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为了美丽动人的格兰杰小姐，那么，我们的组织笼络麻瓜巫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达芙妮眼波一转，随即笑着问道。谢林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他只是觉得真实的原因很难向其他人解释明白，尤其需要解释的对象都还是未踏足过社会的学生们。他其实也知道，凭他现在的威望，即使他选择概不解释，眠龙社里也不可能出现质疑他的声音。但是，达芙妮、莫瑞几人自建立起眠龙社以来就一直为他费尽心力，默默地为他付出。再加上先前埃莉诺的事情，现在又提到了赫敏，他不想搞出任何误会以致于寒了几个女孩的心。“好吧，我尝试解释给你们听，”谢林沉声说道。“大不列颠巫师界自这个世纪以来其实一直都在原地踏步，整个社会发展几乎陷入停滞，你们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谢林发问道。“这个……”达芙妮不太确定地说道：“因为魔法部的官僚主义和官员腐败？或者是福吉部长执政方面的软弱和无能？”“不，”莫瑞开口道：“我想，谢林的意思是，阶级固化、知识垄断，造成魔法失去了创新的机会。”“你们说的其实都对，”谢林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嘴上却是说道：“但都没说到点子上。”“魔法部的各种不公平条例也好，阶级固化造成人才流失也好，知识垄断形成的学术壁垒也好，这些确实都是魔法社会想要发展的先决条件，但却不是驱动魔法社会去创新和发展的动力。”“发展，其实是需要某个状态下的供需关系来驱动的。”“打个简单易懂的比方，巫师界最普遍通用的交通工具是飞天扫帚，对吧？”谢林继续说道：“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飞天扫帚不一定就是最好的交通工具。”“什么意思？”这一下，几个女孩都被撩起兴趣，全神贯注地聆听着。“飞天扫帚牵涉到庞大的利益链，财雄势大的巫师们为了保有阶级地位的优越感，通过牢牢地掌控着生产力，让飞天扫帚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让寻常家底的巫师不得不努力工作存钱，最后花下大笔积蓄来购买一支飞天扫帚，而到了那个时候，飞天扫帚往往又出了各种升级版，功能更多、速度更快、性能更稳。是不是这样？”几个女孩纷纷点头。“在这种情况下，由于市场需求远远大于供应，人们只能盲目地去追求一把自己能负担得起的飞天扫帚。而飞天扫帚制造商满脑子都是如何把飞天扫帚做得更精美、飞得更快，才能在竞争中抢占更大的市场份额。”“人类的创新是由需求推动的——没有足够的需求，就无法产生足够的潜在利益，这样就很难会有人愿意投放精神、时间和金钱去研究另一个方向，去进行创新。”“我们不妨幻想一下，另一种可能性——”谢林侃侃而谈，“若是有一天，阶级被打破，或者制造飞天扫帚的机密知识不再被垄断，飞天扫帚的价格开始平民化，几乎所有巫师都开始负担得起一支品质优良的飞天扫帚，这个时候贫富阶级之间的差距就会被缩小，你们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大概就会像食物那样，”莫瑞扶了扶脸上的黑框眼镜，拿出了她精研历史的学究精神，“当整个社会摆脱了饥荒，摆脱了食物生产不足的困境，人们就会开始寻找新的需求，也就是需求开始升级，从生存价值的需求慢慢转变到情感价值的需求。”“是的，以飞天扫帚为例，为了重新找回阶级优越感，或者说为了找到一个新的赚钱渠道，这时就会有人愿意投放大量资金去进行研究，也许有一天，一种全新的交通工具就会出现，甚至可能会完全取代飞天扫帚也说不定。”“问题的症结就出现在这里——”谢林说道：“巫师世界的大部分财富都掌握在纯血家族手里，寻常巫师百姓即使有什么优秀的创意也没有足够的资源去将其实现，更别说大部分被垄断的产业背后牵涉到各种被视为家族机密的知识和工艺，没有这些数百年传承积累出来的知识和工艺作为基础，寻常巫师想要靠一己之力全部研究出来，至少又得花上数十年的功夫。”谢林说的其实是麻瓜世界里关于经济学和社会学的基础知识，虽然说只是基础性知识，但对于金融货币体系还停留在与贵重金属挂钩的巫师社会来说已经十分够用。几个女孩张大了嘴，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呃，虽然不是听得很明白，但麻瓜巫师在其中有扮演了什么角色呢？”达芙妮契而不舍地问道。“就像我说的，创新和发展是以需求来推动的，只有在各阶级——不管是纯血、混血还是麻瓜，只有当他们之间的差距被缩小到一定程度时，才会出现创新改革的契机，尤其是当这个创新足以造成革命性改变的时候。”谢林耐心地解释道，“所以，我们也不能放弃麻瓜巫师，新魔法的推动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参与。”“事实上，我还有另外一个想法，”谢林说道：“麻瓜巫师自小受麻瓜教育长大，其接触面以及思维方式都与我们有很大的不同，比如他们极度重视计算和逻辑，这种思维上的差异性正是擦出灵感火花的重要源泉。”“我还是那句话，魔法世界的革新，需要每一个巫师的共同努力，每一个人才都弥足珍贵，血统歧视最终只会造成人才的流失和浪费。”谢林总结道。“好吧，算你过关了。”达芙妮有些调皮地笑了笑，“我们相信你笼络麻瓜巫师的决定与格兰杰无关，省得你等下又搬出另一套长篇大论。”呼，总算过关。谢林摇了摇头，才说道：“不说这个了，眠龙社那里最近还有什么进展需要向我汇报吗？”“苏珊那里有几则情报托我转交——小矮星彼得已经与银矛组织接触，并且顺利加入赏金猎人公会，将在近日内到深陷战争内乱的中东国家历练。”达芙妮说道。“嗯，知道了，还有吗？”谢林轻松随意地说道。“塞尔温家族和亚克斯利家族的附庸家族们——布莱奇家族、奎格利家族和卡德瓦拉德家族的三位家主都在昨日正式立下对你宣誓效忠的魔法契约，并已将契约文书寄过来，你是否要过目？”说罢，达芙妮从口袋中掏出一叠羊皮纸，上面散发着淡淡的魔力波动。“不必了，你做事，我放心。”看着文件上写得密密麻麻的契约条文，谢林有些心疼地柔声说道：“谢谢你，达芙妮。”谢林知道，处理这些纯血家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其实并不容易，幸好他有达芙妮这个绝对信任的女友替他分担。“还有一件事，在我们收到卡德瓦拉德的投诚信之后，还在赫奇帕奇求学的6年级学生尤里格·卡德瓦拉德在其家族的指示下，已经通过苏珊加入眠龙社。”“他本身就是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的追球手，在赫奇帕奇学院里甚具威望，与他一起加入的还有他的至交好友，同是魁地奇球队的替补找球手夏比。我已安排两人加入苏珊所负责的龙目小组，替苏珊分担情报工作，并负责招揽赫奇帕奇的高年级学生加入眠龙社。”“做得很好。”谢林赞道，“但对新加入的成员还是要多加考察其能力与忠诚。”在斯莱特林、拉文克劳、赫奇帕奇三个学院里，斯莱特林不必说，拉文克劳则是有张秋在，只有赫奇帕奇的高年级学生一直都是眠龙社难以渗透的区域，现在有了两个新成员的加入，正好补足了这个空缺。“卡德瓦拉德的忠诚没有问题，他们家主立下的魔法契约里面本身就有包含这一点——若是尤里格不识时务做出损害组织的行为，将对其整个家族产生严重后果，”说完，她把目光投向莫瑞，“大概就这样，我这里没其他事情了。”莫瑞开口说道：“谢林，你交给我的黑色护树罗锅，以及活性储存液，我已经凑齐合适的成员建立两个专门的项目小组，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正式开始各自的研究工作。”“嗯，将研究黑色护树罗锅的优先性往上提一提，这个东西若是研究成功，对眠龙社成员的安全保障将有极大提升。”“好的，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