超普通人所理解的超个人心理学,是艾迪美合众国60年代开始兴起的一种心理学流派。
它是人本心理学充分发展的结果,也可以说它是人本心理学的派生物。
同时,它还有个称呼,叫做。
它由60年代初的人本主义心理学家艾比盖尔提出。
目的在于,探求人类心灵与潜能的终极本源。
这个心理学流派被越来越多的心理学家所认可,逐渐流行发展起来。
尤里乌斯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接触到超个人心理学,但那时候的他诸多事物缠身。
而现在,他终于可以放下一切。
贝克德大雪山,阿姆比斯峰,正是他所需要的条件。
这个从六十年代出现的心理学流派,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彻底完善的系统,真正深入研究的人,少之又少。
十年时间过去,尤里乌斯在超个人心理学上的研究,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上99.99%的人。
这个心理学流派的核心理论在于意识论,它把人的意识分为了四个层次,即心灵层、不存在层、自我层、和阴影层。
每一层都代表着对个人本体的不同理解。
它的理论基于人本主义,研究的是人的心灵层面与身体层面的结合。
它受各种思想和学科的影响。
古代哲学、传统哲学、现代哲学、道家思想、佛学思想,以及冥想、密教、梵、瑜伽等,都可以拿来研究。
目的是为了人类开发潜能,通晓真理,了解自我,超越自我,回归心灵,乐于助人,得到超越性体验,甚至指明人类心灵的前进之路。
十年来,尤里乌斯不仅在理论层面上有了极大突破,就连身体层面上也有体现。
十年前,尤里乌斯在一位朋友的介绍下,来到卡金帝国的安克雷奇州。
在这里,他从当地人口中,得知了在这里的某座高耸雪山上,有一处已经存在了两百多年的寺庙。
虽然外表看起来破败不堪,条件也极端恶劣。
但里面,却居住着一位年过两百的僧人。
在此之前,尤里乌斯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有人能够活到两百岁的高龄,并且还是在这种极度恶劣的无人区。
而在见到其本人后,尤里乌斯更是对他的年龄之说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因为,他的外表看起来,怎么都只有五十岁的模样,怎么可能是传说中的两百岁。
但是,一个月后,尤里乌斯不得不相信了。
这位在本地人的传说中,两百年前便存在于这座大雪山上的僧人,他不仅精通各国古代思想,而且还精通古瑜伽、古密教。
他的身体机能奇特到了极点,就算在冰天雪地的雪山巅峰,也能一个月时间不吃不喝,以致于尤里乌斯都以为他早已死去。
但是,一个月时间过去。
当尤里乌斯看到僧人完好无损地回到寺庙里时,尤里乌斯的心中,充满无与伦比的震撼。
这种违背了人类常识的一幕,在他的面前亲自上演之时,带给人的震撼实在过于强烈。
自此,尤里乌斯心中再无疑问,心甘情愿地开始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第一个月的时候,他带齐各种装备,登上大雪山,仅仅只是站在上面,他便有一种震撼之感。
他来到大雪山的悬崖边缘,往下望去,上千米高的峡谷冰川,峡谷内一片漆黑,深不可测,宛如地狱深渊,似乎连阳光都被它吞噬。
往上,则是浩荡无边的蓝天,雪山之巅的寒风吹拂在身上,即使穿着羽绒服,尤里乌斯依然感到寒冷刺骨。
第二个月,尤里乌斯脱下上身衣物,仅剩下身裤子,浑身颤抖地盘坐在雪山之巅,开始闭目冥想。
尽管他有着强悍的体魄,但在这种零下二十摄氏度的寒冷气温中,赤裸上半身在寒风中冥想,其中可怕之处,可想而知。
他的朋友觉得他疯了,这完全是在找死。
结果也很明显,不到十秒,尤里乌斯便脸色发青,不得不中止了冥想。
十年来,尤里乌斯就在这种寒风中不停地与大自然展开了搏斗。
利用从僧人那里学来的呼吸法门,尤里乌斯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
直到今天,尤里乌斯已经能毫不费力地在雪山之巅盘坐冥想整整一天。
“飒!”
尤里乌斯在雪山之巅挥舞着拳头,不断来回奔跑,疾步行走,稍有差池,便会掉入峡谷冰川,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但尤里乌斯喜欢这种感觉,他要利用这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来让精神与身体之间的结合更加圆满。
十年如一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修行的加深,尤里乌斯的眼力、耳力、神经反应速度、第六感、触感等等越来越强。
最为不可思议的是,自身以往那种因为常年工作而造成的疲劳心灵也因此得到了舒缓。
他的身心越加平和,似乎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再能惊动他一样。
“呼……”
雪山之巅,尤里乌斯打完拳,闭目双手合十,深深呼吸一口。
“今年的修行,就到此为止了。”
尤里乌斯每年年末的三个月都会来到阿姆比斯峰修行三个月,然后回家与亲人朋友们一起庆祝新年。
“嗖!”
尤里乌斯沿着雪山西坡数百米高的陡岩奔袭而下,速度之快,足以媲美常年在雪地之中觅食的雪豹。
从雪山之巅一路回到半山腰,尤里乌斯在这里停下。
望向前方,一条长达数百米的吊桥出现在眼前,它便是连接着那座破败寺庙的唯一途径。
尤里乌斯每次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他经过这座吊桥的时候,每次都是摇摇晃晃,一副立即就会崩塌坠毁的模样。
他在这里修炼了十年,这座吊桥都没有经过任何护理,却依然屹立至今。
其中神奇之处,他只能归咎于那位神奇的僧人身上。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