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骁、章雅悠、庄露华三人在冰心玉壶楼一直吃喝到未时,这才准备散去,出了门就见董承彦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怎么了,这幅神态?我们寻了你许久,没找到你。”章雅悠笑道,顺手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董承彦冷冷地看着她,怒道:“别碰我!”
长孙骁拉过章雅悠,挡在前面,道:“你好好的,发什么疯!”
庄露华和章雅悠对视了一眼,她们都注意到董承彦衣衫不整,头发也有些凌乱,这和他平时一贯洒脱但不失整洁的形象相去甚远。
“发生什么事了?”章雅悠忍不住问道,“你说啊!”
董承彦冷哼了一声,神情万念俱灰,十分颓然。
庄露华道:“你送他回去吧。”这话是对长孙骁说得。
长孙骁点点头,不由分说,拉着董承彦就上了自家的马车。
“悠儿坐我的马车回府就行。”庄露华道。
章雅悠笑道:“那冬娘要绕路了,我还是自己坐车回去吧。明儿我们要不去看看董承彦?”
“行,我明儿去你府上接你。董承彦应该是出事了,那神态真吓人。”
章雅悠点点头,表示赞同。董承彦算不上好男人,毕竟流连花街柳巷,出了名的纨绔,但是,也算不得坏人,向来刚正。虽然平时言辞玩味放浪居多,但绝不会像今天这种态度对她们,而且,晌午的时候还是有说有笑的。
董承彦坐着长孙家的马车,二人走了一路都是沉默,长孙骁十分担忧,但又怕细问之下碰了董承彦的逆鳞,干脆陪着他一起安静了。
到了董国公府,董承彦才告诉长孙骁,自己被陈素锦睡了!
这……长孙骁仿佛是遇见了惊雷,半晌没反应过来,陈素锦固然是泼悍,都敢当街追着董承彦打了,但若说陈素锦睡了董承彦,他是万万不信的,董承彦的身手不弱。
“你喜欢她?”长孙骁只能理解他们是相互喜欢了,否则,董承彦不愿意,陈素锦再厉害也是没办法近身的。
董承彦恨不能给他一拳,骂道:“小爷那么没眼光?京城没女人了?你还算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嘛!我真是眼瞎了,遇见你这么个朋友,连小爷的审美和眼光都不懂!”
“你这一腔无名业火冲我发,合适吗?那个陈姑娘我也见过,也算是个美人了,性子嘛,女人成亲后就会变了!”长孙骁拼命忍住笑。
董承彦不恼了,安静得可怕,道:“都是高文煊他们搞得鬼!此仇不报,我就不姓董!”
长孙骁收敛了笑意,道:“你说什么?这事还和高文煊他们有关?除了高文煊,还有谁?”
“这事你不用管了!小爷先回去洗个澡了。”他狠狠抓了一把头发:“麻烦!唉!”
长孙骁一转身,笑了,睡了陈御史家的宝贝女儿可不是大麻烦嘛!必须八抬大轿娶回来,否则,就陈黑面那记仇的性子,还不把国公府给拆了!
可陈素锦这个女人……想到陈素锦,长孙骁忍不住摇摇头,他并不是刻薄的男人,但是,他也不看好陈素锦,太泼悍了,董承彦若是娶了她,那必然是好日子过到头了!
章雅悠和庄露华第二天去了国公府,还没下车,就听见门口有人喧哗了,还是那个紫色的身影,陈素净——今天是换了一条紫裙,上身是一件乳白色的对襟褂子。
章雅悠笑道:“董承彦这是惹了大事,人家姑娘都追上门了。”
庄露华道:“你听听这姑娘喊得是什么?她要见董承彦啊!看董承彦昨日那光景,恐怕这二人之间没那么简单。”
章雅悠道:“这陈姑娘品行如何?”
庄露华道:“不清楚,但是悍名在外,加上陈御史整日里参这个告那个,京城里就没什么朋友,连他的本家都疏远他,所以,这陈姑娘都快二十岁了,还是老姑独处。但我看面相,她不像是那种心机深沉之人。”
“哎,怎么又是你们?我和你们说,董承彦是要对我负责的,有我在,肯定是容不下你们的!”陈素锦叉着腰,见章雅悠和庄露华风姿卓绝地立在车前,指着她们叫道。
章雅悠皱眉,这陈姑娘倒是有几分美貌,但怎地像个傻子呢?董承彦配不上她们好不好?
庄露华也面色不虞,冷道:“别把人人都想得与你一样!我们对董承彦没兴趣!哎,对了,你方才说董承彦要对你负责,是怎么个负责法?又为什么要对你负责?你说清楚了,我们好给你做个说客。”
陈素锦瞄了一眼二人,道:“我看你们也是正经姑娘,又这般漂亮,应该看不上董承彦这厮。我和董承彦,嗯……”她做了个手势:两个食指凑了凑。
庄露华一时没明白,章雅悠却看懂了,但是又不敢乱猜,道:“你们……算了,这种事不可乱猜,你要愿意说就说吧。”
“我昨儿救了他。为了救他,我们已经……就是,已经……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陈素锦说到这里,俊俏的小脸上飞过一片红云。
庄露华恍然大悟,这就明白董承彦昨天为何那般懊恼了。
“你是怎么救他的?这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回头我和董承彦说说去。”章雅悠笑道。
陈素锦道:“我和你们说说也无妨,这不是因为你们套了我的话,而是我想说给你们听。就是昨儿我追着他进了一家妓馆,发现他中了药,就是那种药,那种让人意乱神迷的药,当时房间里还有几个男男女女,意图对他非礼,我进去了,打走了那几个人,但是,他……所以,我们……”
章雅悠点点头,道:“陈姑娘放心,董公子一定会去贵府求娶的。姑娘不如先回去,在这里喧哗,万一出来的是董国公老人家,你就没办法给未来公婆留个好印象了。”
陈素锦有些犹豫,章雅悠笑道:“你放心,董承彦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该有的担当,他肯定不会推卸的。何况,陈姑娘是何许人?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辜负。”
庄露华笑道:“是这个理。他也到了婚配的时候,我瞧着陈姑娘,与他很是登对。我们本来以为董承彦是受伤或有其他困难,出于朋友的情意才过来探望一番,听姑娘这么一说,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们就没有进去的必要了,免得他……”
“免得他害羞……”章雅悠接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