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哎哟哎哟!”
“我的腰……我的腰摔着了……”
“臣起不来了,公主快来救我,公主快救我……”
苏贤直挺挺躺在地上,手脚乱舞,但就是“爬不起来”,嘴里不停大喊大叫,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
兰陵一眼便看穿了他的诡计。
呵。
想骗她?
没门!
她依旧优雅的盘腿坐在那里,还提壶为自己倒了杯茶,小口小口的抿着,同时扭头去看苏贤的“表演”。
她嘴角含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好似在说:“你继续装啊,你继续叫啊,你继续躺着啊,本宫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可是,一整杯茶下肚后,苏贤还躺在地上。
只见他两手肘撑地,努力的想抬起上半身,一腿的膝盖屈起,脚掌撑地,配合着双手似是想坐起身。
“嘿!”
苏贤大叫一声,为自己加油打气。
但,他的腰就真像断了似的,费尽力气、表情夸张坚持一会儿,最后居然失败了,上半身重重摔回地面。
“嗷!”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兰陵这才发现不对劲儿,忙起身走过去,敛祍蹲在苏贤身旁,一双凤眼仔细审视着苏贤,问道:
“当真摔着了?”
“当真,这还能作假?臣都爬不起来了。”苏贤无力躺在地上,只扭头看着兰陵。
兰陵眼中保持着审视的光芒,建议道:“那本宫去叫御医,你稍等片刻。”
苏贤一把拉住兰陵的袖子,摇头道:“不用了,臣的腰虽然不太舒服,但想来应无大碍,或许……躺一躺就会好。”
兰陵嘴角扯了扯,皮笑肉不笑:“本宫看你就是故意的,别说,装得还挺像。”
苏贤紧紧拽着兰陵的长袖,一脸悲切,道:
“公主不关心臣也就罢了,却还在那边说风凉话……臣之所以不愿叫御医,是因为臣的腰有旧疾,躺一会儿就能好。”
“再者,若一旦传来御医,臣受伤之事便会传开,这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躲在暗处的人会借机发作……”
兰陵收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在心中暗道:“装,继续装,本宫看你要搞什么名堂。”
但在表面上,她一脸关心:“你说得也有些道理,这都怪本宫,下手没个轻重……你说吧,你想如何?”
苏贤顿时激动起来,大声喊道:“我要公主亲我!”
话音刚落,紧接着又道:“我还要公主光洁熘熘的跳舞给我看!”
“嗯?”
兰陵面色一变,继续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苏贤,好似在说:“露馅儿了吧?”
不过随即,她心头又是一阵恶寒,什么,苏贤居然想……让她跳舞?
而且还是光洁熘熘的那种……
兰陵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个要求过分了啊!
“呃……哈哈哈。”苏贤自知失言,忙打了个哈哈,改口道:“方才都是假的,臣只想找个温暖又柔软的地方躺一躺,这地上有些凉。”
“那你想躺哪里?”兰陵没好气,也未深究,只轻轻拍了苏贤肩头一下,以示惩戒。
“公主的香塌!”苏贤一字一句的说。
“你……别得寸进尺。”
“哎呀,哎哟哎哟,我的腰好痛!”苏贤忽然痛苦哀嚎,表情极为夸张。
兰陵扶额,凝眉道:“别嚎了,嚎得本宫头痛。”
苏贤不加理会,继续大声叫道:“公主害我腰疾发作,但公主又不管我了……”
“罢罢!本宫这就让人扶你去本宫的闺房。”兰陵败下阵来。
因她忽然想起,苏贤只怕是想借此玩个小游戏罢了,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配合为妙,而且还要表现出不情不愿的样子。
如此一来,苏贤才能玩儿得开心……
为彻底笼络住苏贤,她甚至敢牺牲色相,更不用说陪苏贤胡闹……只要苏贤喜欢就好。
苏贤再次抓紧兰陵的衣袖,恬不知耻又提出一个要求:“不,臣受伤之事不能让外人知道,我要公主亲自扶我。”
兰陵嘴角扯了扯,最终点头答应下来:“好好好,就由本宫来扶你,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说着,兰陵便动手去拉苏贤。
苏贤也“极力配合”。
可是,不知是兰陵力气太小的缘故,亦或苏贤因腰痛掌握不好力道,他勐然一个翻身,竟将兰陵压在了下面。
“啊!”
兰陵发出一声尖叫。
“嗷!”
苏贤也跟着惨叫。
不过苏贤的叫声有些闷,因他整个头脸都埋入了兰陵的**,还有,他这叫声分明是欢愉,哪有一丁点痛苦的样子?
这个混蛋,果然是故意的……兰陵心头划过一道闪电,用力去推,可苏贤就像一块大石头似的,耐着不动。
好不容易,苏贤“挣扎”着从兰陵身上爬起,一脸歉然:“抱歉公主,方才臣……唐突了,但没办法,臣这腰……”
“好了,别说了。”
兰陵隐隐翻了个白眼,翻身爬起,在旁扶着苏贤的手,道:“本宫扶你过去吧,你的腰要紧不?”
苏贤站着不动,龇牙咧嘴一番,道:“不好,臣似乎……走不动,一动腰便会痛。”
兰陵愣了一下,心头下意识冒出一个念头:“苏贤又要使坏了。”
但她表面上却是一脸关切,忙问:“那怎么办?”
苏贤侧头,看着兰陵那倾国倾城的脸,不好意思笑了笑,最后一字一句提出他的新要求:“我要公主背我过去。”
“你说什么?本宫背你过去?我背你?”
兰陵一脸错愕,嘴角狠狠一扯,差点当场“破功”并揭穿苏贤的无耻伪装。
她,李幼卿,可是大梁王朝的兰陵公主,权势滔天,倾国倾城,想做他夫婿的人可以从神都排到江宁。
苏贤倒好,居然提出如此无礼又荒唐的要求,让金枝玉叶的她背着他走路,而且还是去她的闺房。
这叫什么事儿?
就算抛开她公主的身份,她也是一个弱女子,苏贤让一个弱女子驮着他走,是不是有些过分?
“本宫……”
兰陵怒容满面,扭头看着苏贤,嘴角嗫嚅一番,最终背过身去,娇躯稍稍往下一蹲:“本宫答应你便是,来吧。”
“还是公主懂得疼人。”
苏贤看着眼前,做好背人姿势的兰陵,当即大喜不已。
这时,他的腰不痛了,也能走路了,三两步蹿上兰陵那娇嫩的背,心安理得趴在人家背上,四肢紧紧缠着人家。
兰陵初时略有不适,生生往前走了两步方才掌握平衡。
好在,苏贤不算太重。
兰陵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但身子骨十分健康,偶尔负重背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兰陵本人也觉得不可思议,愣在原地,两手勾着苏贤的腿弯,心头暗道:
“本宫原来如此厉害?居然能背动一个大男人!那本宫是不是也能……上阵杀敌了?”
苏贤趴在兰陵背上,两手环着人家的香肩,深嗅一口兰陵的体香,表情无比惬意。
嘿!
被当朝最有权势的公主背着是什么体验?
那是相当滴美妙!
不过,兰陵背上他后,却久久不动,苏贤纳闷之余,不由出言提醒:“公主在想啥?快背我去你的香闺。”
兰陵悠然回神,无奈苦笑一番:“好,本宫这就带你去。”
岂料,刚走出静室,兰陵便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要她背苏贤走路,没问题,可……万一被人看见,那就说不清,当朝未出阁的公主,居然驮着当朝太尉狂奔……
兰陵无法想象那种后果。
因而脚下一顿,停在原地。
苏贤将脑袋靠在兰陵肩头,一呼一吸都是兰陵的体香,老实说,他有些目眩神迷。
不过,他立即发现兰陵停下的举动,忙问:“公主怎么不走了?”
“本宫怕撞到人……”
兰陵犹豫不决,想驮着苏贤返回,但又怕苏贤不高兴。
此外还有一个因素,从静室至香闺,路途不算远,而且这一片属于“内院”,除秋典军、冬典军等少数宫女外,不会有外人。
也就是说,碰到人的几率并不大。
但兰陵不敢轻易冒险。
“那公主还不赶快,在路上耽误得越久,碰到人的几率就越大,公主快走。”苏贤在后催促。
兰陵一想,也有道理,于是咬了咬牙,抿了抿唇,当即迈步,直奔她的香闺而去。
院中静悄悄。
看起来没有一个人的样子。
兰陵忽想道:“秋典军带着人正在外院忙碌呢,应该不会回到这边。”
如此一想,心中果然安定许多,但她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驮着苏贤越走越快,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路上忽然蹿出一个人。
岂料。
苏贤渐渐不老实起来。
环绕着她香肩的手。
竟……
兰陵当即又羞又怒,光天化日之下,加之路上随时都可能遇到人,苏贤如此行为……简直令她不能接受。
“住手!”
兰陵加快了速度,娇声呵斥。
“嘘,公主别那么大声,要是引起路人的注意可就不好了。”苏贤笑道,行为愈发肆无忌惮。
“你……”
兰陵无语又无奈。
心说干脆将苏贤丢在路边算了。
可苏贤四肢紧紧地夹着她,甩都甩不掉,像块狗皮膏药似的……
“你……当真气死本宫了!”
“……”
好不容易。
有惊无险。
兰陵驮着苏贤来到她的香闺。
砰!
房门关上的刹那,兰陵腿都快软了,两手扶着门窗,勐喘几口气,然后没好气的对苏贤说:
“玩够了吧?赶紧下来,本宫累了。”
苏贤不为所动,甚至还往上“攀了攀”,摇头道:“公主想将臣放在这里?可这里距公主的香塌还有很长一段路呢,劳烦公主背我过去。”
“好!”兰陵咬着牙答应。
不一会儿,来到香塌之侧,兰陵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现在总该下来了吧?”
苏贤一动不动,道:“臣临时想到个问题,臣脚上还穿着鞋子呢,若就这样上去的话,难免弄脏公主的被褥。”
兰陵面色一寒:“你想让本宫为你脱鞋?”
“不,公主误会了,臣没有那个心思,臣只是怕弄脏公主的被褥。”苏贤急忙否认。
“没关系,弄脏了可以换,好了,现在你可以下来了吧?”
“嗯,那臣……”
苏贤眼珠转了转,貌似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才依依不舍、慢腾腾跃下兰陵的背,一屁股坐上卧榻的边缘。
嘶!
这塌好软!
兰陵秉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扶着苏贤躺好之后,方才彻底歇口气,她半坐在床沿,平静问道:“你可满意了?”
“何来满意之说?”
苏贤很不客气,脑袋枕着兰陵的枕头,又顺手拉过兰陵盖过的被褥,用手抱在怀内,辩解道:
“公主不小心失手,导致臣伤到了腰,为了不引起朝廷的震动,臣这才斗胆请公主背我来此暂歇。”
“这谈不上满意不满意。”
兰陵侧头看着他,见他一脸认真、不似作假的样子,不禁让兰陵心头狐疑起来,莫非,苏贤果真伤到了腰?
不过很快,兰陵便摇了摇头,因为这太荒谬。
“哼!”
兰陵一声冷哼,看着苏贤审视道:
“还说这不是监守自盗,你看看你今天的行为,是不是很过分?本宫不仅为你煮了茶、倒了茶,甚至还驮着你走了好长一段路!”
“本宫完全成了你的侍女、仆从,任你差遣,这下你舒坦了吧?”
“倘若本宫还居住在皇城内的公主府,你敢如此对待本宫吗?”
“……”
苏贤干笑一阵,但却神色自若,辩解道:
“臣已说过多次,方才的确是误会,是不得已而为之,公主何必死揪着不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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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臣之所以建议公主入住这座道观,真的只是因为这座道观离皇城较近,没有其他想法。”
“再者,太尉府修建之前,这座道观便已存在,臣只是顺手修缮一下而已……”
兰陵听了这番说辞,凝眉沉思一番,最后缓缓点头:“照你这么说,倒也有一番道理。”
苏贤顿时大喜:“公主能明白就好,公主英明!”
兰陵缓缓侧头看着他,表情默然,她嘴角嗫嚅几番,最后问道:“可……那条密道,也是顺手修缮一下才有的吗?”
“什么密道?!”苏贤大吃一惊,惊得他从兰陵的香塌上一跃而起。
兰陵看着活蹦乱跳的苏贤,不禁发出一声冷笑:“呵,这下可真露馅儿了,你腰不痛了吗?”
不待苏贤回答,兰陵也起身,顺手抓住床板往上一掀——
床板一侧居然安装有活页,随着吱嘎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床板翻开后,下面竟漏出一个黑洞洞的大窟窿。
有石阶蜿蜒向下,不知通向何处。
兰陵用手扶着翻起的床板,扭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苏贤:“据本宫所知,这条密道通的终点,应该就是你在太尉府的卧室吧?”
苏贤顿时一脸苦笑:“公主当真英明,这才住进来的第一天,便发现了这条密道,公主厉害啊!”