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便在那鬼魅人影低头沉思之时,本该熟睡的少女倏然睁开一双饱含凉意的双眸,淡声问道。
那鬼魅人影闻声惊觉,却发觉他脖颈已然被一个于暗夜中闪着寒芒的锋利匕首牢牢抵住。
他陡然瞪大双眼往身前看去,却发觉手持匕首之人,却非床榻之上那小小侍从。
——可他不是,适才早已于大帐之中点燃了迷香?却为何……
“主子。”
便在此时,一声略带寒气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他下意识转动过眼珠,欲要偏首去看,却脖子又遭那道匕首禁锢,稍稍翻转,便会摩擦出丝缕血迹。
他至此再不敢乱动,但这时,那手持匕首之人却再度对着他面前的那侍从启唇出声:“人已被属下擒拿。”
那手持匕首之人朝他身前侍从回禀之时,轻轻偏了偏头,且习武之人夜视能力又稍强些,再略借助月光,他这才影影绰绰见到那手持匕首之人的衣襟。
他始才发觉,那道声音的主人是与他同样的一袭黑衣,显见亦是暗卫刺客之流。
难道……
难道是因为这侍从颇受军师的宠爱,以致那军师于离开之前,心底实在放心不下这侍从,便给这侍从专门派了一位守卫?
但这声音的主人为何遵他面前的这位侍从为主,若这侍从仅是军师的男宠,断不该如此尊敬。
除非——
除非此人身份本便不简单?
鬼魅人影愈想心中愈是惊愕忐忑,他暗暗抿了抿嘴,心说,他务必得讲此事告知于主上!
姬姝懒洋洋慢悠悠自皮毛床垫之上起身,猫戏老鼠般悠哉游哉开口道:“你是不是在思考,如何将消息传递给你的主子?”
黑暗中望不见面前这鬼魅人影的面色,可姬姝话中却尽是笃定之意。
鬼魅人影眼神闪烁了一瞬,而后微微摇头,动了动唇,矢口否认道:“大人在说些什么?我并无主子。”
她玉足垂落,轻轻晃动,勾唇扬起一抹轻笑,笑声宛如银铃般清脆灵动,玉指将洒落在脸侧的青丝勾缠入耳后,似信非信道:“哦?是嘛?”
那鬼魅人影见她好似信了几分,连忙乘胜追击,茫然点头道:“确实如此,大人,说来惭愧,小的不识得路,今日只是凑巧走错帐篷,方误打误撞来了此地。”
他细想这帐篷乃是军师所有,并非面前这军师的侍从,便又灵机一动,滴溜溜转着眼珠,一迭声问道:“说来小的先前未曾见过大人,此帐篷是大人的住所吗?大人是何人?小的现下又在何处?”
“呵,”姬姝眉眼弯弯,低低一笑,似瞧见了何等有趣之事,“夜色之中,你是如何知晓你先前未曾见过我的?”
“竟这般确定?”
“这……”那鬼魅人影原便是情急之下想出的借口,这借口自经不起人细细推敲,他不过算准了只消他说话快些,再引面前之人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便寻不到他的错漏,却未料到面前这军师侍从如此警觉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